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去!不然我報警了——”
彭渺溢將手機緊緊攥在手里,厲聲叫著,用以掩飾心里的驚慌。
當(dāng)你美滋滋的飯后窩在沙發(fā)上看電視順便思考晚上有沒有什么娛樂活動時,突然門就開了,一群陌生人走了進來。
入室行兇、搶劫殺人、強奸……等等關(guān)鍵詞關(guān)聯(lián)出的畫面與新聞從她腦海中一一閃過,能不慌嗎?
也就是因為視角的緣故,彭渺溢沒有看見倒下的兩名保安,不然她就不僅僅是心里發(fā)慌這么簡單了。
“別怕,我不會傷害你。”白子良做出抬手下壓的動作,想要彭渺溢冷靜點。但一群陌生人不知用什么辦法開門沖入你家,換了是你,你能這么快冷靜嗎?
“爸!爸你快下來,有人——”彭渺溢回頭朝著樓上大聲喊道。
白子良俊眉一皺:“吵什么吵,安靜!”
如星河斗轉(zhuǎn)般浩瀚不可阻的氣勢從他身上散發(fā)而出,已然凝成實質(zhì)。彭渺溢只覺得周圍的一切都漸漸開始扭曲,而她溺在其中,像是驚濤駭浪中的一粒沙,渺小到只能隨波逐流。
回過神后,一切如常,什么都變化都沒有,但彭渺溢的臉色蒼白就如大病初愈,一時間話都不知道該怎么說了。
她不知道自己這具體是怎么回事,難道是被這一句話就嚇破膽了嗎?開……開什么玩笑,彭家二小姐在家里被嚇破膽,傳出去都叫人笑話。
“這才對,大呼小叫的像什么樣,這里是居民區(qū),不要影響其他人。”白子良滿意的點點頭。
秦飛默默無語,想不明白白掌門怎么能理直氣壯的說出不要影響其他人這種話,就是門外還躺在地上的兩名保安聽了也不會同意吧。
不知是被威懾住了,還是想起這里是南城彭家自己不該那么害怕,起碼看上去彭渺溢多少也冷靜下來:“你們是什么人?這里是我家,你們是不是……走錯門了?”
走錯門是彭渺溢想到最簡單的可能,但她想不明白這樣的話別墅門是怎么開的,難道碰巧遇上一模一樣的鎖芯,他用自己家的鑰匙把我家的門打開了?先不說就算同品牌同型號的鎖芯有多少互開率,恰好又要在同一幢小區(qū)又偏偏走錯門的概率也太低了!
而且更讓她難以理解的是,這群人中竟然有人穿著鎧甲如上陣的將軍,還有人青衫長袍像是教書先生,面前說話這人腰間還別一把劍……這拍古裝劇呢?不會是什么惡作劇吧。
然而彭渺溢怎么找也沒找到攝像機又或者劇組導(dǎo)演之類的存在,不像是什么有惡趣味的古裝劇組。
“南城彭家,彭渺溢,對嗎?”白子良微笑著說道
聽他報出自己的名字,彭渺溢心涼半截,這等于擺明是朝自己來的了,排除了誤會和巧合的可能。
“你……你們要做什么?我警告你們,這里是南城,現(xiàn)在是法治社會!你要是敢在彭家亂來……”彭渺溢平日里的囂張與任性,無非是建立在彭家光環(huán)的庇護下,但此刻理智在告訴她,面前這幾人或許根本就不忌憚彭家,否則又怎么敢到彭家鬧事呢?
眼下庇護失去效果,她和普通女生……不,或許應(yīng)該說是與普通人沒半毛錢區(qū)別,會懼怕,會色厲內(nèi)荏的說這些看似是恐嚇對方,實際上是給自己鼓氣的話。
“對啊,我知道是法治社會,所以你看我到現(xiàn)在也沒拔劍對不對?”白子良慢慢走到沙發(fā)邊坐下,隨意的就好像這是他家一樣:“我來呢,只是想和你談?wù)劊拧兄ダ糙A,求同存異的大方向和你談?wù)劇!?
見他不像是要傷害自己的樣子,彭渺溢試探著問道:“談……談什么?”
“人非圣賢孰能無過,但挨打要立正,有錯就要認(rèn)。”白子良前半句話聽著還像是前輩高人的訓(xùn)誡,可這后半句怎么聽怎么像是收債的混混。
尤其是他還斜著身子以手撐著頭,一只腳搭在茶桌上,冷笑道:“彭小姐你覺得我說的對還是不對?”
“是……是這樣。”彭渺溢硬著頭皮點點頭,不然她還能怎么辦?就算她覺得不對,也只能說對啊!
好在這時,樓梯上有腳步聲傳來。
“你在下面喊我做什么?我不是和你說過我正在招待貴客嗎?要玩就出去玩,別在家里胡鬧……”
雖然聲音有些嚴(yán)厲,但聽在彭渺溢耳中卻如同天籟。
“爹!”
