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前輩慢走！下次有機會來玩兒……”

曹峰笑容滿面的朝著白心道人揮揮手，這時電話響了起來，是林英打來的。

“他已經醒了？好，我這就過去。”

掛掉電話后的曹峰乘坐電梯回到地下。

基地內還有不少這個時候依舊在加班忙碌的人，見到曹峰都會親切的喊一聲“曹主任”，而他對每個人都會和藹的笑著點點頭，叮囑一兩句“注意休息”“別累壞身體”之類的話。

不多時，曹峰來到一間病房樣式的房間里，滿臉虛弱的熊力躺在病床上，呆呆的望著天花板。

他的身上有不少管子，連同著周圍的儀器，即時反應出各項生命數值。

在一旁既是監視也是保護更為摸魚的林英提不起精神，懶洋洋的打了個哈欠：“曹主任。”

大概是聽到動靜，熊力的瞳孔漸漸有了聚焦。

但僅僅是一個轉頭的動作，卻足足花費他好幾秒的時間，看上去無比費力。

曹峰從墻角將一張椅子拿到病床邊坐下：“上午的事情，你沒什么說法嗎？在大會上興風作浪，這是不把我們國異局放在眼里啊。”

“曹主任，我……我一時鬼迷心竅，不是故意……”熊力現在的狀態虛弱到極點，連一句話都沒法一口氣說完。

“行了，是不是鬼迷心竅你也別跟我爭，省點力氣吧。”曹峰擺擺手，示意他安靜：“要不是我們救了你，你已經死了知道不？”

“謝……謝謝……”

熊力這句倒是真心話，但曹峰搖了搖頭：“免了，其實按照我的脾氣，我是一點都不想救你，臟器破裂、筋脈受損，知道廢了多少力氣把你從閻王手上搶回來嗎？關鍵是這都是你自找的。”

掛在墻壁上的時鐘滴答滴答的響著，就仿佛有一滴又一滴的水珠落下，每一滴都砸在熊力的心上。

他的沉默從各種意義上都顯得蒼白無力，沒有力氣去辯解，也沒有勇氣和國異局唱反調。

“真是的，你還不明白自己是被利用了嗎？”曹峰搖搖頭：“如果你覺得是陳小姐下手太重把你打成這樣，那你就太不知好歹了。”

“要是沒有陳小姐那一掌破掉狂化符的效果，你現在最好的情況也是一具植物人了。”聞言后的熊力瞳孔一縮，下意識道：“不……不可能，我以前也用狂化符，明明只是虛弱一陣……怎、怎么會……”

“因為你被人利用了啊！同樣的話我不想重復第三次了。”曹峰冷聲說道：“既然你也用過狂化符，今天大會上的狂化符和你以前用的狂化符有什么不同，你沒感受到嗎？”

熊力一怔：“好像……效果更、更強。”

“說得好，效果更強！但狂化符的效果越強，負面作用也會越強，狂化本來就是一個通過極端手段壓榨身體獲得力量的異能，你在挑戰擂臺上的表現和一頭只知道殺戮的野獸有什么區別？”曹峰點點頭：“可每個人的身體都有承受限度，一旦壓榨的強度太高，你覺得人體會變成怎么樣？”

“就像堵住出氣孔的高壓鍋，當里面的壓力積蓄到一個程度，便會……”他握緊拳頭在熊力的眼前，然后猛地松開，口里還配著音：“砰——發出一聲巨響，然后炸開。”

熊力覺得一陣惡寒，但曹峰卻笑了笑：“當然，人體不會像高壓鍋一樣炸開，否則豈不是要濺周圍的人一臉碎肉？那樣也太恐怖了，最多就是經脈、臟器不堪重負，轟然炸開，然后骨頭、肌肉什么的扭曲變形，七竅流血啊什么的……”

旁邊的林英撇撇嘴，你這樣說難道就不恐怖嗎？看看熊力都被嚇成什么樣了，等下要是嚇出個三長兩短來，又要麻煩醫療小組的同志加班。

就像我一樣，說好的假期又被拉過來加班，想想就慘吶。

血腥而恐怖的畫面不可抑制的出現在熊力的腦海里，他明明不想去想，但思維卻不受控制。

儀器設備里對應著心跳與血壓的數值激增一截。

“別激動，冷靜點，你現在的身體還很脆弱。”曹峰聲音很輕，有種讓人下意識放輕松，順著他說的話去思考去做的能力：“現在，你已經明白自己是被人利用了，那么有沒有什么話想對我說呢？”

“我不知道秦飛是國異局的人……我、我不是故意……”熊力的冷汗一直滑落到枕頭上，將潔白的枕套浸濕：“狂化符是……”

但就就在他要說出是誰的時候，卻突然眼珠暴突，劇烈咳嗽：“咳咳……救、咳咳咳……”從口中咳出的鮮血細細碎碎，落在潔白的被單上如一朵朵妖異的小紅花。

記錄生命數據的儀器嗡鳴著發出警報。

“去叫任醫生！”

