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有一些記性好的人也對此人有些印象,這不是正是在謝潼之后,立刻沖向青石臺階,卻被陣法彈回去的人嗎?
熊力身邊的一名男子望著這在高臺之上的人,隱隱有點心虛的喊道:“周兄弟,我們無冤無仇,你……你這是做什么啊?就我這點成績,你就算贏了,也拿不到好名次,你去挑戰別人行不行啊?”
“無冤無仇?我呸!”高臺之上的周仲雙眼之中怒火迸發,“你敢說上山的時候,不是你在背后推我,害我被陣法彈飛出去?”
魏伍臉色微變:“周兄弟,你怎么能憑空污我清白?我……我怎么可能做這種事情!”
周仲卻不吃他這一套,直接喝道:“多說無益,上臺來與我一戰!”
這是第一場比試,格外受到矚目,一百多雙眼睛都看著。魏伍也不知是不是知道自己不是周仲對手,遲遲不愿上臺,但這卻由不得他。
“被挑戰者,沒有拒絕的選項,上去!”只是一個眨眼的間隙,負責周仲所站高臺的黑衣裁判便將一只手搭在魏伍肩上。
下一刻,魏伍被拋向高臺,而黑衣裁判后續的話傳遍所有人耳朵:“要是害怕,上臺之后可以立刻認輸,可縮在下面遲遲不上場像什么樣兒?再有第二個這樣的人,就不要怪我下手不知道輕重。”
話音方落,黑衣裁判已回到高臺邊緣,冷冷說道:“雙方人員就緒,挑戰開始。”
摔在高臺上的魏伍這時才堪堪爬起,周仲已如離弦之箭般的沖過來。一方是倉促招架,一方是含怒而發,魏伍的實力本來就比周仲遜色一籌,立時就被壓著打,交手不過片刻,已盡顯頹勢。
“我認輸……認輸!別打了……”
在挨了重重一拳后,魏伍大聲喊叫著,但周仲卻不沒有理會,揚風而起的一腳直直朝著面門踢去。
就在這時,一只手突兀的從兩人中間不多的間隙中插入,抓住周仲這一腳,以巧勁化解于無形。
這人正是國異局的黑衣裁判:“高臺之上,只分勝負不分恩怨。”
周仲沉默一會兒,向黑衣裁判拱了拱手,默默的退下高臺,于此同時土碑上的成績也出現變化。
原本名次靠后的周仲,成績由一百二十七分漲到一百八十三分,名次也擠入中游,而相應的,魏伍由一百六十八分降一百一十二分,比周仲之前還要低,快要墊底了。
這第一場比試,就在這既不驚艷,也不震撼的過程中結束了,但這僅僅是一個開頭,拋磚引玉的效果十分明顯,很快就又有人跳上高臺挑戰他人。
不過像周仲與魏伍這樣有恩怨在先的只是少數,多數僅僅是權衡彼此實力后,想要多拿點分數,至于雙方有沒有交情,在這之后又傷不傷交情,就是另一碼事了。
每一場挑戰也都如魏伍與周仲間的一樣,一旦有人認輸,或者分出勝負,不管雙方意愿如何,都會被國異局的黑衣裁判強制分開,不允許繼續出手。
當然,國異局的黑衣裁判雖然有三品實力,但就如刀劍無眼,異能的千奇百怪注定難以防備完全,誰都難免碰上陰溝里翻船的情況,就算是黑衣裁判也會有制止不及的時候。
“……住手!”
