劍是百兵之君,而且又帥,自古關于劍客的傳說多了去了,就算為圖一個造型上的瀟灑,也直接促使一部分覺醒者在選擇武器的時候,喜歡選劍。
這就導致用劍的不在少數。
但這劍法明顯已經達到登峰造極的境界,用劍者雖多,但達到這個境界的寥寥無幾。程槐恰好知道大名鼎鼎的劍仙與圣儒此時都在南城,故而才有這樣的猜測。
“呦,你不是剛說我和這書生先前才請你去岳卑山滅火嗎?怎么現在才認出我來?”白掌門斂劍入鞘,抱在手上,饒有興趣的望著他。
裝逼的見過不少,但這裝逼裝到正主頭上,畢竟概率不高。
豆大的汗珠一滴一滴的往外溢出,程槐臉都綠了。他怎么也想不到,天下千千萬萬人,只有一位圣儒,也只有一位劍仙,卻偏偏都給他碰上了?
這概率不亞于中千萬彩票,是祖墳冒青煙了,只是這顯靈的祖宗非但沒庇護他,還把他坑慘了。
有句話怎么說來著?
我以為大家都在裝逼,原來只有我是裝的,你們都是真的牛逼!
程槐現在就是這種感覺。
開口提劍仙,閉口談圣儒。
誰信啊?
程槐自己都不信,純粹是說出來唬人,他也沒指望面前這些人能信,只要唬住一時半刻就行。
只要挨過這一時半刻,就算跑的了和尚跑不了廟,但他是路過的和尚,彭家廟能不能跑,和他有什么關系?至于儒圣劍仙都是青云之上的大人物,那會注意到小魚小蝦的一言一行。
所以,這些人接過話茬,言下之意說自己就是圣儒的時候,他是差點眼淚水都笑出來了。
圣儒,劍仙。
這是什么樣的大人物?
抱劍如謫仙,青衫似圣賢。
沒錯,都是活生生的大人物,近在眼前。
這下眼淚是笑不出來了,但卻會哭出來。
“誒,你做什么?看你也七老八十了,一把大把年紀了別哭啊!等下別人說我欺負老人,我可擔待不起!”
白子良不做聲還好,這話一出口,只見程槐兩腳打顫,膝蓋噗通一聲砸在地板上,聲音又脆又響:“白大人、玉大人!饒命啊,小……小人有眼無珠,不知是當著大人你們的面,無意冒犯,真的無疑冒犯啊!我就討口飯吃……”
豈料這一跪,卻把白子良滿臉的笑意給跪沒了。
“起來。”他冷冷說道。
程槐渾身一震,顫巍巍的抬起頭,只見白劍仙居高臨下道:“我讓你跪了嗎?”
他麻溜的從地上爬起來,束手而立以標準的姿勢站好,白掌門的臉上這才展露出笑容。
人的影,樹的名。
劍仙一劍在手,橫掃六合八荒,更是執掌青玄一脈,號令一方誰敢不從?程槐又如何不懼?他在國異局面前還能死豬不怕開水燙,因為他知道國異局不會把他怎么樣,但換了這位,惹得其不高興了,隨便一劍劈下來,他就算不是豬,也得死了。
所以,他剛剛噗通一聲跪下。
也是基于的道理,他又麻溜的爬起來。
只是為什么自己跪下磕頭,劍仙反而不高興,他想不明白,只能將這歸咎為伴君如白虎一類的道理,大佬們都很有個性,喜怒無常,不能以常理度之。
“接下來……”
白子良默默的望向彭勇,原本呆若木雞的彭勇察覺到他的眼神后,已經顧不上心疼價值不菲的梨花實木樓梯,而是徹底慌了。
或者說,他擔心的目標已經從家具,轉移到自身性命安危上。
其實程槐跪下的時候,他就想著跟著跪下了,只是慢了半拍,然后就聽見白子良訓斥程槐,要他起來。
這既然不能跪,那怎么辦?彭勇沒時間多想,張口道:“劍……劍仙大人。”劍仙這種稱呼,讓他嘴里說出來實在有些別扭,畫風都不一樣。
就好像之前還是都市情景,突然畫面一閃,就成了古裝仙俠。
“……大人不嫌棄的話,我彭家在南城有幾處產業,價值在千萬左右,可以轉讓給您。”
錢能做什么?能使鬼推磨。
彭勇這是要一擲千萬,保自身性命。
既然下跪磕頭不行,那開口一千萬,足以顯示誠意的吧?在他看來什么公道、得罪、道歉……諸如種種,都不過是掩飾和借口,只是借機發難的題材。
歸根結底,要的是利益。而金錢,就是最基礎,也是泛用性最高,最易于被人接受的一種利益。
覺醒者也是人,同樣要呼吸,要吃喝拉撒,哪能離得了錢?一千萬也不是小數目了,換成一枚枚的硬幣都可以把人砸死了,誰能不心動?一旁的程槐就心動,而且是心疼的要死,甚至到心疼的地步了,只是不敢表現出來。
他知道這樣不好,但卻遏制不住的想到,這一千萬如果沒有劍仙和儒圣,是不是最后會落入自己的口袋里?要是有了這一千萬……
但白子良的眼神卻驟然一冷:“本座女兒的清白,就只值區區一千萬?你是在污辱本座嗎?”
彭渺溢已經被嚇哭了,這短短半個小時的所見所聞,已經徹底刷新她的三觀,她已經開始懷疑自己是不是還在夢里。
要是承受力再差一些,恐怕就要嚇瘋了。
“劍仙大人!我……我決沒有半點這樣的意思,我只是想賠……對!是賠禮道歉!”在這超出常識的力量壓迫下,就算是彭勇也將神經緊繃著,有些慌亂無措。
“那你就道歉啊!我等著呢!”