救人不是曹峰的長項，而林英也沒等他吩咐，在熊力情況不對勁的第一時間便已經通知了任醫生。

不一會兒，任醫生便沖入病房：“怎么回事？病人之前還好好的，你們做什么了？”在質問的同時，他將手一揚，幾根銀針飛刺在熊力身上，熊力的情況這才穩定下來。

林英脫口而出：“大概是……受了刺激？”

不過他這只是開玩笑，曹峰和任醫生也沒當真。熊力再虛弱也是一個覺醒者，還能被嚇成這樣？

曹峰的臉色不大好看：“大意了，陰溝里翻船。”

任醫生撇他一眼，繼續用異能維持著熊力的生命，在做過狀態檢查后自言自語般說道：“毒發？”

但很快他自己搖了搖頭：“應該不是。”如果是毒的話沒理由之前的治療過程中半點發現都沒有。

曹峰陰沉著臉：“應該是詛咒。”

任醫生嘆了口氣：“這就麻煩了，我能維持病人不死，但一直吊著命也不是個事兒，讓老吳過來一趟？”

“老吳還要過兩天才能回來。”

“只要情況不進一步惡化，以我的能力保他四五天不死都沒問題。”

曹峰點點頭：“我會去通知老吳，這幾天就辛苦你了。”

“唉，別介，記得給我多開點獎金就好。”任醫生搖搖頭：“誰讓我是醫生呢？就是個勞碌命，早知道會有今天，當初上大學就不該學醫。”

林英面色古怪道：“任醫生，我怎么記得你以前說過大學學的是獸醫專業？還說當時選獸醫是深思熟慮的考察過未來市場行……”

任醫生臉色瞬間拉了下來：“獸醫就不是醫生了？你這是職業歧視！”他的情緒一激動，連帶著插在熊力身上與他異能息息相關的銀針也受到波及顫了兩下。

林英指著被殃及池魚的熊力道：“血！他又吐血了！”

“人死不了，你別站這兒礙我眼，出去……”

面對任醫生的咆哮，林英只是聳聳肩，然后與曹峰一道離開。

病房是醫生的主場，他們僅僅需要給予信任和等待就夠了。

任醫生的能力也是有目共睹的，林英的傷勢就不止一次是在任醫生手上痊愈的，最近一次任務中所受的傷也不例外。

況且他說話一向都是偏保守，從他嘴里說出的四五天，往往一個星期都沒問題。

林英：“這事不簡單吶，熊力剛要說出誰給他的狂化符，詛咒就發作了，應該是為了封口吧？觸發的條件就是某個名字。”

這也是詛咒最廣泛的用法。

據說詛咒最初是巫術中一種無視距離只需要媒介就能對人降下殺機的攻伐之術，但在某位大巫被小人坑騙后，一怒之下便鉆研出這種“觸發生效的巫術”，用來增加違背誓言與約定的代價。

從那之后，凡是跟這位大巫締結過誓約的人一旦有違背行為，在良心的譴責與概率極低的天打雷劈外，都會被體內早就埋下的巫術力量所吞沒。

這種觸發性巫術在被大巫研發并傳授給弟子后一時間廣受好評，之后上門求“術”的越來越多，光靠大巫和其弟子都忙不過來了，只能傳授給更多的人，也成了使用次數最多的巫術，一度從巫術中被獨立出來。

如今更是有詛咒這樣專門的稱呼。

碰上詛咒，曹峰也有點無奈：“不簡單又能怎么樣？現在只有先擱著等老吳回來了。”詛咒最大的特點便是在爆發開來前幾乎沒有任何影響，導致難以察覺。

雖然他說是大意了，但如果只要小心就能防范到詛咒，詛咒也不會被認為是最難防范的異能之一了。

還有什么難以防范的異能？南洋的降頭、苗疆的蠱術。

可能有這方面了解的人會驚覺降頭和蠱術不也是巫術的一種嗎？恩，沒有錯，其實追溯起來，這兩者也能和巫術扯上關系。

所以說，沒事千萬不要去得罪大巫，否則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讓林英回家休息后，曹峰估摸著時間也差不多了，便來到測試室：“葉大人，測試的情況怎么樣？”

在這里透過一扇單向透明的玻璃，可以看到封閉空間內的秦飛正抬手打落一枚射過來的橡膠子彈。

他早已經開啟子彈時間的狀態，并且維持的時間不短，已經有些乏力。不過這也是最后一枚橡膠子彈，宣告著測試的結束，同時根據秦飛整體的表現，生成了一張成績表。

姓名：秦飛

性別：男

力量：C+

速度：B-

反應力：A

……

在國異局的這張成績表中，C是多數覺醒者的平均水準，B是優秀，任何一欄上有A的評分，都代表在這方面有著遠超他人的水準。

“能量親和的評分是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