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玩意啊。簡俏一邊拖地一邊在心底將程子恩罵到臭頭。每拖一次就罵一句,直到累得氣喘吁吁,身上出了一身汗才感覺稍微好點。
早飯也沒有吃成,做完家務(wù)她就覺得肚子餓了。
打開冰箱一看,空蕩蕩的,彈盡糧絕。撇撇嘴,摸了摸肚子,她又走進廚房,翻了個底朝天,除了幾顆已經(jīng)發(fā)黃的小白菜兒,一無所有。
簡俏對著那幾棵懨懨的小白菜重重一嘆。
在這里呆著也是無聊,她索性帶了包出門去。
不過這次運氣不好,她在大太陽底下站了二十分鐘,也沒有車子出去可以捎帶她一程的。警衛(wèi)勸她說要不下午再去吧,有車子過來了他們叫她,簡俏也不知跟誰犟氣,說:“沒事,我到路上去看看吧,說不定有什么好心人肯帶我去。”
事實證明,這個世界上還是好人多的,還真被簡俏攔到一輛貨車,貨車司機見她孤身一個女子就挺大方的讓她上了車,將她送到了目的地。
正想著中午做點什么吃吃犒勞自己的腸胃,手機里嘟嘟響了兩聲。是短信進來的聲音。她打開一看,陌生的號碼,卻讓她的心微微一縮。
她自己都沒有意識到打開短信的手指在顫抖。
俏俏,中午有空嗎?我想見你。
頭頂?shù)奶査坪醺拥拇萄哿恕:喦未蛄艘粋趔趄,走進商場,才假裝什么都沒看到若無其事的刪掉了短信。
商場的冷氣催的她立刻精神抖擻,揮去心頭的陰影,開始慢騰騰的逛起來。
她是該給自己添幾身衣服了。簡俏看中一件湖水綠的雪紡裙,穿起來應(yīng)該挺涼快的。
“小姐,買衣服嗎?要不我拿個號子給你試一下。”
簡俏笑笑:“好啊,麻煩你了。”
服務(wù)員從柜臺里找了個她的號子出來:“試衣間在這邊,這邊請。”
簡俏對她點點頭,剛走進試衣間,就聽到隔壁有人打電話的聲音。她聽得出,那是蘇曼的聲音,手下意識的抓緊了手上的衣服。
只聽蘇曼說:“冥,我在百貨商場這邊,你過來接我下好不好。”
簡俏不敢出聲,也不敢出去,怕一出去就與蘇曼打照面。不過時間久了,服務(wù)員就開始在外面催:“小姐,你衣服試好了嗎?出來看看吧。”
簡俏咬牙:“還沒,等下。”
“要是衣服不合身的話我可以給您換另外一條,不需要勉強。”那服務(wù)員還以為是她穿不下,所以好心勸解道。
簡俏覺得有點難堪,微微紅了臉。
不過這時候她覺得時間也應(yīng)該差不多了,所以又忍了一會兒,終于走了出去。衣服還挺合身,不過她無暇欣賞,因為再怎么計算,她還是沒能錯過與蘇曼的碰面。
看到的那一瞬間,她們都怔住了。
不過蘇曼很快就反應(yīng)過來,冷冷的嘲諷讓人很不習(xí)慣。
熱情的服務(wù)員沒有看到她們之間的波濤洶涌,還一直夸簡俏穿的不錯。當(dāng)然,與蘇曼曼妙的身材是無法相比的。
她站在鏡子前攬鏡自照,無疑將簡俏比的失色不少。
簡俏默然不語,蘇曼已經(jīng)拿出銀行卡遞給服務(wù)員說:“把我試過的衣服全部包起來吧。”而后又看了簡俏一眼,“這位小姐身上的那件就不需要了。”
“是,蘇小姐。”服務(wù)員像是捧著財神似地,笑靨如花。
對簡俏的態(tài)度也就輕慢了起來:“這位小姐,你還買不買?”
簡俏搖搖頭:“我進去換衣服。”
簡俏將換下的衣服遞給服務(wù)員,正想推門離開,不想與外面進來的人打了個照面。
曾御冥看到她,非常意外。簡俏看到他,掩飾著震驚,不過淡淡點頭,與他擦肩而過。
誰知道曾御冥卻拉著她的胳膊:“簡俏,我們……”
“冥,你來了啊。”蘇曼看著曾御冥拉著簡俏,卻笑吟吟的迎上來,似乎沒看到簡俏似地。
“蘇曼,你在這里等我一下。”話落,他便不顧簡俏的反對與蘇曼的震驚徑直走人了。
“冥,冥……”無視蘇曼的叫喚,曾御冥一把將簡俏塞進了停在路邊的車子。
呼嘯而去。
簡俏坐在座位上警告:“你讓我下車,聽到?jīng)]有!”可惜曾御冥鎖了車門,任憑簡俏怎么掙扎就是無濟于事。
“你不用害怕,我只是有很多事情想問個清楚明白。”這幾天,他并不好過,他想了很多的事情,但是卻始終有個大大的問號繞不過去。
她出了車禍,惟獨忘了他?為什么沒有忘了其他人?
