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文管家擔心著大少爺的作息問題,而秦飛又何嘗不是在憂愁昨夜發生的事情?
如果不是他麻痹到已經失去知覺的胳膊,以及把他胳膊當做枕頭安靜睡著的美人兒,他會以為昨晚的一切,不過只是一場夢。
可現實是,文管家登門拜訪的時候,還是顧小玉叫醒了他。
當時他朦朦朧朧的睜開眼,看到她揉了揉惺忪睡眼,伸展著嬌軀,被褥緩緩滑落,將如玉的光潔肌膚和曼妙身材暴露在了空氣與陽光下。
“早安哦,小家伙,外面有人找你,你不去看看?”
顧小玉的早安問候,很溫柔,也很動人,也在提醒著他,這不是夢境。
但秦飛寧愿昨晚……只是一場夢!
雖然兩人沒發生什么,但他更希望從頭到尾都更徹底的什么都沒有發生過。
可除了當事的兩人,恐怕那凌亂卻干凈的床單,能夠相信昨夜的確是沒有發生什么了,就連坐在客廳里的文管家,這時候雖然不說,但眼睛也不由的往臥室的方向多看了幾眼。
不過臥室門是關上了的,什么也看不到。
雖然文管家知道,如今的大少爺和三年前的紈绔已經判若兩人,但曾經的名聲擺在那兒。看秦飛這一臉憔悴,怎么看都是過度了的樣子,他不免懷疑是不是金屋藏嬌了?
要是讓秦飛知道文管家內心的想法,一定會大喊冤枉。這要真是金屋藏嬌也就算了,可這藏的是“嬌”嗎?她和“嬌”這樣的字眼,一點關系都扯不上啊。
一想起昨晚的經歷,秦飛就忍不住掬一把辛酸淚。
這何止是黑歷史,都已經是屈辱史了!
不過文管家此行是帶著正事來,秦飛藏不藏嬌,和他關系不大。
“大少爺,老爺的壽辰就快到了,他想您了。”
雖然已經大致猜到了是這么一回事,但從文管家口里說了出來,秦飛還是不免恍惚了一下,記憶翻涌。
被趕出秦家大門的第一年,因為怨恨和不理解,爺爺生日的時候他沒有任何表示。
但第二年,說不清是時間沖淡了情緒,還是他想開了,亦或者沒有了秦家大少的頭銜一個人過的日子太苦想改變一下現狀。他特意在爺爺生日那一天準備了禮物。可當天別說什么博得老人開懷了,他連爺爺的面都沒見著,秦家的大門都沒進得去。
“算一算也是沒幾天了啊,這時間有點倉促。”秦飛哈哈笑著,說道:“文管家陪伴在爺爺身邊的時間長,不知道能不能和我說下爺爺他最近都對什么感興趣?我也好準備點稱心的禮物,總不能兩手空空。”
文管家是秦家的管家,秦興剛的心腹。可秦飛是秦興剛最疼愛的長孫……起碼曾經是。一個長孫要向管家討教爺爺的喜好,這畫面要是放在尋常人家,未免有些詭異。
但事實就是如此,豪門望族光鮮亮麗的背后,究竟是血緣還是利益將彼此聯系在了一起,早就說不清了。秦飛其實還算好的了,如果在三年前,他都不用這樣問,可如今他離開秦家大莊園已經整整三年。
同在一地,但三年內,不過在一個星期前的二十歲生日,才終于再次踏進了秦家莊園的大門。這究竟該說老人是心硬如鐵,還是心軟了呢?誰也分不清楚。
文管家和藹的說道:“只要大少爺的心意到了,便足夠了……”話到這里,他略微頓了頓,接著又笑了笑說道:“不過這幾日莊園里為了老爺的壽辰做準備,上上下下都有些忙,如果大少爺愿意去幫忙,老爺應該會很高興。”
秦家財力雄厚,平日里負責莊園日常維護的人就不在少數。布置壽辰,這讓秦飛回去能起到什么用?充當苦力嗎?秦家大莊園也不缺他這一個苦力。
不過文管家這樣說,可不是諷刺。秦飛懂了這是什么意思,爺爺的壽辰不辦還好,這正要置辦起來,可不是幾個小時就能解決好的。
他如果回去幫忙,兩頭跑未免太麻煩了,反正莊園里的屋子還保持著原樣,打掃的也很干凈,是不是不如就住下來?
這便是,想讓他回去了啊。
如果換了一兩年前……不,或許僅僅是提早個兩三天,秦飛也會答應下來,說到底他也是姓秦。
但就算是一家人,也終究有過不去的坎。有些事情已經發生了,他無法說服自己裝成是什么也不知道。
秦飛歉意的笑了笑:“不瞞文管家,這幾天我有個朋友在南城,我得負責招待下。”
“哦,大少爺的朋友來了南城?不知我能不能有幸認識見上一面?這樣以后大少爺的朋友要是想參觀秦家莊園,而大少爺又有急事,我也好代為陪同。”文管家保持著和藹的笑容,但能夠在秦家擔任管家僅憑和藹可是萬萬不夠的。
秦飛聞言,一陣頭大。
雖然他說的這些,托詞為多。但這朋友,指的當然是小玉姐,但問題是小玉姐此刻在他的臥室里。這要是讓小玉姐從臥室里走出來,文管家會怎么看?怎么想?
