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晨,言晚感覺有些頭痛,她習慣早起,每天陪嘉佑一起吃早餐看新聞。
但今天起床,她察覺到有些異樣,身底下的床褥似乎松軟得過分,不像家里的床。
她動作一僵,隨即回想起昨天晚上……自己和艾倫喝了很多酒,陸言深好像來了,自己拉著他說了一大堆有的沒的。
具體說過什么,她已經(jīng)想不起來了,但猜得出是平常難以啟齒的話。
言晚無地自容,想把自己埋在被子里,好丟臉。
她聽到浴室淅淅瀝瀝的水聲停了下來,應(yīng)該是陸言深剛沖完澡。
兩分鐘之后,她把自己蒙在被子里,縮成一團,裝作還沒睡醒。
一陣窸窣聲過后,有一聲清脆的打火機響,陸言深去外面陽臺抽煙了,她從被子里悄悄探出腦袋,透過薄紗窗簾看他的背影。
外面的天色還是霧霾霾的藍,又是一個陰雨天,他穿著簡單的襯衫和西褲,背影看起來挺拔優(yōu)雅,類似于舊式畫報里的紳士。看到裊裊散開的白色煙霧,言晚看了一會,忽然心思一動,悄悄掀開被子,從床上跳下去,躡手躡腳地走到他身后。
陸言深也剛起床不久,想利用清早短暫的時間抽會兒煙,醒醒精神,想一下歐洲計劃推行的難點。
忽然被言晚從身后抱住,溫熱的體溫貼近,他手里的煙差點沒有拿穩(wěn)。
言晚兩手交握著,把他鎖住,依賴地蹭了蹭:“早上好,阿深。”
陸言深把煙在欄桿上按熄,轉(zhuǎn)過身來,低頭在她額頭上親了一下:“早上好,晚晚。”
“怎么一個人躲在這里發(fā)呆。”言晚揚起頭來,看著他。
“怕煙會嗆到你。”陸言深攬住她的肩膀,“肚子餓不餓,讓他們送點吃的上來。”
聽到吃早飯的事,言晚忽然抓住他的手腕,用他的表看一下時間,已經(jīng)八點鐘了,現(xiàn)在回家陪嘉佑吃飯也來不及了。
陸言深心知肚明她在想什么,笑道:“管家拍了照片,嘉佑早上吃蔬菜了,沒關(guān)系。”
“好吧。”言晚瞇起眼睛打哈欠,像只慵懶的小貓,“那我要草莓汁和焦糖華夫餅。”
“好。”陸言深在她臉頰輕輕吻了一下,“快去洗澡,出來就可以吃到了。”
洗漱過后,言晚在洗手臺拿起吹風機,偶然發(fā)現(xiàn)陸言深的手機放在上面,正亮著屏幕。
她看到是江燁發(fā)來的音頻,文檔名字是存檔,沒有多想便點開了。
一段輕微的嘈雜過后,兩個人交談的聲音傳了出來——“你知道撥出去那塊地皮多少錢嗎?”“董事會現(xiàn)在為什么看他不順眼……太胡鬧了。”
陸言深從來不會和她說公司里發(fā)生的事,言晚聽完錄音之后,心里起伏不定,抓住洗手池的邊緣,強迫自己冷靜一點,不要太過氣憤。
他既然讓江燁錄下這些東西,想必也已經(jīng)有了對策。言晚咬著嘴巴,在鏡子面前想了半天,盤算自己手頭有多少資源,或許可以找到解決這些問題的契機。
她冷靜下來,又把錄音聽了一遍,捕捉到船舶市場的字眼,輕輕皺起眉。
香港江家,江笙的父親,似乎做的就是船舶下游的鋼材供應(yīng)。他們說的沒錯,這些項目太燒錢了,尋常人玩不起,行業(yè)里真正叫得上號的也是寥寥,所以江家目前在全球也占了很大市場份額。
“晚晚?”
陸言深聽到水聲停了,浴室里面沒有動靜,便在外面敲了敲門。
言晚放下思緒,轉(zhuǎn)頭應(yīng)了一聲。
她擦干頭發(fā)出來,發(fā)現(xiàn)小餐車果然已經(jīng)停在餐桌旁邊,她點的焦糖華夫餅還是溫熱的,草莓汁里面放好了吸管。
“有點頭痛。”言晚小聲嘀咕著。
陸言深在她頭頂輕輕敲了一下:“我不在的時候,和別的男人喝那么多酒。”
“我是為了工作嘛。”言晚狡辯的語氣多少有點底氣不足,她用小叉子輕輕戳著華夫餅的邊緣。
她不說這句還好,說完之后,陸言深聲音里帶了一絲嚴厲:“什么工作值得你喝那么多酒?”
“好啦吃飯,先吃飯。”
言晚怕他生氣,把餐叉分好,轉(zhuǎn)移話題。
“不是說頭疼嗎。”陸言深把她面前的草莓汁拿走,“草莓汁沒收。”
言晚敢怒不敢言,只能眼睜睜看著他把草莓汁喝了大半杯:“你不是不喜歡喝……”
“剛開始喜歡,味道還不錯。”陸言深無視她的不滿,把杯子放下,“今天你有什么安排?”
“等艾倫醒了,找他溝通一下圖紙,晚上去海大找孫院長吃飯,他擬了一個名單給我,到時候可能看看挑幾個,簽一下合作合同。”言晚掰著手指算,自己在心里默默地想,要不要找江笙聊聊鋼材的事。
“公司最近有點忙,海大我可能沒法陪你去了,不過艾倫那邊……”
陸言深還沒說完,就被言晚打斷。
“你去忙你的就行,這些我自己可以搞定的。”言晚體諒他最近壓力大,不忍心再添亂。
見她堅持,陸言深只好點頭:“也好,有問題的話,你讓許成隨時聯(lián)系我或者江燁。”
他提到江燁,言晚又想起剛剛那段錄音,她看著陸言深淡然喝著草莓汁的側(cè)臉,忽然托起下巴,心情愉快地說:“阿深,你真好看。”
陸言深不知道她又在打什么鬼主意,淡然自若地回了一句:“謝謝。”
趁他在翻平板,沒有留意,言晚把剩下半杯草莓汁拿了回來,說:“我過陣子打算去香港看看。”
陸言深沒有多想,隨口問:“去買東西嗎?”
“嗯……”言晚胡亂編了一個理由,“那邊有個婚紗展,我想和月清一起去看看,找找看有沒有好的成衣靈感。”
“也好。”
好在他沒有多問。
飯后,九點整,江燁給兩人送來更換的衣服,小袋子里還有兩條解酒藥。
言晚笑著道謝:“謝謝,有心了。”
她換好裙子,鬢角的頭發(fā)有點亂,陸言深伸出手幫她理了一下,說:“晚上忙完發(fā)消息給我,我去接你。”
江燁心情復(fù)雜地看著二人秀恩愛,出聲提醒道:“陸總,我們再不出發(fā),早會就要遲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