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不知道在自己過來之前發生過什么,但猜也猜得到很有可能與自己有關,蘇晚晚的脾氣一下子就上來了。
她沖上前去,攔在了蘇向君和奶奶之間:“你怎么這樣吼奶奶?奶奶還是個病人。”
“我沒有吼你奶奶,我只是在和她談事情。”見蘇晚晚忽然出現,蘇向君有過一瞬間的慌亂,但他到底是活了幾十年的老狐貍,很快便收拾了心情,將矛頭對準了蘇晚晚,說道:“既然你也來了,那就正好,我也不用另外再去找你了,待會兒你奶奶就要出院,你也跟我一起回家吧,你和奶奶的房間你媽都已經收拾好了。”
她和奶奶的房間都收拾好了?這是想讓他們回蘇家去住?
他們一家人又在發什么瘋?
當初不是因為奶奶護著自己才一次次和沈英容吵架,婆媳不和,所以在她上大學后,奶奶才搬出去一個人住了嗎?
潛意識里知道他們肯定沒打什么好算盤,蘇晚晚怒火上涌,面色陰沉:“奶奶一個人住得好好的,為什么要跟你回去住?而且,我還打算讓奶奶去我那里住一段時間,想好好孝順孝順奶奶呢。”
這個時候的蘇晚晚,還比較克制,因為不知道在她來之前蘇向君和奶奶到底吵了什么,所以有些話她當著奶奶的面不好亂說,怕無意中氣到了奶奶。
正是因為看準了這一點,蘇向君才格外放肆:“你奶奶三番兩次生病住院,身體不行,跟我回家住,有你媽照顧不是很好嗎?還有你,你才只領證,也沒結婚,這樣子無名無分和男人住在一起,也不好。”
蘇向君格外的理直氣壯,蘇晚晚都快氣笑了,她眸色微沉,不怒自威的凜然模樣,冷冷的瞅著蘇向君:“你確定,奶奶跟你回家會住得更好?不會又吵鬧得雞飛狗跳?你確定你平常不在家,真的有人照顧好奶奶?還有我,你說我無名無分和男人住在一起這是什么意思?如果領證都不算有名有分,那要怎樣才行?你這是想扭曲法律嗎?”
蘇晚晚的話,有理有據,氣勢十足,在不知不覺間,她似乎有了陸言深才有的氣勢,尤其是瞇起眼睛斜睨的時候,簡直和陸言深如出一轍,被她的眸光恍然間一掃,蘇向君也駭了一跳。
然而驚嚇過后,他又從蘇晚晚的話語中聽得出來她生氣歸生氣,但還是很理智的,難聽的話也不敢多說,看準了這一些,蘇向君更是寸步不讓:“我沒有扭曲法律的意思,但是晚晚,你奶奶身體不好,需要跟我回家有人照顧著這就是事實。至于你,你沒辦婚禮,沒有得到父母的許可沒有正式嫁出去這也是事實,不如你先跟我回家,有什么事我們一家人關起門來好好的談談。”
果然,果然這就是他的目的嗎?見去陸言深那里找她討不到好,就想用奶奶來做筏子,威脅她回去住嗎?
蘇晚晚的臉色徹底陰沉下去,眉心一凜,正要開口,蔣鳳仙掙扎著坐了起來,抓住了她的衣服,蘇晚晚連忙后退,退到了奶奶身邊,一邊扶著奶奶的后背,一邊輕拍胸口,緊張的看著她:“奶奶,您怎么樣了?”
“我沒事。”蔣鳳仙劇烈的咳嗽了兩聲,緩了過來,一雙眼睛睚眥欲裂的瞪著蘇向君,顫抖的手指直指著門口:“我是不會跟你走的,行了,你回去吧。”
“媽,您可是我的親媽啊!”蘇向君盯著姜鳳仙,喊得很大聲。
“你心里怎么想的,你自己清楚。”蔣鳳仙收回手指,干脆閉上了眼睛:“快走,再不走,別怪我說難聽話。”
在蘇晚晚那里,是被驅趕的結局,在親媽這里,又是被驅趕。
蘇向君越發覺得蔣鳳仙就和蘇晚晚一樣,心里根本就沒把自己當親人,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怒意,他激動的吼了起來:“我能怎么想?要不是沒辦法了,我會這樣子嗎?”
說著,他直接動手去拉蔣鳳仙:“出院手續我都給您辦好了,走,今天您必須要跟我回去,有什么事我們回家說。”
“住手,你給我住手!”蘇晚晚破音的尖叫,拼命的阻擋起來。
病房外,陸言深眸色暗沉下去,敏銳的察覺到事情已經到了一個無法控制的地步。
是了,起初的吵架過程,他是沒有出面,因為這都是蘇家的家事,有奶奶在,也輪不到他出頭。
但見蘇向君竟然膽大包天到當場動手,他自然也不可能眼睜睜看著蘇晚晚吃虧。
沉著臉推開了病房的門,高大的身子逼近,渾身的淡漠無形之中給人一股說不出的壓力。
見陸言深也來了,一連兩次的爭吵都被撞到,陸言深對自己的意見怕是更大,蘇向君更加慌張,認定了一定得有母親幫忙從中周旋才行,干脆破罐子破摔的強求起來:“求您跟我回家吧,媽,家里還有很多事需要仰仗著您呢,今天您一定要跟我回去。”
“放手,蘇向君,你給我放手。”蘇晚晚失控的直接叫出蘇向君的名字,拼命的護著奶奶。
蘇向君也不說話,不理蘇晚晚也不理陸言深,固執的撲過去扯著蔣鳳仙不放:“媽,我求您了,跟我回去吧。”
他嘴上說著求情的話,實際上力氣很大,蔣鳳仙到底只是個病人,而且是個大病未徹底痊愈的病人,哪里經得起這樣的折騰。
沒兩下,蔣鳳仙就劇烈的咳嗽起來,像是要把肺都咳出來似的。
“你讓開。”蘇晚晚慌了,一把撞開蘇向君,下意識的扭頭看了一眼陸言深,又轉回去看奶奶:“奶奶您別急,我會保護好您的,喝水嗎?我給您倒水。”
回答她的,是響得幾乎把屋頂掀翻的咳嗽聲。
隨著咳嗽聲,蔣鳳仙的臉色從慘白變成了青灰色,很嚇人,蒼老的身子也跟著一抖一抖的。
陸言深敏感的意識到了不對勁,連忙道:“你先照顧好奶奶,我去叫醫生。”
然而,晚了,都已經晚了,他話音剛落,就見一團黑血隨著咳嗽從奶奶口中溢出,噴到了潔白的床單上,隨后,她兩眼一翻,暈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