道……道歉可問題是拿什么道歉?彭勇此刻急的像是熱鍋上的螞蟻。錢不要,難道要什么傳說中的天材地寶?可他也沒有啊!
他實在沒辦法,破怪破摔般的朝白子良深深鞠了一躬:“對……對不起!”
這年頭,口頭上的道歉有什么用呢?換而言之,如果只是口頭道歉就有用,還要拳頭和警察叔叔做什么。
彭勇是實在沒辦法,又不能什么都不做,才出此下策。
豈料白子良卻滿意的點點頭:“早這樣多好,磨磨唧唧半天。”
啊?真的只是要一句道歉?彭勇傻愣當場,只不過白子良如此興師動眾,當然不是這么簡單就完事了。
他朝彭勇伸出手:“手機拿來。”
雖然不知是要做什么,但彭勇哪敢違背,急忙要將手機上交。
“我說的不是你手機,是你女兒的。”待拿到彭渺溢的手機后,白子良還隨口問道:“里面沒什么重要的資料吧?”
“沒……沒有。”
“那手機我就銷毀了。”白子良將手機向上一拋,也不見有什么動作,就見好好的一臺手機解體成無數細小的零件,然后這些細小零件又像是腐爛的落葉,化為塵埃。
“好了,關于我女兒的錄像我已經銷毀了,我知道你們應該有備份,自己去刪除干凈明白嗎?如果讓我知道有半點關于這錄像的消息流傳出去……呵呵,你們懂得,下次再來,就不會這么簡單了。”
白子良既然興師動眾而來,這根鐵定要除,不能把錄像留下。
“可……可是……”
“有什么可是?”
白子良看著嚇壞的彭渺溢,只見她小心翼翼的說道:“可是錄像是在IPAD里面,不在我的手機里……”
其余眾人:“……”
玉先生更是不厚道的笑出聲:“呵呵呵呵——”
看來謀事在人成事在天這句話還真沒錯,就算強如劍仙,也不能事事料盡,偶爾會有失手的時候。
“IPAD拿來。”
“在……在樓上。”
彭勇見女兒只說不動,生怕喜怒無常的劍仙改變主意,連忙催促道:“快去拿給劍仙大人。”
“可是……”彭渺溢這點眼力勁還是有的,只是她指著那一堆齏粉急的又快要哭出來:“可是樓梯沒了啊!”
眾人:“……”
只不過這次除了玉先生,葉思璇和秦飛都差點沒憋住笑出聲來。
白子良倒是面色不變,拂袖一掃:“現在你可以上去拿了。”
只見如時光倒流般,那一堆齏粉紛紛揚起,不消片刻便成了一座和先前一模一樣的梨花實木樓梯,連程槐拍在扶手上的掌印都還在。
神乎其技!
甭說秦飛他們,就連葉青都為之震驚,玉先生更是贊道:“多年不見,你的手段更深不可測了。”
只是這句客氣話白子良不僅不受,還一句話給他懟了回去:“別!打住!比起你的一念生萬法,我可差的遠了。”
很快彭渺溢將IPAD拿了下來,然后白子良將其往上一拋,IPAD很快就步了手機后塵……說的玄乎一點,這整個別墅里都充滿IPAD的氣息了!
因為IPAD已經真真正正的成灰了。
“搞定,收工!這趟南城沒半跑。”
眼見事了,程槐一聲不吭的想要偷偷溜走,但在這么多人眼皮子底下,他要能溜走,反倒是件怪事了。
“站住!”
“劍……劍仙大人。”
不知是不是錯覺,這時候被喊住的程槐遠比之前還要慌張,就好像他擔心的事情,最終還是來了。
“我有準你走嗎?”
程槐苦兮兮的跟在白子良身后,秦飛他們不知道為什么要帶上這個程大師,但程槐自己似乎心里有數。
待一行人離開后,彭勇和彭渺溢父女對視一眼,紛紛松了一口氣。
“爹……這,這些倒是是什么人啊?”彭渺溢至到這時候才明白,自己到底得罪了什么人。
“這就是覺醒者了,而且我想剛剛這幾位,在覺醒者里應該也屬于強者。”彭勇說完,補充道:“今天的事你不要和其他人說,一個字也不許透露,明白嗎?”
彭渺溢木訥的點點頭,也不知道有沒有聽進去。
見女兒魂不守舍的樣子,知道今天的事情對她沖擊力太大,只好讓她先回房去休息,而彭勇坐在沙發上沉思。
劍仙、圣儒和他的世界相差太遠。
但秦飛這個名字,他并不陌生。
他以為經過秦老爺子壽宴的事,自己已經將秦飛看的很高了,卻沒想到還是小看了他。不,不只是他一人小看了,而是這南城所有人,都小看了秦飛。
人脈?
不。
他的人脈不僅比壽宴上展露的還要恐怖,更兼具著常人難以企及的實力。
覺醒者啊覺醒者,你們的世界到底是什么樣的呢?彭勇揉了揉眉心,猶豫再三拿出自己的手機,剛撥通號碼。
卻聽見一陣手機鈴聲從別墅外響起。
他驚訝的回頭,只見一個胖子推門而入,一面掏出手機,一面問道:“小勇,你還知道要給我打電話啊?”
來的人滿身肥肉,走起路來肉都在抖。
彭勇下意識喊道:“亮哥,你怎么……”
胖子自顧自倒了杯水,一屁股坐在彭勇身邊,將沙發都坐的凹下去:“鬧出這么大動靜,我能不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