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想學飛鴻山莊的謝潼？”站在青石臺階上抗衡著陣法威壓的陳子馨明白了秦飛的意圖，搖搖頭說道：“別浪費力氣了，浩云訣不是這個路數，不能這樣用，除非你能把浩云訣修煉至以意化形的大成境界。”

古武的強大，主要是在拳腳之上，近身攻伐幾乎同境無敵，但這就勢必也形成一個局限，因為拳腳長短有限，又是體魄氣力，無疑會缺乏有效的遠距離攻殺和能量層面沖擊的手段。

不是說古武術在前期不如謝潼的刀法，這只是性質上的差異。就好比一柄刀和一把錘子，如果是互相搏殺孰優孰劣還是未知數，但要是比誰劈柴更快，這就是強“錘”所難了。

在這陣法的面前，古武便是要被拿去劈柴的錘子，有力也無處去使——或者換一種說法，專業不對口。

“那這怎么辦？”秦飛撓撓頭，尷尬無比。

“除非你能像飛鴻山莊的謝潼一樣掌握刀氣，又或者有如天河宗的弟子那種可以將體內能量匯聚一點爆發而出的手段，否則還是省省力氣吧……”

只是要一把刀的話，他倒是有，而且還有兩把，就在儲物戒中，刀刃鋒利異常。但關鍵是揮刀他能行，如果只是要揮的快點、準點、狠點，都可以試試，一刀不行就兩刀三刀，總有一刀能合格是不是？但要是要求像謝潼一樣要求揮出刀芒……這就是算了吧。

這已經不是揮幾刀的事了，秦飛就算揮一千刀一萬刀，也沒這本事啊！就如陳子馨說的，兩人路數不一樣啊。

就好比雞身上有翅膀，老鷹身上也有翅膀，但雞翅膀的用途是被做成香辣雞翅、新奧爾良烤翅、可樂雞翅等等各種口味，而老鷹的翅膀，則可以翱翔于藍天。

同理，像天河宗的人一般，一拳轟出一片青光破開陣法，這也不是他現在能做到的。

只是條條大路通羅馬，一定要像謝潼或者天河宗的人那樣才能有效嗎？考核的要求是登上山頂，又不是要破開陣法，沒必要跟這破陣過不去。

秦飛想到靈嬋的提醒和曹主任的那句疑似暗示的話，結合起來不難推測出——上山的路不止一條，而每一條路的難度都不一樣。

如果說這能量白霧，便代表著陣法的籠罩范圍，那這能量的稀薄與濃郁，是不是也代表著陣法效果的強弱有所不同呢？

在此之前，他一直都是走在青石臺階上，而臺階上的能量濃度一直都保持著隨著高度上升穩定提高的規律，沒有突然變濃又或者突然稀薄的情況。

但青石臺階上沒有，不等于臺階之外沒有，他分明可以看到無論是左側還是右側的山林中，都有白霧或濃或淡的地方，而要驗證這點與否的辦法也不難，只需要親身去試試就知道了。

“子馨姐，你等我下。”秦飛一腳邁出青石臺階的范圍，而在陳子馨困惑的目光中，只見他在山林中似乎漫無目的的走來走去，最后一臉欣喜的說道：“我有辦法了，子馨姐你等下跟著我走，我知道怎么走承受的壓力最小。”

經過親身試驗，他發現自己的猜測沒錯，能量霧氣的濃郁與否，直接關系到了陣法的效果，在能量霧氣淡到幾乎不可見的地方，威壓也幾乎感受不到。

不過這能量霧氣一直在流動，不同區域的威壓強弱也就會隨之發生變化，這就意味著秦飛雖然能帶人專找陣法效果弱的區域走，但卻沒法把路線直接告訴別人。

“不。”

可陳子馨搖頭拒絕的臉半點猶豫都沒有，只見她沉聲說道：“之前道一門的楊清塵說的沒有錯，行走在這陣法中就是一場挑戰自我的修行，對我這種武者大有好處。”

末了，她還補充一句：“現在我只嫌陣法給的的壓力還不大，看來還要再往上走一截才行。”

秦飛怔住了，人人都是希望考核的難度越低越好，最好輕輕松松的通過拿到獎品，可子馨姐你這倒好，嫌陣法不夠給力，難度不夠高？

不過看到陳子馨不像是臨時起意的決定，他好像隱約明白了什么。

子馨姐的目的，或許從一開始就不是通過考核拿到什么獎品，又或者取得怎樣的排名，她就是來鍛煉自我，或者說修行的。

要不是她從未提過半句關于考核的具體情況，秦飛都要懷疑子馨姐是不是專門為這陣法而來的了。

不過如果走在這青石臺階上就對陳子馨的修煉大有好處的話，他和她一樣修煉著浩云訣，是不是意味著對他也一樣有好處呢？

陳子馨是從小就四季不輟的修習浩云訣，葉思璇雖然沒她子馨姐那么刻苦，但好像從很多年前的時候就在為覺醒做準備了。

和兩女想比，他接觸覺醒比較晚，就算后來居上已經是二品境界，但這二品有多少水份，他自己都還稀里糊涂的不大清楚。

時間的差距沒法彌補回來，但如果不想被落后太多，在勤奮上總不能也拖后腿吧？

離開能量霧氣稀薄的區域，重新踏上青石臺階的瞬間便有壓力臨身，但或許是心態不同的緣故，這一次秦飛不再覺得像是行走在泥沼間，反而克服壓力后邁出的每一步，都讓他有小而真實的滿足感。

