“……恕我直言,龍魂群只是一個聊天群,秦飛何去何從,是他的自由,我們誰都無權(quán)干涉。”
只不過顧小玉真的和葉青擔(dān)心的一樣,是阻止秦飛加入國異局的嗎?
“剛夸過你聰明,怎么現(xiàn)在又轉(zhuǎn)不過彎了呢?我什么時候說過不讓秦飛加入你們國異局了?”顧小玉笑著搖了搖頭。
“那你……”葉青疑惑,她想不明白除開在秦飛加不加入國異局這一點上,她和身為龍魂群群員的顧小玉能有什么沖突。
“我為什么要對你動手是嗎?對,你沒猜錯,我可不是手癢或者試探,這的的確確是一種警告……”顧小玉收斂起慵懶的笑容,語氣漸冷,“同時也是證明一下,就算你是國異局的戰(zhàn)神,我要殺你,也不是大放厥詞而已。”
聞言,葉青看著顧小玉的眼神變的警惕起來,她雖然不覺得放開手腳的自己會不是顧小玉的對手,但不得不承認(rèn)顧小玉在先前的交鋒中也用實力證明此刻的所言非虛。
前后矛盾?不,殺一個人和打敗一個人,從來都是兩碼事,殺人需要的只是一把殺豬刀,甚至是一塊板磚,以及能將其拿起的力氣和勇氣。
顧小玉證明了她有這樣的力氣,而且綽綽有余,至于勇氣……有葉青和顧小玉這樣實力的覺醒者,要是連人都沒殺過,反倒是怪事了。
葉青的沉默與提起的警惕,讓顧小玉十分滿意,她接著說道:“就像你剛剛說的,秦飛何去何從,是他自己的自由,我們都不該干涉。”話音至此,剛剛才緩和的聲調(diào)漸漸冷了下去,“可你管的是不是太寬了呢?有些事,還輪不到你去挑破。”
事是什么事?顧小玉沒有明說,但葉青聽懂了:“不,你說的不對,秦飛是個完整獨立的人,不是你們養(yǎng)在溫室的花朵或者家里的寵物,他憑什么按照你們的意愿去行動和成長?”葉青說到這里頓了頓,神色無比認(rèn)真,“就是因為我們誰都沒有替他做選擇的權(quán)利,我才會把真相告訴他……被蒙在鼓里做出的選擇不會純粹,不管那真相是殘忍還是痛苦能不能釋懷,秦飛都應(yīng)該去了解。”
沉默在天臺降臨,顧小玉直視著葉青的雙眼,似要透過這心靈的門扉,看穿她的真實想法。
但葉青無所畏懼的迎著顧小玉審視的目光,在沉思三秒后輕聲說道:“他有這個權(quán)利,我……也相信他能夠承受。”
“打著冠冕堂皇的旗號把所有的難題都留給當(dāng)事人,這樣就對了?”顧小玉笑容輕蔑,抱著嗤之以鼻的態(tài)度對葉青冷嘲熱諷,“對,你是對了,橫豎例外的錯與對都是當(dāng)事人的選擇,與你沒有關(guān)系,不管怎么選,錯都不在你。”
葉青面色一沉:“你說輪不到我,你又有什么資格不讓秦飛知道真相?”她心頭升起無名火,“你憑什么覺得自己的選擇才是為他好?你是他爸還是他媽?”
面對橫生的怒氣,顧小玉不惱也不燥,只是將右手覆在胸口昂然一挺:“問的好,論起資格,我是他的……”
“天干物燥,心火難熬,可我看這天不干物不燥,怎么二位的心火也這么旺盛?”
突然有第三人的聲音響起。葉青一驚循聲望去,只見有兩人踏空而來,緩緩落到天臺上。
說話這人形似中年,國字臉大眼濃眉,身上黑色的中山裝像是剛剛從商品柜里拿下來沒有一絲皺痕,與保養(yǎng)得當(dāng)沒有發(fā)福跡象的身材交相輝映的剛剛好。
給人的第一感覺就是刻板和大公無私。
就這形象要是丟到抗日神劇里去,那怕初次登場是皇協(xié)軍的身份,十有八九也到后面也會洗白成為革命拋頭顱灑熱血,不畏犧牲的地下黨。
不過葉青的視線只是從中山裝男子身上一掃而過,落在了第二人身上。
第二人是個布衣布履鶴發(fā)童顏的老頭兒,葉青從其身上感受不到任何能量波動,仿佛他只是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老人。
受不了風(fēng)吹,經(jīng)不起磕碰,性命如燭火,說沒就沒。
但,這正是讓葉青覺得可怕的地方,若只是一個普通的老頭子,怎么可能踏空而來?
葉青雖然不以感知力見漲,但實打?qū)嵉木辰鐢[在這兒,她竟然完全察覺不出這老者的虛實,所有的試探到其身上,都如石沉大海,沒有半點回音。
“別白費力氣了。”中山裝男子在天臺上站定之后,斜眼看著葉青說道,“這家伙早已經(jīng)到了斂神光不泄不衰,固精氣自成天地的境界,想試探他的虛實?除非你有一雙神眼,否則……你不如試試逼他出手?”
