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不是什么值得宣揚的好事，劉夫人在的時候，他們也沒有說得太明顯。

等人走了，言晚也不愿意在月清面前再提起這些，隨便聊了點別的事。

她替言澤野偷偷觀察這位情敵的言行舉止，發覺這人確實比不上言澤野，但在哄女孩子開心這方面，江笙還是有點本事的。

畢竟是天生的海王，后天又經過大批量的樣本試驗，江笙體貼到每句話的語氣都含著笑，每隔六七秒就要和月清對視一下。

他的媚眼全拋給了瞎子看，月清拿ipad給言晚看那位建筑設計師的作品，一邊聊著建筑風格，一邊提出點自己的建議，完全沒有時間理會江笙。

最后反而是言晚有點看不過去，畢竟因為自己的一時沖動，還讓江笙挨了一巴掌，現在看人家坐在那里無人問津，怪可憐的。

她僅有的一點憐憫之情，在江笙送出那束玫瑰花之后，很快煙消云散了。

“月清，這是剛才來的路上給你挑的。”江笙把一大捧紅色法國玫瑰遞到月清面前，滿臉笑容，“紅色襯你。”

言晚及時阻攔：“哎等等，這位先生，你這不合適吧？”

月清沒料到他會帶著花來，說話很不客氣：“我討厭這個味道，拿去丟掉。”

“我就喜歡你這個脾氣。”江笙甘之如飴，挑了挑自己的頭發，“不過你不用覺得驚訝，因為本公子最近也物色到了新的女朋友，送花沒有別的意思，只想讓你開心一下。”

他正陶醉于自己的紳士風度，突然聽到病房門被人打開，嚇了一跳，以為是月清的未婚夫回來了。

“夫人。”許成緊張地看向言晚，“你沒事吧？”

差點忘記這茬了。

言晚剛才擔心自己對付不了江笙，所以匆匆忙忙把許成叫過來，烏龍解決了，她忘了知會許成一聲。

“沒什么。”她臨時編了一個借口，“想找你過來開個會，聊聊施工的事。”

許成心有疑慮，沒說什么，他掃視病房內，發現一個正襟危坐的小白臉，看長相有幾分眼熟。

他記性好，用不了兩秒鐘就搜刮出關于這張臉的信息。

江笙，香港江家的小兒子，緋聞纏身，曾經跟月清有過短暫的瓜葛。

他怎么會出現在這里？許成注意到言晚無地自容的眼神，心里也有了分明，在旁邊沙發坐下。

不巧，他坐下的時候，壓到了江笙的玫瑰花束。

“請移動一下尊臀。”江笙彬彬有禮地說。

“許成，你看一下。”言晚把平板遞給他，“這個是建筑師往期的作品，我剛才和月清聊了一下，感覺他的設計風格還是比較偏向概念性的，漂亮是漂亮，但是施工方面可能會有難度，不知道審批會不會順利……”

這些東西她懂的不多，確實需要和許成商量一下。

江笙恰好坐在他們兩個中間，不可避免地掃到一眼平板屏幕，驚奇道：“哎，是他。”

僅憑一張圖紙就能看出歸屬來，看來這位江公子也不像表面看上去那么草包。

言晚問他：“江公子也認識？”

“他是我老師。”江笙忽然笑著說。

這次月清也有點意外：“你是學建筑的？”

聽到心儀的姑娘有欣賞自己的意思，江笙立刻大言不慚道：“只是我眾多天賦里不太出眾的一項吧。”

除他以外，在場的幾人都陷入沉默，片刻之后，又低頭研究起圖紙來，沒有理他。

“喂，我說的是真的。”江笙無奈插話，“好歹也是個麻省理工的建筑學碩士……”

“哦，真的。”言晚心不在焉地答道，“那你有沒有落地的作品。”

江公子含蓄地說：“給家里設計過兩個度假莊園……”

江家早年在內地是靠房地產發家，從中產階級一躍成為屈指可數的大富豪，對建筑也是有些感情的。江笙說的不假，他在建筑設計方面有些獨到的理解，如果不是因為兒女情長耽誤太多精力，現在在國際上應該早也展露頭角了。

或許這也是江家愿意縱容他胡作非為的原因。

許成鼓掌，虛偽地稱贊：“真好，真棒。”

“你們這是對我成見。”江笙苦口婆心地說，“那些八卦不可信的，我完全是被那些十八線騙了，騙財又騙色。”

按照他的說法，那些小明星每個都有嫁入豪門的夢想，仗著自己姿色過人，在談情說愛期間就對江笙頤氣指使。后來發現美夢破碎，只能主動找小報賣稿，想從他身上最后賺一筆曝光。

“不然你們看我姐那個兇神惡煞的樣子，怎么可能放過我。”江笙聳肩。

他是典型的有賊心沒賊膽。

他提到劉夫人，剛好月清也好奇，問言晚：“你怎么會認識他姐姐？”

“劉夫人的孩子和嘉佑是同學。”言晚簡略地帶過，“我們前幾天剛剛一起吃過飯。”

聽她這么說完，江笙挑了挑眉，說：“你居然能跟我姐談得來，真不容易。”

言晚話鋒一轉，問他：“這話怎么說？”

“我姐這個人……”他習慣性地想掏煙出來，動作進行到一半，察覺到這里是醫院，又停下了，“你知道她兒子的事吧？”

他似乎并不忌諱提到那個生病的孩子，言晚輕輕點了點頭。

“自從我外甥生病以后，她就很少很人交際了。”江笙的表情也不似剛才那樣輕浮，“她以前不是這樣的，敏感，容易被激怒，很……”

他組織了一下自己的語言，最后慎重地選了一個詞：“很脆弱。”

言晚看他的眼神，猜測著，他剛才想說的也許是可憐。

但劉夫人看起來并不是可憐人。

她突然想到劉夫人坐在餐廳里端莊用餐的樣子，言澤野跪在病床前的樣子，甚至還有陸言深陪自己面對一切的那些瞬間。

在苦難面前，那些深愛著自己的人，也會經歷同等的痛楚。

江笙這個人看起來大大咧咧的，實際心思很細，他瞇了瞇眼：“說起來，我來內地也是為了見見我那個外甥，不過他現在好像還不太敢見人。”

他忽然笑著問言晚：“你知道他為什么會病得這么嚴重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