“這個……”秦飛正有些猶豫著,是不是該編個理由蒙混過去,敲門的聲音卻響了起來。
他開門一看,只見門口站這一個高挑清秀的水靈姑娘,梳著利落的馬尾,穿著白色的運動裝,落落大方。
“子馨姐?”秦飛一愣。
這站在門口的人,正是陳老的孫女,陳子馨。
重點是她手上還提著一個拖箱,這讓秦飛心里有種不妙的預感。
“陳小姐?”文管家人老但記性很好,上次陳老帶著陳子馨造訪秦家大莊園的時候,他與陳子馨見過。
他有些意外,沒想到陳老的掌上明珠會獨身一人還提著旅行箱來找大少爺。難道她就是大少爺所說的朋友?看這架勢,難不成還要在大少爺這兒住下來?
緊接著,文管家像是明白了什么,起身說道:“大少爺,那你這邊要是有什么需要幫忙的地方,盡管吩咐我一聲,我就不多打擾了。”
陳子馨走了進來,文管家起身告辭,不過臨走時小聲對秦飛說道:“對了,我聽人說大爺和三爺前幾天吵了一架……”
沒有沒尾的一句話,說完后文管家搖著頭就離開了。
他年紀大了,但至今沒有娶妻,膝下也無兒女,是搞不懂現在年輕人的想法咯。要換了他年輕的時候,誰家的小伙和小姑娘處個對象,都是捂著捂著怕被人知道了臊得慌,要是單獨見面,也肯定得挑個無人的地兒。
哪像現在的小姑娘,直接拎著行李就能住過去,這大概就是自由戀愛吧?
不過這可是陳老的孫女啊,不知道算是福還是禍。
文管家想的什么,秦飛不知道,不過他離去前的那一句話,倒是讓秦飛陷入了沉思。
這句話看似說的是無頭無尾,教人不懂什么意思。但秦臨峰和秦登海間的隔閡,其實明眼人都能看出來,只不過身為二人父親的秦興剛居中調和與壓制,起碼表面上一直是兄友弟恭,其樂融融。
而這次的吵架,是不是算一個信號?
爺爺這次要大辦壽宴的消息,也是這幾天流傳出來,難不成兩者間也有聯系?
秦飛目送老管家離開后,關上了門,默默的嘆了口氣。
“剛剛那個人,是秦家的管家?他來找你做什么?”
清脆悅耳的女聲將秦飛的思緒從高門大宅中拉了回來。他看著拖著行李站在客廳的陳子馨,撓了撓頭:“也沒什么,過幾天是我爺爺壽辰了,文管家來提醒我,讓我記得回去給爺爺賀壽。”
“哦。”陳子馨點了點頭,但神情還是有些疑惑。秦飛不是被逐出了秦家嗎?怎么秦家的老爺子過壽,還要專門喊他回去?難道秦飛和秦家的關系,沒自己想的那么差勁?
秦飛雖然看出了葉思璇的疑惑,但此時他沒有心情和心思去解釋,于是反問道:“話說子馨姐你怎么來找我了?”而更令他在意的是,人來就來了,怎么還提著行李,這讓他有種很不妙的預感。
“我爺爺的身體恢復的很不錯,回燕京的療養院去了,我爹爹和媽媽也跟著順路回去了。”陳子馨說道,秦飛心里咯噔了一下,不妙的預感愈發濃烈。
“所以子馨姐你這是?”
“我爺爺說的啊,讓我給你當丫鬟。”
也不知道陳老爺子是用了什么法子說服的這個脾氣有點倔強的小丫頭,她竟然心平氣和的把這話說了出來,連害羞都沒有。
還真是這樣啊!
秦飛扶額輕嘆,陳老爺子您這心可真寬啊,帶著兒子兒媳就回去了,把孫女留給我?
怎么說也是個水靈靈的大姑娘啊,您老人家好歹去打聽打聽我在南城的名聲,別對我這么放心啊。
“我就住這間屋吧?”
“行。”
陳子馨把行李拖進臥室,不過在臥室門口卻駐足了一下。
“葉思璇她之前是不是也住這兒?”
秦飛愣了下,點了點頭。不過她問這個做什么?
陳子馨也沒說原因,她在臥室里收拾了一小會兒,又跑進了廚房中,再出來的時候手上拿著掃把。
秦飛看她這陣勢,著實嚇的不輕。
“哎,子馨姐,你這是要做什么啊?”
“做清潔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