參加考核的弟子一共有一百三十二人,通過第一輪考核的為九十六人。
兩瓶的D級能晶萃取液雖然不算豐厚,但每人兩瓶,就是整整一百九十二瓶。這是什么概念?一些底蘊不足的小門小派,就算掏空家底也拿不出這么多。
岳卑山上,人頭攢動。
第一場考核說是爬山,但實際上是考驗每個人的毅力與能力,頂著陣法威壓,能走出多遠。
那么這即將開始的第二場考核,會是什么內(nèi)容呢?好奇的人多,但有內(nèi)幕消息的少之又少。
竹林中,忽有動靜。
眾人看去,只見是不知什么時候棲息在山上的鳥群,盤旋在竹林上空。一聲聲鳥鳴,清脆而不間斷,竹林中卻愈顯清幽。
竹葉婆娑,只見在鳥群盤旋的正下方,青竹之上,似乎有人影。
劉知元不再嗑瓜子,周暉放下酒杯,空塵與空絕望向竹頂人影,白心微皺的白眉中多出一抹沉凝。
曹峰往前踏出一步,兩手抱拳,說聲如洪鐘大呂,在這山頂回蕩不斷。
“第二輪考核,就要麻煩玉先生出馬了!”
只是奇怪的是,曹峰的聲音雖然渾厚嘹亮,但卻無法干擾到百鳥啼鳴。而這些鳥,分明只是棲息在岳卑山上的野生鳥類,沒任何特殊的地方,只是這鳥鳴聲似乎暗合某種旋律,清而明亮,柔而堅韌,不受外音所擾。
青竹多有粗?長勢再好也不過半掌有余,連一腳也無法容納。可竹上人影不光站穩(wěn)了,這時還往前踏出一步,眼看要從空中跌落。
一只鳥,卻在這時飛到落腳的位置上,以自身作為踏板。一個正常人的體重,絕非一只小鳥能夠承載,可他仿佛身輕如燕,只是足尖一點,鳥不僅在空中撲騰撲騰的扇著翅膀,而他自己也飄出一丈多遠,如在空中翱翔。
當(dāng)力盡之后,又有第二只鳥,第三只鳥……如此往復(fù),百鳥們一路將他安安穩(wěn)穩(wěn)的送出竹林落在地上后,一齊向天空鳴叫一聲,久久盤旋后仿佛才帶著不甘散去。
秦飛都看的呆了。
大牌明星的出場他也見過不少,或有上百響的絢爛煙花,或是彌漫全場的氤氳白霧,都能塑造出各自的意境,但是……也不帶這么玩的吧?
踏鳥凌空。
這如果是在電影中的場景,已不算離奇,不過是特效技術(shù),見怪不怪了。但在現(xiàn)實中,竟然還真的有人能做到?
這異能是操縱動物還是身輕如燕?秦飛看不出來,他只能感慨覺醒者大佬們的異能,就是能夠為所欲為,沒有道理可講。
好羨慕!不知道以后我是不是也能利用異能打造出獨屬于我的又帥氣又瀟灑的出場方式?
玉先生一襲青衫長袍,像是私塾里年輕的教書先生,謙遜儒雅。
周暉等人沒有再坐在椅子上,包括空塵與白心在內(nèi),起身迎接一步步走近的玉先生。
“玉先生!”
“玉先生……”
這樣的刻意舉動既不是討好,也不是拍馬屁,而是對玉先生應(yīng)有的尊重。
玉先生與周暉等人一一笑著點頭見過,唯獨在白心身上多停留一會兒,溫聲說道:“白老,我們也有許久未見了吧?今天我是受托而來有事在身,改日可要去道一門登門拜訪,與白老敘敘舊。”
白心回答道:“玉先生登門,道一門掃榻相迎。”
兩人又說了幾句后,玉先生望向曹峰。在曹峰點頭之后,兩名國異局的工作人員抬上一座石碑。
石碑面呈灰黑之色,上有螭首,下有龜趺,透著些古韻,也不知制成于什么年代,尤顯滄桑,可奇怪的是碑面上卻空空如也,連一個字也沒有。
鑄碑不刻字?
無字天碑?
眾人都有些奇怪國異局這是要做什么,玉先生的大名聽過的人不少,但這無字天碑是什么陣仗?
就連周暉和劉知元,都不清楚這是要做什么,唯有極少數(shù)人,比如白心和空塵似乎有所猜測,陷入沉吟之中。
龜趺螭首的無字石碑朝南安放。曹峰退開一步,伸手請到:“麻煩玉先生了。”
“受人之托忠人之事,算不上麻煩。”玉先生搖搖頭,來到石碑面前。
就在眾人好奇他要做什么的時候,只見他右手一抬之間,一只毫筆出現(xiàn)在手中。
這豪筆里的毫毛也不知是什么材質(zhì),色澤如白雪,點在石碑上的彎曲讓人以為是柔軟,但仔細看去,竟然已經(jīng)入碑三分。
白心輕聲道:“執(zhí)筆在指,運筆在腕,這是書法的要領(lǐng),玉先生這是要以碑面為紙面,留下墨寶?”
