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峰的面子大到讓所有人都意想不到,他出面說情之后,之前據(jù)不退讓的任國平竟然只是猶豫了半晌,便點頭答應(yīng)了下來。
當(dāng)然,南城的房地產(chǎn)市場還是要整改,只不過任書記答應(yīng)將計劃放緩,給秦家一個喘息之機。
這也是可以探求到的最好結(jié)果了。
而等于救了秦家一命的曹峰,卻來也匆匆,去也匆匆,只留下了來時雙手提著的大大小小一些禮品,放眼望去都是一些市面上可以見到的保養(yǎng)品,不過價格比較昂貴,不是一般人家負擔(dān)得起。
但這樣的保養(yǎng)品放在秦家,卻顯得有些平庸了,不足為奇。
除了這些禮品,他也就只和秦飛單獨說了幾句。說的是什么,無人得知,但隨著他的離開,眾人對曹峰身份的好奇,便轉(zhuǎn)移到了秦飛的身上。
“這曹主任究竟是什么人?”就算是秦老爺子都忍不住困惑,好奇問道。
但秦飛又能和他們解釋什么呢?覺醒者和普通人身處的是兩個世界,國異局的存在,對于普通人而言,只不過是空乏而又神秘的四個字——特殊部門。
就算是任國平,位高權(quán)重,但他畢竟不是覺醒者,不過是因為職務(wù)關(guān)系,和曹峰有過一些交集,他也不清楚國異局具體是個什么樣的部門,不知道覺醒者又是怎樣的一群人。
但這不妨礙他對曹峰的重視程度。
在官場有一種說法被稱作為“三一等級”,是形容事情的輕重程度,要是對比下古代朝野,大概就相當(dāng)于是“八百里加急”。
“八百里加急”不容許任何人耽擱或者阻撓,擋者死,阻者亡,而“三一等級”的要務(wù)也從不允許摻任何的沙子在里面,凡是昏了頭腦敢躍這一條線的,沒一個能有好下場。
不過就是因為事情的嚴(yán)重性極高,“三一等級”的事情在絕大多數(shù)部門中,一年到頭來也不見得有一起。
只是既然說的是絕大多數(shù),而不是全部,這自然就是有意外了。
國異局,便是這個意外。
在任國平的記憶中,凡是關(guān)于曹峰以及他背后國異局的所有事物,幾乎都是上面直接特批通過,其中還包括一些以他省委書記的角度看上去不大合理的事情,都統(tǒng)統(tǒng)被標(biāo)注為高度機密,享有最大優(yōu)先權(quán),要求各地政府和機構(gòu)無條件的配合。
而這“一高、一大、一無”正是“三一等級”。
秦老爺子見秦飛只是苦笑著搖搖頭,明白他是不方便講,沒有追問下去。知道的越多,也不一定就是件好事,而且總歸到底,他相信秦飛。
“臨峰啊,你現(xiàn)在知道自己錯在什么地方了嗎?”
看著蕭索落寞的站在原地,不知如何自處的秦臨峰,老爺子扼腕長嘆了一聲:“君子愛財取之以道,強取豪奪只會是自取滅亡,這次要不是有秦飛在,我們秦家就危險了啊。”
除了秦飛,他們誰都不認(rèn)識曹主任,自然就把曹主任當(dāng)成了是為他而來。
秦臨峰羞愧的低下了頭,沒有辯解,但心里頭有萬般疑惑。這個小雜……他究竟是做了什么,是怎么會結(jié)識這些人的?個個都來歷不凡。
其實不止是他有這樣的疑惑,秦老爺子,以及半途趕到已經(jīng)知道了事發(fā)經(jīng)過的秦登海,都是一樣。
從會客廳出來,秦登海走快了兩步,來到秦飛的身邊。
“開門的人已經(jīng)有眉目了,我排查了秦家的傭人后,發(fā)現(xiàn)了一個叫楊浪的人嫌疑最大。”
這開門的人,指的便是打開了秦飛臥室門,放了一幫熊孩子進去剪了柳思思頭發(fā)的罪魁禍?zhǔn)住?
“不知道是有人給他通風(fēng)報信還是他知道惹上了麻煩,已經(jīng)跑了。”秦登海頓了一下,補充道:“不過我會派人試著去找他,只不過能不能找的到,說實話我心里也沒有底數(shù)。”
“恩,麻煩三叔了。”
秦飛笑著溫和謙遜的點了點頭,淡定的絲毫不像剛剛經(jīng)歷了一件關(guān)乎家族生死的大事。而秦登海望著他,微微有些失神,恍惚之中似乎見到了自己多年未曾見過的二哥。
他自嘲的笑了笑,別人本來就是二哥的親生兒子,像二哥不是應(yīng)該的嗎?只是伴隨而來的,還有一種熟悉的陌生感。
熟悉,是因為他曾經(jīng)在二哥的身上也找到過這樣的感覺。而之所以陌生,就是感覺對方雖然站在自己眼前,觸手可及,但卻又仿佛隔了兩個世界,遙不可及。
看不透。
“……你他媽的沒長眼睛啊!”