陳子馨唇角飛揚起的弧度中，帶著不多掩飾的贊賞，抬手擦掉額角的汗珠：“想要效果更好的話，盡量放松全身，不要動用任何異能或相關的能力去抵抗陣法的威壓，純粹憑借肉身的力量，一步一步往上爬。”

方法是好方法。

只是說來有點慘……要說異能，秦飛是有兩個，一個是進入如同子彈時間般的狀態中，另一個就是使他能看到籠罩著這座山的陣法能量。

可這兩種異能，都對抵抗壓力毫無幫助，而他對體內能量的運用也是最初級的階段，無法做到像謝潼那樣斬出刀芒。

這話什么意思？

意思是說，他雖然掌握了兩種異能，體內又有二品境界的能量，但其實……他根本就沒有抵抗壓力的手段啊！就算陳子馨不提，他也一直是在靠著二品的體魄，硬扛著陣法威壓往上爬。

不少一品的覺醒者，除了異能，多多少少還有其他的手段，而秦飛可以說是什么都不會。這種感覺，就好像是鄰居家的孩子一歲就能念詩了，而自家的兩歲都還不會喊爸爸媽媽，你說急不急？糟心不糟心？

俞明拉起的這支隊伍，雖然大家來自五湖四海，實力也層次不齊，但起碼就沒有像秦飛這樣“不靠譜”的人，各有手段，各個都能在這陣法中出一份力。

“好了，就這里……準備好，三、二、一！”

隨著俞明一聲令下，早已蓄勢待發的三人各顯神通，其中一人也是抽刀劈出一片刀芒，雖然威勢和謝潼相差甚遠，但在另外兩人的協力下，也足以將這陣法暫時破開一截，威壓消失。

他們沒有任何耽擱，趁著威壓不在的時候快速前進。一路上他們都是這樣過來的，已經知道陣法的力量很快又會重新籠罩青石臺階，而且這段威壓的真空期不長，想要盡快到達山頂，在每一段真空期里能走出多遠便是關鍵。

只是雖然要爭分奪秒，他們卻沒一個人敢超過俞明的位置，他永遠是在隊伍的最前方，在領導眾人的同時，也承擔著相應的風險。

誰也沒法確定每一段真空期到底有多久，而要是在陣法力量恢復前沒有來得及停下，結果便會與之前在山腳下一頭沖入陣法中的人一樣，直接被彈飛出去。

當然，指望這么一群臨時湊在一起的人，能夠做到令行禁止，固然與前半段的磨合有關，他們可沒少經歷手忙腳亂的場面。

但最重要的是因為已經有人付出代價，有了前車之鑒。

先前就有一人速度太快，超過俞明后，沒有在真空期結束前及時停下來，整個人像是炮彈樣被直接彈飛。

與在山腳下的彈飛不同，這里的陣法威力明顯更強了，反彈力也更大，那人直接被高高的彈到在空中，直挺挺的向山下摔去。

就算是以覺醒者的身體素質，這個高度毫無防備的滾落下去，就算不死，也要落下不輕的傷勢。

好在不知道國異局的工作人員從什么地方急事竄出，將那人救了下來。只是雖然人沒事，也依舊可以繼續登山，但卻只能從山腳重新開始。

俞明這只隊伍里沒人愿意為了要從山腳下重新開始的隊友浪費有限的時間，只將這當做一次值得警惕的教訓后就繼續出發了——或許也有人在心里覺得該去幫助一下這名脫隊的隊友，但在多數人都認為時間寶貴不宜浪費的情況下，相左的聲音始終沒有出現。

就連俞明也沒有提議去幫助脫隊的人，在除開必要的指揮之外，他全程都顯得格外沉默。

渡過手忙腳亂的磨合期后，每個人都心里大概知道自己該做什么，不該做什么，這也使得俞明這只隊伍的行進速度到目前為止，都是越來越快，一路上超過不少人。

而秦飛和陳子馨兩人，因為都是純粹靠著體魄硬撐，越往上，威壓越大，兩人的速度也就越慢。

于是在不久后，這隊人和秦飛與陳子馨在半山腰上，遇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