從樓梯上走下來的正是彭家的家主彭勇,關(guān)于他的一些真真假假的故事,也在南城的街頭巷尾廣為流傳。
和其余三大家多少都靠著父輩遺澤與積累不同,彭家雖然不是一夜之間長為參天大樹,但卻在許多人都未反應(yīng)過來時迅速洗白自己,并建起了一座在南城數(shù)一數(shù)二的璀璨高樓。
而在這之前的早些年,彭勇只是在于成亮手底下做事的小混混。有人說他是做了一票大的積累到足夠的資金得以快速擴張,也有人覺得他是如小說主角樣救了什么了不起的大人物得到賞識與幫助才走到今天。
但不管怎樣,看看如今于成亮是金盆洗手積威猶在,但他也如秦老爺子壯大秦家般,一手締造出與秦、李、蘇三大家族平起平坐的彭家。
誰更高貴不好說,但顯然都不卑賤。
彭勇的身邊還有一名唐裝老者,只見其鶴發(fā)童顏走起路來也不顯老態(tài),頗有些世外高人的風(fēng)范。
走下樓梯,彭勇發(fā)現(xiàn)家中客廳多了一伙人,他見這些人中有人的打扮明顯與現(xiàn)代都市風(fēng)格格不入,穿青衫長袍就算了,佩劍和穿鎧甲的是什么鬼玩意兒?這打扮地鐵安檢都過不了吧。
他不是迂腐之人,身為彭家家主,要把控大局,擴充眼光與見識很重要,對于時下潮流也有些了解:“這是你朋友?他們是在玩兒COSPLAY?”
但了解不等于完全接受,彭勇?lián)u了搖頭:“你們年輕人有什么興趣愛好我不多管,你要和他們出去玩就出去玩,別再惹是生非就行。”
“爸,我根本不認(rèn)識他們啊,他們突然闖進來,把我嚇了一跳……”彭渺溢將方才發(fā)生的事情復(fù)述一遍,彭勇見女兒這樣知道她沒有撒謊,望著面前這群不速之客,陷入沉思。
上門討債?沒見過穿成這樣討債的,彭家也沒動漫漫展什么的相關(guān)業(yè)務(wù)。
入室行兇?太大張旗鼓了,真要是行兇第一時間就該直接動手,還啰嗦什么。
彭勇到底和彭渺溢這種溫室里的花朵不同,他縱使不知面前這些人的身份,也不知他們的目的,但單論氣勢卻絲毫不顯怯懦:“你們闖入我家,是想要什么?”
這份沉著冷靜,可不是人人能有。
白子良斜著眼睛望著彭勇:“要一個公道。”
“公道?”彭勇沉聲道:“我彭家欠你們什么嗎?”
“有錯要認(rèn),知錯要改,犯錯要罰。”白子良輕輕笑著:“這難道不是公道?”
“聽閣下這意思,看來是我彭家有做錯的地方了。”彭勇皺眉:“明人不說暗話,你直說,我彭家是做了什么逼得你要私闖民宅?”
“逼?你也太看得起自己了。”白子良搖搖頭,指著彭渺溢:“只是這位彭小姐亂嚼舌根,往我女兒頭上潑臟水,這事怎么算?我女兒好好一黃花大閨女,清白被污蔑,以后找不到如意郎君,這又怎么辦?往輕了說,這是誹謗,往嚴(yán)重處講,這是要毀我女兒一生啊!”
這話一出,玉先生不知為何也微微變了臉色,神色陰沉的望著彭勇與彭渺溢。一下被圣儒和劍仙兩大絕世高手盯上,都不知算是幸運還是不幸運了。
尋常人想見這兩人一面都困難無比,縱然想找死般的結(jié)仇結(jié)怨,都沒地方可去結(jié)。
秦飛大概知道白掌門是為何找上彭家了,根據(jù)蘇云云所說,彭渺溢手里有當(dāng)天辛記酒店他和靈嬋以及徐夢辰開房過程的錄像。
這事說來也是他欠考慮了,只想著不差這點房錢,又免得跑去其他地方,便奢侈的開房給手機充電。卻沒料到會攤上有過矛盾的彭渺溢,錄像被其加以利用。
如果早知道會這樣,他當(dāng)初就算不把靈嬋帶回家,帶去網(wǎng)吧開三臺機子大家邊玩電腦邊給手機充電都比酒店開房要好。
他答應(yīng)擔(dān)任青玄一脈向?qū)У臈l件,便是麻煩曹主任處理這件事情,以防彭渺溢不光把錄像給蘇云云看,還添油加醋的散播出去,進一步擴大影響。
曹主任當(dāng)時拍著胸脯擔(dān)保能做到,秦飛也相信以國異局常年掩蓋異能事件的公關(guān)能力,這點事兒難不倒他們,但眼下看來白掌門找上也恰恰是為了同一件事情,而且從白掌門口里說出來……總感覺這事比自己想的還要嚴(yán)重?
總的來說,這還挺巧。
硬要說有什么不同,大概秦飛更多是為自己和徐夢辰著想,而白掌門顯然是為靈嬋鳴不平來了。
白子良又有劍仙之名,又是青玄掌教,實力之強地位之高,天下能出其右者算來算去也沒有幾個,就算是這少得可憐的幾人也沒比他強出多少。
南城四大家族叫的好聽,但首先也只是在南城有些名氣,就連散修熊力都不覺得四大家族有什么了不起,否則也不會在知道秦飛的出身后,輕視于他了。
可白子良卻為此登門彭家,怎么看都有些小題大做,但也可以見得他有多寵女兒了。
“原來是你們!”
彭渺溢發(fā)出一聲驚呼。
先前她的注意力都在白子良和玉先生、以及葉青這三個“奇裝異服”的身上,眼下聽白子良越說越覺得奇怪,待看到站在玉先生身后的秦飛和靈嬋時,才恍然想起這兩人是誰。
恐懼這種情緒其實很奇怪,當(dāng)你對眼前之人一無所知時,他們隨意的一舉一動都可能觸動你的大腦神經(jīng),但當(dāng)你想起什么時候與他們接觸過,又得知他們?yōu)楹味鴣砗螅瑓s往往不會那么害怕了。
“爹!就是他!他就是被蘇云云包養(yǎng)的小白臉,我被拘留,也一定是他們搞的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