當黑衣裁判躍上高臺的時候已經慢了半拍,倒在高臺上的人已經陷入昏迷,胸膛一片血肉模糊,幾乎可以見到白骨。
然而還站在高臺上的人也好不到那里去,衣服的幾處位置都被撕成布條,身上掛彩的地方很多,輕則是幾道劃痕,重則皮開肉綻。
臺下不少注意著這場挑戰的人都有些沉默,這應該是目前為止最慘烈的一場挑戰了,雙方實力相近,又都不愿意輕易認輸將成績拱手相送,結果當然是越打越上火,最后就成了這個樣子。
至于在這期間他們有沒有忘掉這是點到為止的挑戰,而不是要分出生死的廝殺,恐怕就連挑戰與被挑戰的雙方,都已說不清了。
“我……我沒有故意要這樣做,是他窮追猛打,我不想輸,沒有辦法才……”勝者看著昏迷在高臺上的失敗者,沒有喜悅,一半是后怕一半是慌張。
這不是國異局期望看到的結果,但既然是在高臺上以實力見真章的挑戰,出現傷情也在可接受的范圍內,只要不是死亡就好了。
所幸受傷的雙方,傷情看上去慘烈,但并不算太嚴重,沒有危機性命,在得到國異局不吝成本的治療后,已無大礙。
至于有人關心的會不會因為出手太重而受到處理?國異局的態度是沒有有做出任何格外處理,勝負雙方的加分與扣分一切照舊,也沒有因此再去強調什么“點到為止”或者“手下留情”,而在對傷勢的治療上不做任何推脫。
這份大氣這倒是讓一些人對國異局的觀感好上不少。
在一串清脆如金石般的劍鳴聲中,楚觀縱身越上高臺:“謝兄,何不上來一戰?”他配劍已然出鞘,挽了個令人眼花繚亂的劍花,劍尖所點之處,有漣漪激蕩。
謝不是寡姓,但在場姓謝的人中,沒人會誤以為天河宗這位天驕要挑戰的是自己。
“怕你不成?”喝聲起,刀氣席卷,站在這處高臺周圍的人,不由得齊齊后退一步,被這肆虐的霸道刀氣,刮的面頰生疼。
謝潼已揚刀站在高臺之上。
天驕對天驕。
這是第三場考核到目前為止,分量最重的一場了,就連負責這處高臺的黑衣裁判眼神都謹慎許多,打起十二分精神注意著戰局。
品級并不是鐵律,而要說哪一類人具有越級挑戰的本領,這些出自名門大宗,天賦異稟又得到宗門栽培不缺修煉資源的天驕,自然是最有越級挑戰的可能。
這場二品之間的較量,以他三品的實力能不能在需要的時候及時制止,說實話他自己心里都沒什么底數。
刀劍相擊,清音激蕩如若樂鳴,但僅僅是爆散開的能量余波,就已讓人心驚膽寒。只在剎那間,高臺上已經坑坑洼洼,幾道深入其中的刀痕像是要把這高臺都劈成兩半。
這就是天驕的實力?在場的也有些天資不錯,又或有奇遇的覺醒者,同樣是二品之境,在這之前雖不認為自己能勝過這些名門大宗的天驕,但也不會差的太遠,現在才意識到這種想法是多么天真。
若是換了自己上去面對兩人中任何一人,能堅持多久?三招還是四招?
看楚觀與謝潼這架勢,想要在一時半刻中分出勝負恐怕是不可能了,眾人眼睛都不想眨一下的緊緊盯著這場令人嘆為觀止的戰斗。
既然已經意識到差距,那么若是能從中領悟到一鱗半爪,也足夠受益。
這樣天驕與天驕間的戰斗,放在往日里也不多見。
可就在這時,又有人跳上另外的高臺發出挑戰,而挑戰的對象雖然不是聞名遐邇的天驕,卻也讓許許多多人忍不住分去視線。
“……秦飛,你可敢與我一戰?”
在大會之前,幾乎無人聽說過秦飛,但在此時此地,那高高掛在成績榜第一名的名字,又會有誰不認識?
這人名不見經傳,但始一出現就將四大宗門的天驕都壓了一頭,叫人怎么不注意到他?但也正是這高掛在第一的成績,使人忌憚不已。
這就導致對秦飛好奇的人不少,但無人向他發出挑戰,不想白白送分。而秦飛也沒見挑戰其他人,眾人想看看他的真章都沒機會。
現在終于有人站出來挑戰秦飛了,就算這邊有難得一見的天驕對天驕,他們也壓抑不住好奇,想要看看這秦飛在真槍實彈的挑戰中能有什么能耐,是不是對得起他高掛第一的成績。
高臺上,熊力扛著大刀,獰笑中帶著挑釁。
秦飛站在臺下,望著熊力微露思容,像是在猶豫。
“怎么,你怕了嗎?不敢上來?”熊力把秦飛的猶豫當做懼怕,這樣的猜測也更符合他在竹林里被人告知的“真相”,原本還有點不安的內心,瞬間大定再無動搖。
秦飛當然不是怕,他只是有些好奇,明明在第一輪考核之后,熊力就已經對他有點畏懼,可這會兒是誰給他的勇氣,身先士卒的發出挑戰?
當秦飛走向高臺,就連謝潼與楚觀的風頭都被他搶了,好在激烈交手中的二人心神之中以無他物,沒有注意到眾人的視線已經到了秦飛那邊,不然就又是一輪新的扎心了。
“就讓我來揭穿你的真面目吧,呵呵,投機取巧拿第一算什么本事?到頭來還不是要把成績拱手送給我!”
眾人不解,這熊力憑什么這么囂張?難道他有十足的把握勝過秦飛?可以秦飛在前兩輪中的表現,就算是四大宗門的天驕也沒這個把握吧。
秦飛看著指向自己的大刀,他心底有沒有一點點的膽怯呢?
有。
他從一個被逐出家門的大學生到如今站到這已不能用常人三觀度之的高臺上,這前后的變化太大,而時間又太短。
他膽怯的并非是熊力的大刀,而是如夢幻般的不真實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