在聽到超出自己學(xué)識范圍的內(nèi)容時第一反應(yīng)是選擇相信的人往往都比較單純;但是單純的人或許活的會很輕松,但在這不那么單純的世道上未必能走出多遠(yuǎn)。
葉青在這時候的想法就很單純,只不過不是輕信他人的單純——既然你說動手才能見真章,那便動手吧。
“得罪了!”她話音剛落,足下用力一踏,身形如箭猛然竄出,從中山裝男子身旁掠過。
雖然未動用槍與鎧,除了速度與力量,沒有任何多余的技巧參雜在內(nèi),但就是這樣沉甸甸的一拳,絕非尋常手段可以接下。
中山裝男子從頭到尾沒有任何驚慌,只是在葉青出拳的時候搖了搖頭:“葉大人對待初次見面的群友,就是用這種方式打招呼的嗎?”
直面這一拳的老者亦是保持著淡然,直到拳風(fēng)臨近,他才抬起手,如揉面團(tuán)一般,往下一壓。
老者的速度絕對不慢,否則不可能擋住葉青這猶如奔雷般的一拳,但偏生他在舉手投足間都給人一種慢吞吞的既視感。
就好似悠悠白云,任你地崩山摧大潮起落,我也是悠悠的飄著。
但就是這“慢悠悠”的抬掌一壓,正好壓在葉青的手腕上,不輕不重但卻改變了她這一拳的軌跡,與老者擦身而過。
這一拳,落空了。
爆開的拳氣,掀起氣浪,將老者的布衣吹的颯颯作響。
葉青聽到了中山裝男子的那句話,在驚咦中收拳,她謹(jǐn)慎的退開兩步,與這一方天臺上的其余三人拉開距離:“二位是……龍魂群的前輩?”
前輩之所以會被尊稱為一聲前輩,僅僅是活的更久?不,這只是浮在表層的假象,在里面還有一層容易被人忽略掉的關(guān)系,活的越久的人,覺醒的時間越長,修行的時間越長,境界、實力也自然會更強。
說到底還是學(xué)無先后,達(dá)者為師。
覺醒者也適用這個理兒,論資排輩里論的和排的,通常也只是實力。
年紀(jì)不大的葉青,在覺醒者中按年齡算只是小輩,但有幾個人會把國異局的青龍戰(zhàn)神當(dāng)做小輩?同理,能被她稱一聲前輩的人在這世上也不多了,圣儒與劍仙當(dāng)然是其中之二,但似這兩者的人,普天之下也寥寥無幾。
為何葉青會稱中山裝男子和老者為前輩呢?這里面其實就能體現(xiàn)出她并非有勇無謀的一面了。
葉青年紀(jì)不大,而這人一人中年,一人老年,從這年紀(jì)大小上來說,她這一聲前輩,總歸是不會叫錯。
達(dá)者為師不假,但后生只要愿意,稱任何一位比自己年長的人為前輩,都不能說錯,反而能給后生添上謙虛敬老的美名。
再者,葉青這一拳落空,沒能試出老者的深淺;但就憑這一拳試不出深淺,也足以印證老者的不凡。
之后……龍魂群里無庸碌。
顧小玉兩手插在衣兜里:“葉大人在龍魂群里雖然不常冒泡,但也呆的有段時日了,就算不參與聊天,看我們聊天也看了這么久。”她散漫的笑容近似挑逗,“怎么今日見到三位群友,不僅不覺得高興,還有些兒……緊張呢?”
古有他鄉(xiāng)遇故知,今有千里面基/姬友。
按理說這都是緣分,都是好事兒。
但葉青不僅不高興,還正如顧小玉所言,有些緊張。
龍魂群里人大多都是神龍見首不見尾的非常人,葉青往日數(shù)年也只與寥寥數(shù)人分別見過一兩面。但今日卻在這南城一下見到三人,教她如何不震驚,如何不去多想想這三人是在南城想做些什么。
不客氣的說,這龍魂群的三人聚在一塊兒,就是三枚人形自走核彈,他們只要不搞事情不炸,大家都相安無事,但問題是萬一要炸……這后果就算是國異局也難以承受。
不是葉青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只是面對承擔(dān)不起的后果,只能防范于未然。
面對這龍魂群的正好包絡(luò)老年、中年、青年的三人,葉青明白自己拐彎抹角的試探多半只是徒然,她沉思半晌后選擇開門見山:“敢問三位來南城,所為何事?”
“旅游。”顧小玉不假思索道。
“問診。”中山裝男子答道。
“訪友。”老者爽然一笑道。
葉青也不知道這三人說的真話還是假話,但她現(xiàn)在除了姑且相信,也沒其他的辦法:“三位遠(yuǎn)道而來,有我能幫上忙的地方嗎?”她頓了頓,補充道,“這不僅是我個人的角度,同時我也……代表國異局。”
面對這份有雙重含義的“熱情”,三人的反應(yīng)各不相同。
顧小玉冷哼一聲,老者微笑不語。
中山裝男子的反應(yīng)相對而言直接許多:“不敢勞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