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字真言是道門古術,每一字都蘊含一門驚世之法,只是早已遺失。
丁家的兵解符和九字真言中的“兵”有何聯系?許多人都思考過這個問題,但至今也沒一個可以令人信服的答案。
至于白心他說他的師兄都為此去找過丁家的事情,就更是一件秘聞了,在此之前,可從沒人聽說過。
只是一無所獲是什么意思?
是已經證實兵字符與九字真言無關?還是說白心的師兄也沒能看透松山丁家的虛實?
這兩者間的區別耐人尋味,白心沒有明說,只留給他人自己猜測。
不過遺失的九字真言是大佬們關心的問題,而在場的大多數其他人,更在意的是——秦飛沒刀了,他接下來怎么辦?
丁元軒哈哈一笑,沒有急于進攻。
他先前在臺下連看秦飛打了三場,除了那別扭但似有奇效的身法外,秦飛唯一讓他忌憚的地方就只是這把不知名的銀色短刀。
現在銀色短刀已被他用兵解符解決,勝利還不是他的囊中之物?
“承讓……”
只是話音沒落,笑也還沒笑完,忽然耳中聽到破風之音,他已來不及去看襲來的是什么,急忙將身子往下一低。
刀鋒幾乎擦著額角而過,只是這刀能削鐵如泥,也能吹毛立斷。
這一削,開皮翻肉的傷是沒有留下,但卻帶走了一撮頭發,隨著刀風一吹,連影子都看不到了。
圍觀之人看到丁元軒的“新造型”,一個個都有些忍俊不禁起來,這額角多出一塊光溜溜的地帶,還好不是在頭頂,不然就成地中海了。
丁元軒抬手一摸,再看看圍觀之人的神色,心里涼了小半截。
禿了一塊額角是一回事,這要是低身的速度再慢點,刀豈不是要架他脖子上了?這種生死一瞬的余悸,讓其心神不安。
而意識到這種不安,更讓他無端的有些惱火和憤怒。
“小軒,你怎么還走神了?”秦飛嘴角帶笑:“戰斗的時候走神,這可是大忌啊!”他忽然想到之前楚觀挽劍花的帥氣,想著也舞一舞手中的刀,裝裝瀟灑。
只是他把刀提起才想起來……自己沒學過刀法,這刀花咋舞?可這刀都抬起來了,就這么舉著不是個事。
于是在旁觀者眼里,他們看到秦飛將手里的銀色短刀高高舉起,正當他們以為莫非這是要放什么大招的時候——唰!
手起刀落,砍了空氣。
而且這辣眼睛的刀法——特么當是在砧板上剁排骨呢?
一般刀花劍花的目的除了炫技、熱手,也多少能起到點威懾對手的作用。從威懾的這一點來看,秦飛的“刀花”還是挺成功的,不光是丁元軒在刀舉起來的瞬間緊張了,就連其他人的心情也隨著刀起刀落而變化。
剛剛削掉丁元軒頭發的赫然正是秦飛手里的銀色短刀。
可問題是丁元軒分明看到高臺外的地上被他用兵解符擊飛的短刀還在那兒插著呢,只露出一個刀柄……那么秦飛手里這銀色短刀又是那兒來的?
其實答案很簡單。
這是一對銀色短刀,而為什么說是一對?意味著有兩把啊!
秦飛提刀欺身而上,雖然刀法爛,但勝在有子彈時間的加持,每一刀都算精準,就算是丁元軒也不敢直攖其鋒,倉促應對的結果是一時間落于下風。
只是正兒八經的“科班”天才,到底不是秦飛這個半路出家還沒覺醒多久的野路子能比。這好不容易借著丁元軒自大以及出其不意的“第二把刀”才拿到的一點小優勢,不過幾個回合交手過去,丁元軒不僅重振旗鼓,還很快又占據了優勢。
其實剛剛丁元軒落于下風的時候已經有點慌了,破綻不少,這要是換做是其他人,這幾處破綻就足夠奠定勝局。只可惜秦飛除浩云訣外缺乏有效的攻擊手段,又沒有足夠的實戰經驗,白白將快要到手的勝利浪費了。
“兵符!解!”
一招鮮吃遍天,丁元軒故技重施,秦飛的第二把銀色短刀也被擊飛出高臺。
只是這如果是丁元軒的異能或者掌握的法術,沒人會說他什么,但這卻是用的符箓……敬仰?佩服?都沒有,只讓人覺得不愧是有著松山丁家和青玄宗雙重身份的“覺二代”。
有錢……啊不,是有符箓,就是能夠為所欲為。
“沒意思。”周暉搖搖頭,懶得再去看丁元軒,輕輕搖著手里的酒杯。晃動的酒液與光線共舞,粼粼片片的波光,更能吸引他的目光。
這要是在生死搏殺,你哐的一下扔一籮筐符箓出去,硬生生將人砸死也沒誰會說你不該這樣。
但這是點到為止的挑戰,是比試技藝為主。
符箓作為輔助手段用一用還行,但完全作為主攻手段,或者基本靠符箓贏來的勝利,這又有什么用呢?這比的已經超出自身實力的范疇了,更像是在比財力。
這沒什么比頭。
說的夸張點,就算是一個一品覺醒者只要符箓足夠多,都可以砸死三品、甚至四品的覺醒者,但你能說這是一品的覺醒者戰勝三品甚至四品的覺醒者了嗎?