前方突然傳來一聲爆喝,放眼望去,只見是秦正然憤怒的拿著手指頭戳著面前一個小孩,破口大罵,唾沫飛濺。
他指了指著自己的褲子,只不過部位實在有些尷尬,在襠部的地方竟然濕了一大片,還滴答滴答的往下滴著,更要命的是這滴出來的水還是淡黃色。
秦正然現(xiàn)在肺都要氣炸了,他現(xiàn)在只覺得自己是用經(jīng)歷應(yīng)驗了一句老話——福無雙至禍不單行。
他就想不明白了,景程珠寶的少東家、陳家的大小姐、江天省的省委書記……這前前后后一個個的都是集體吃錯藥了嗎?竟然都是為了秦飛而來,不過一個雜種有什么地方比得上我啊!
壽宴上被搶光了風(fēng)頭,這些高高在上的大人物竟然都站在了秦飛的身旁。虧他還沾沾自喜,現(xiàn)在回想起來他在眾人眼中和跳梁小丑有什么區(qū)別?別人耍猴是耍猴給人看,他是把自己當(dāng)了猴子耍給別人看啊。
還有那老不死的竟然說我是“目無尊長”?我呸,我才是秦家大少啊,他一個三年前就被逐出去的雜種也算得上兄長?他尊敬我還差不多。
還有讓他氣憤的是,明明秦飛都在會客廳里旁聽我爸他們和任書記的談話,而該死的文管家,這個不知道好歹的老東西,連門都不讓我進!他看不出來這秦家以后是誰說了算嗎?等老不死的死了,我一定要讓老爹把這有眼無珠的老東西開除了!
這滿腔的怨念與怒火,無處發(fā)泄,也沒法與人傾訴。他只覺得胸口好似有一團邪火在燒著,燒灼這他的五臟六腑,難受至極。
他倒了一杯茶給自己消火,可茶杯才舉起來一個毛手毛腳的小孩徑直撞到了他背后,撞的他一個趔趄。
趔趄不要緊,要命的是這看到了過程的知道他濕噠噠的褲襠和淡黃色往下滴的液體只是手上的茶全灑了,正好灑到了褲襠上。
要是有人正好這時候過來,正好看到他褲襠濕噠噠的往下滴水,他秦家大少的臉面還要不要了?
“你這是尿褲子了?”
令他顏面無光的誤會終究還是發(fā)生了,他臉色漲紅扭頭便罵道:“你他媽才尿褲子,滾過來舔一舔你就知道老子是不是尿了,要不是尿的話你給老子把這地板都舔干……”
惱羞成怒的秦正然連人都沒看清就開罵了,而一道威嚴(yán)而凝重的聲音打斷了他:“你給我閉嘴!”
“三……三叔……”秦正然駭然發(fā)現(xiàn)呵斥他的人是三叔。雖然秦登海不是他父親,但畢竟是長輩,而且也是一名合格的掌權(quán)者,威嚴(yán)深重,他不敢造次,下意識的閉上了嘴。
而閉嘴后他才發(fā)現(xiàn),站在三叔的身邊的人是秦飛,而剛剛說他尿褲子的了,也正是這個他現(xiàn)在最不愿意見到,也最嫉恨的人!
冤家路窄。
如果是在這之前,秦正然一定就毫不留情的嘲諷怒罵回去,可現(xiàn)在看到他,自然就想起了陳家大小姐、省委書記、景程珠寶少東家……這些人里面,沒一個是他能惹得起的。
垂下去的拳頭握了松,松了握,反復(fù)數(shù)次,可見內(nèi)心的掙扎與糾結(jié),最后他猛地撇過了頭,眼不見為凈。
“……我的崽你別亂跑啊,這要是撞著人了摔著了可怎么辦啊!”伴隨著一陣跑步聲,口中呼喊不斷的中年婦女有點氣喘吁吁的跑了出來。
她看著濕了褲子秦正然,當(dāng)場愣了一下。媽呀,這好像是秦家的少爺,他……他這么大了怎么還尿褲子啊,這是有毛病吧?
“你是他媽吧?”中年婦女的出現(xiàn),可以說是為憤怒的秦正然提供了一個發(fā)泄點。他不顧小孩的喊疼的哭聲,一把將其拽到自己身前,另一只手啪的一聲砸茶杯摔在地上摔的粉碎。
“看看你兒子做的好事,我這褲子多少錢你知道嗎?夠抵你幾個月工資了!”秦正然大聲指責(zé):“要是管不好你兒子就別拉出來丟人現(xiàn)眼,你當(dāng)秦家莊園是什么地方?”
“這里不僅不是你家,放在平時,像你這種人連進大門的資格都沒有,既然僥幸進來了就夾著尾巴小心翼翼懂不懂?這還只是撞到了我,看到廊道上的那些花瓶了沒有?看到茶幾上成套成套的茶具了沒?看到頂上的吊燈了沒?”
“隨便一件都是幾萬十幾萬,要是撞壞了一件,我看把你兒子賣了都賠不起!”
一連串的怒罵下來,中年婦女把孩子抱在了懷里,驚恐的望著他,臉色蒼白,已看不見血色。也不知道是被罵成了這樣,還是感到了后怕。
不過這個時候,秦飛慢悠悠的說道:“行了行了,說的這么嚇人,不就是尿褲子了嗎?我看你當(dāng)務(wù)之急還是去換條褲子,我不會笑話你的,就當(dāng)無事發(fā)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