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晚晚的表情瞬間變得恐懼,她下意識的攥緊了手中的被子,驚恐的朝門口看去,就看到面容沉靜從門外走進來的男人。
兩人目光相對,蘇晚晚眼里的恐慌很是明顯,陸言深一向沉穩平和的音調也急了起來:“你怎么了?做噩夢了嗎?晚晚。”
蘇晚晚不說話,只是焦急的搖了搖頭,苦著臉向他伸手,主動索取著他的擁抱。
這一刻,她什么都不想說,她只想沉浸在他的懷里,獨享著這個男人帶來的安全感。
看穿了蘇晚晚的殷切,陸言深也加快了速度。
邁著長腿快步走到床邊,高大的身子坐在床沿,跟一堵小山似的,無形的給著她安全感。
“別怕,有我在。”一手握住蘇晚晚的手,另一手擦了擦蘇晚晚額頭的汗,細心的拿來一件干凈的睡衣讓她換上,這才把她摟入懷中:“乖,別怕,我真的在,我永遠都在。”
這個男人的動作太溫柔,一舉一動都很溫柔。
聽著他低啞磁性的音調,蘇晚晚緊緊的扒拉著他的胸膛,把自己無助的小臉埋在他的胸口,沒出息的竟然有想哭的沖動。
是了,就是想哭。
她怎么這么不知珍惜呢!
陸言深對她那么好,她憑什么要為秦昭陽的死感傷,憑什么要讓秦昭陽來入夢。
還有,陸言深的身份她早就知道,比秦家還要早知道,當初是她選擇了繼續這一樁婚姻,如今她為什么要被夢中的閑話所左右。
陸言深這么疼她,怎么可能把她當棋子?怎么可能拋棄她?
“嗚嗚......”懷孕后的蘇晚晚,本來就特別感性,她想哭,就沒克制的真的哭出聲來。
女人絲絲縷縷的哭聲傳入耳朵中,陸言深心疼的伸手揉揉蘇晚晚的腦袋,無奈的嘆了口氣。
其實,她在哭什么,他大概猜得到。
這一個多月以來,秦向陽經常會跟他更新秦昭陽的情況,秦昭陽的死訊,他當然也第一時間知道。
不說秦昭陽的母親是導致他們母子倆被迫流離失所的罪魁禍首,就說秦昭陽當初對蘇晚晚的騷擾和傷害,他就不可能放過秦昭陽,所以他對秦昭陽的死沒有任何動容。
而且,秦昭陽死了,秦向陽正式在秦家坐穩位置,便是他下一步計劃的開始,他又怎么可能會動容?
然而此刻,當蘇晚晚在自己懷里啜泣,為另一個男人流淚的時候,陸言深忽然后悔了,后悔了自己迂回的這么做。
他應該讓秦昭陽永遠呆在牢里,或者干脆的死掉,也許這樣,蘇晚晚就不會有任何觸懷了。
喉嚨口酸酸的,醋水滿得都要溢出來了,但心里的陰暗面卻不能說出來,也不可能讓蘇晚晚知道。
陸言深眉頭皺得愈深,緊了緊懷里的蘇晚晚,在她背上安撫的拍了拍,又移到她微微隆起的小腹上,柔聲道:“好了晚晚,夢里都是假的,不要哭了,你再哭,寶寶也跟著哭了。”
蘇晚晚吸了吸鼻子,也意識到自己不該如此失態,慌張的低頭看了看自己的肚子:“抱歉,我一時沒控制住。”
“沒關系,人都有失控發泄的時候,更何況你還懷著孕,本來就壓力大。”陸言深笑了笑,抬手,溫柔的指腹抹去她長睫毛上的淚珠,又低頭,溫熱的唇瓣親了親她微紅的眼皮:“快笑一個,你笑了,寶寶也跟著笑了。”
“這是什么邏輯?”蘇晚晚禁不住反駁,但嘴角無可避免的彎起了弧度。
見她終于笑了,陸言深也松了口氣。
他不是個話多的男人,但遇見她,他的哄人技能也算是無師自通。
至于這些哄人的話有沒有邏輯,他根本就不在乎,只要她能笑一笑,開心起來,他就很滿意了。
“唔,剛剛出了一身汗,我先去洗個澡。”被這男人灼熱的目光看得有些臉紅心跳,也不想繼續被那個夢困擾了情緒,蘇晚晚便逃也似的爬了起來,拿衣服去了浴室。
嘩啦啦的水聲很快就傳來,陸言深黯然收回視線,唇角的弧度逐漸凝結。
這一晚,因為蘇晚晚的精神狀態,兩人自然沒能去成陸家大宅。
翌日,看著蘇晚晚的精神好了一些,陸言深才帶她過去。
他們去的時候,陸言歌不在,整座大宅里只有陸明蘭一個人。
看到他們兩人一起回來,而且還宣布了懷孕的好消息,陸明蘭很高興,眼睛一個勁的往蘇晚晚肚子上飄:“真好,晚晚懷孕了,言歌也戀愛了,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走,真的挺好。”
陸言深對陸言歌雖然沒有男女方面的感情,但到底也是看著長大的妹妹,自然也很關心:“言歌什么時候戀愛了?對象是誰?”
“我不知道。”陸明蘭搖了搖頭,柔柔笑著說:“我想應該是時日還短,不方便告訴的緣故吧,罷了,言歌是大人了,人又聰明,她心里都有數,除非她把男朋友帶回家來,我也不會多問了。”
蘇晚晚聽到這話,卻是微微蹙起了眉頭。
如果她沒有記錯的話,一個多月以前在停車場碰到陸言歌的那一次,她還沒有戀愛,而且對電話那頭的人好像也很排斥的樣子。
怎么這么快,就開始戀愛了呢?
當然,蘇晚晚沒有插手介入的心思,只是覺得有點奇怪罷了。
但好奇歸好奇,既然陸明蘭母子倆都沒有說什么,她當然也不想多生事端,畢竟陸言歌戀愛了,轉移了注意力,對她不再有似有若無的惡意,這反倒是一件好事。
在陸明蘭這里呆了一個白天,直到吃完晚飯,兩人才打道回府。
回去的路上,蘇晚晚玩著手機,不知怎么就想到了秦昭陽,在腦子里快速的把以前的恩怨情仇過了一遍,想想明天就是這個男人的葬禮了,等葬禮結束,他存在的痕跡怕是徹底在這個世界上消失了,蘇晚晚莫名就有點感傷。
有心想去看一眼,想站在秦昭陽的墓前,光明正大的告訴他,陸言深很愛她,她不可能不幸福,可是,微微一側頭,看到身旁的男人,她就有點心虛。
陸言深才是她的丈夫,她嫁給了這個男人,從此以后一切的榮辱都與這個男人休戚相關。
她靠在他的懷里哭,就已經失態一次了,她不敢想,如果她提出想去葬禮上看看,他會不會很生氣,會不會覺得她心里想著別人?
可是,如果不去葬禮,不對秦昭陽把自己的心理話說出來,她怕她會一直郁結著這個心事,她怕自己會一直做噩夢。
一路的盤算,猶豫了一路,最終,蘇晚晚還是下定了決心。
她想回海市去看看,哪怕只是給過去的自己一個告別,這樣也好。
說做就做,蘇晚晚當時在網上預定了機票,第二日一早,公司樓下,陸言深的車子剛走,她立刻就從大樓里出來,打車趕往機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