是,你是可以這么說,但肯定大多數人不服。
順便一提,這種情況多出現于理論中,畢竟符箓的使用需要時間,三、四品的覺醒者在速度上又往往遠勝于一品覺醒者,只要一個使用符箓的空隙暴露出來,后者就很可能被前者秒殺掉。
而且符箓雖然好用,對使用者的消耗少,但也不等于是沒有消耗,品級越高的符箓對使用者產生的消耗也相對而言會更多。使用三品級別符箓的消耗對于三品覺醒者或許沒什么負擔,但對于一品覺醒者就不一定了。
誰都覺得勝利的天枰已經超丁元軒偏斜了,只是這接連靠著兩張兵解符得來的勝利,未免有點勝之不武。
丁元軒當然也明白這點,可他現在也管不了這么多。
輸?
不,他不認為自己不用兵解符就會輸。
但問題是他想要的是一場干凈利落,碾壓性的勝利。
因為他知道秦飛就是一個世俗家族出身的棄少而已。
就算他得到的情報有誤,秦飛并不是國異局未覺醒的外圍成員,但這不是重要!覺醒本來就有運氣成為,靠著運氣成為一名覺醒者不算什么。
就算秦飛的成績高,但這又能改變什么嗎?也不過是靠著運氣,什么考核與試煉,其實都體現不出實力,只有過手才能見真章。
修行講究一個財侶法地,覺醒者與覺醒者之間,就算同境界,也會有實力高低不同。
而他是誰?松山丁家出身,又在青玄宗修行,是年輕人中的佼佼者,一向自視甚高,對付一個僥幸覺醒的秦飛還不是手到擒來?
可沒想到他劇本都想好了,一張兵解符下去就擊潰秦飛,可沒想到他還有第二把銀色短刀,猝不及防的連頭發都被削掉一小塊。
最重要的是……一來二去竟然還纏斗了這么久!
他日傳出去,他丁元軒連對付一個名不見經傳的小人物都要這么長時間,他臉往哪兒擱?對于以后名揚天下的人生,將會成為抹不去的污點!
想成天驕,就該有天驕的樣子——不把這種無名小卒一路碾壓過去,算什么天驕?
丁元軒一心想著速戰速決,這才用出第二張兵解符。兵解符雖然珍貴,但兩張而已,他消耗的起。
“秦飛,你輸……”
這次丁元軒宣告自己獲勝的話還是沒能說完,銀色短刀再次脫手后秦飛沒有任何停頓,直接就是一掌。
只是這一掌不是印,也不是推,而是撫出,看上去就綿軟無力。丁元軒覺得自己抬手就能擋下,覺得這不過是臨輸前不甘而于事無補的掙扎,根本沒放在心上。
刀法就爛的出奇了,要真有什么厲害的拳腳功夫,又何必等到現在?
可這抬手一擋,他便察覺不妙,只是為時已晚。
岳卑山不高,沒有聳入云端,但此刻不知為何竟然有翻涌的云海將二人紛紛覆蓋,而這一掌就如撫云般軟綿無力,但在這云中,藏著的卻是風雷!
臺下的陳子馨對這一掌并不陌生,這一掌叫做撫云,正是浩云訣里的招式,只是她之前……不,就算是現在,也做不到這種威勢。
不是秦飛突然頓悟后對浩云訣的理解已經勝過于她,而是她知道秦飛是二品境界。
這是實打實的境界間的差距。
云海瞬間而成,也轉瞬消散,只見丁元軒口中飆血的同時倒飛而出,只差一點就直接摔到高臺下面了。
這突如其來的局勢變化,別說是其他人了,就連秦飛自己都沒能料到。他贏是想贏,對總覺得有點怪里怪氣的丁元軒也沒什么好感,但真沒想過要把他打到吐血。
這是第一次在實戰中全力揮出撫云掌,秦飛沒想到會有這么大的威力。
“你……你、這是……”丁元軒不敢相信,他用了兩張兵解符,去掉了秦飛的那兩把異常鋒利的銀色短刀,原以為是勝券在握,可一轉眼卻是自己吐血倒地?!
“對不住啊,我這不是故意的……”秦飛苦笑也不奢望丁元軒能信自己的解釋,他沒等裁判判定勝負,便沖過去想扶起傷勢不輕的丁元軒。
可秦飛剛剛蹲下朝丁元軒伸出手,只見丁元軒也向他伸出手,似乎要回應他。
可丁元軒伸出的手卻沒有握住秦飛伸出的手,而在丁元軒的手里有一張符箓。
符箓呈現金色,但上面的紋路卻是如火般的紅色,光是拿出來就讓周圍的空氣都變的干燥、熾熱。
“住手!”
曹峰厲聲大喝,玉先生已經邁出步伐。
但卻有點晚了。
空氣瞬間被抽干,炸裂的火光,在眨眼間化作一片洶涌火海,在高臺……不,是在岳卑山頂,極具侵略性的席卷開來,就連天邊的云海都被映的火紅。
明明是正午,卻紅如夕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