筆上雖無墨,但這入碑三分留下的痕跡,比什么墨水都來的驚人和醒目。
提筆勾勒之間,不僅讓人疑惑這與第二場考核有什么關(guān)系,更有人好奇玉先生會在石碑上留下什么字。
玉先生落筆流暢,有行云流水的美感,鐵畫銀鉤似游蛇,蒼勁有力如龍舞。
但從速度的一方面來說,卻算不上快。寫來寫去,都是在寫一個字,不過這一個字,充斥著整個碑面。
憶!
“成了。”玉先生收筆,長出一口濁氣,似乎為了寫這一個字,耗去他不少的精力。
見字如人,見人如字。
書法大家的字里,往往蘊含著自身的精氣神,才能有風(fēng)格與特點,而在石碑上無墨而書,這就不是尋常書法大家能做到的了。
這是超越凡俗的力量。
用筆在石碑上寫字,除了力量的體現(xiàn)外,還是對力量精妙的掌控手段,而且后者比前者更加難得。
為何?道理很簡單。
石碑并非堅不可摧,在場有大把的人能將石碑摧毀,但玉先生這一手石碑留字,卻除他之外不說無人可以做到,但沒人能做的這么好。
尤其這還是奔放的草書,多一分則亂,少一份則弱,不多不少,談何容易?
只是玉先生可是登上戴峰的當(dāng)世大能,如果只是單純的一個字,也應(yīng)該是信手拈來的事情,又怎么會損耗精力?
眾人朝石碑看去,一個“憶”字不光充斥整個碑面,也隨之映入眼簾。
字是好字,可見功底。
但在字跡之外,更外玄機。
所有望向石碑的人,都被這個“憶”字所吸引,心神不由的沉入其中,仿佛天地之中,除卻自我和石碑,已無他物。
就連周暉白心等人,眼中也多出一抹惘然之色。
“叮叮當(dāng)——”
直到一陣清脆悠揚的鈴聲傳來,所有人才如夢方醒,不少人驚出一身冷汗,不敢再看石碑一眼。
“這……這是怎么回事?”
“是石碑!”
“不對,是石碑上的字,玉先生留下的字。”
“佛家有言出法隨,而玉先生這是一字出一法留,懾人心魂,這是何等高深的境界?我等只能仰望啊!”說這話的不是某位年輕的弟子,而是那位宋長老。
宋長老雖然比不上周暉之流,但所屬的宗門也有個中上水準(zhǔn),只是比起四大宗門和國異局,才顯得遜色不少。
要是把四大宗門和國異局拋開,宋長老也是焦點人物了,圍在他身邊的人不少,而他的發(fā)言,分量也自然不輕。
玉先生含笑道:“宋長老謬贊了,不過是點投機取巧的小把戲,不是攝人心魂。”
可是不是攝人心魂又是什么呢?眾人好奇,而宋長老得到玉先生的回應(yīng),就像是被偶像“@”到的小粉絲,激動不已受寵若驚。
“好了諸位,這面石碑,便是第二場考核的關(guān)鍵了。”曹峰手里拿著個鈴鐺,剛剛的鈴鐺聲,就是被他所搖響。
石碑是考核關(guān)鍵?
聯(lián)想到剛剛眾人望向石碑時的情況,不少人多隱約猜到了考核方式。
“這一關(guān),考驗的是心神,在石碑上這一個‘憶’字的影響下,堅持十二分鐘便算是通關(guān)。”曹峰一面說著,國異局的人在同時給所有要參加考核的人送上一枚丹藥。
丹藥發(fā)放完了,曹峰解釋道:“這是專門為這場考驗準(zhǔn)備的靈醒丹,參加考核之人將丹藥含于口中,可以與心神產(chǎn)生聯(lián)系,一旦堅持不住,心神迷失或受到?jīng)_擊,丹藥會在口中化為清流,將人喚醒。”
“這是預(yù)防在防止考核中發(fā)生意外,而丹藥什么時候化開,考核什么時候就算結(jié)束。”
規(guī)則很簡單,大家也都聽明白了。
第二場考核在十點三十的時候正式開始,參加考核之人紛紛將靈醒丹,爾后望向石碑,很快一個個都沉迷到石碑上的“憶”字中去。
讓玉先生出手一次可不容易,要是作為一次性的道具使用未免太過可惜,根據(jù)曹峰的打算,這一塊石碑在考核結(jié)束后會通過方法保存下來,叫做問心碑。
何為問心?
心是心神。
而問,正是在這個“憶”字上面。
記憶的憶。
食不果腹的凄慘日子……
和初戀分手的那一天……
初中上學(xué)時在學(xué)校里遭遇的霸凌……
在睡夢中突然被幾個壯漢從床上拖到駛向網(wǎng)癮治療中心的面包車?yán)飼r父母在旁邊眼睜睜看著的樣子……
剛下飛機踏足北昌的土地就被拷上雙手送入古代書院樣式的建筑里被父母所簽的一紙生死契賣掉人格與尊嚴(yán)……
每個人回想起來的過去都不盡相同。
但大多都不是什么好的回憶。
沉默、流淚、憤怒、哀傷、悲痛……每個人臉上的情緒也不一而足。
秦飛身處其中,是比較特殊的一個人,他瞪大眼睛盯緊石碑,眼里是茫然,而臉上寫滿了——懵逼!
這考核是啥啊?
看著石碑不準(zhǔn)挪開眼神?
口里的丹藥不準(zhǔn)化掉?
這是比誰注意力更集中嗎?
周圍的人怎么一個個都影帝附體一樣?
這是在演員面試呢比誰的表情更豐富更逼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