可是她又記得他是誰,說明并沒有真的忘記他,那她,就是裝的?
曾御冥的車子如他的人一樣,彪悍。
悍馬在市區(qū)異樣疾速行駛,好幾次都差點出危險,簡俏對車禍有著異常的心理陰影。忍不住閉起了眼睛。
直到出了市區(qū),兩邊的景致開闊起來了,坐在悍馬車?yán)镆暰豁然開朗。不過簡俏的心里負(fù)擔(dān)并沒有減輕。
一個緊急剎車,車子在海灘邊停下,簡俏狂跳的心似乎也在那一刻驟然而止。
曾御冥緊握著方向盤,顯然在做著極大的思想斗爭。
簡俏往周圍看看,為自己準(zhǔn)備著后路。但是除了一望無際的海以及水田交接處幾只飛翔的海鳥之外,就只有火辣辣的日頭。
她連下車的勇氣也沒有。
這里的日光浴會把人曬死。
幾經(jīng)斟酌,終于聽到她顫悠悠的聲音:“你……帶我來這里干什么?”
曾御冥驀然回頭,掩不住悲憤神色,可到底還是壓抑著開口說:“你的身體沒事了吧。”
簡俏鼓起手臂:“你看,都好了。”她還大方的安慰她,“如果你是因為擔(dān)心我才帶我來的,那現(xiàn)在也看到了,我能吃能跑能跳,好得不得了,所以你不需要介懷。”
看她那樣子,曾御冥反倒苦笑起來。
他的笑與簡俏的形成強烈的鮮明對比,她微微心虛的低下頭,似乎找不到合適的話語,半天才說:“那個……我們快回去吧,蘇曼還在那等你呢。”
“你也忘了蘇曼嗎?”
簡俏反問:“我應(yīng)該認(rèn)識她嗎?”
他一怔,苦笑更甚:“忘了也好。”
簡俏沉默。
曾御冥也不再說話,但是就是不走。
簡俏的肚子開始咕咕的叫起來,她到現(xiàn)在都還沒有吃午飯。肚子的叫聲讓她捂住了自己的臉。怎么那么不爭氣呢。這么丟臉的事情……
曾御冥看了她一眼,沒有說什么,終于調(diào)轉(zhuǎn)車頭。
簡俏在心中喊阿彌陀佛,還以為他要帶她回去了,誰知道他開到岔路口卻沒有按照來時的方向返回,拐了個彎,眼前立刻呈現(xiàn)另一番美好的徑直。
漁人碼頭幾個字樣映入她的眼簾。路的兩邊是高大的椰子樹,乍一看像是真的,但其實都是假的,美中不足,總有遺憾。
椰子樹后面是豪華的獨立別墅群。典型的歐式古堡風(fēng)格。別墅下面一層全部是各種餐飲商店,用紅木鋪成的長長的走廊。走廊盡頭,可以望到剛才的海,或許不能稱之為海,只是一個大湖。只是現(xiàn)在的湖上白帆點點,景致宜人,游客絡(luò)繹不絕。
曾御冥將車停在路邊,跳下車替簡俏拉開車門。簡俏坐在位置上緊握著手提包,她突然害怕的不敢面對曾御冥,更害怕與他的獨處。
他像是看穿了她的內(nèi)心,淡笑:“你放心,吃完飯我就送你回去,不會再發(fā)生上次一樣的事情的。”
簡俏避開了他的目光,也就錯過了曾御冥眼中一閃而過的痛楚。她抿了抿嘴,道:“蘇曼還在等你去接她呢,我不餓了,我們還是快點回去吧。”她始終不愿意跨下車。
然而曾御冥卻不屈不撓,她不下車他也不走,兩人就這么耗著。
正午的日頭很大,他的額上沁出了密密的細汗,簡俏這才心不甘情不愿的下車,不過仍是提醒他給蘇曼打個電話吧,免得蘇曼一直等下去。
這一次,曾御冥順了她的心,拿出手機打電話。
也不知道兩人說了什么,總之曾御冥只說讓她自己回去,后來就掛了電話,不過簡俏在旁邊隱約能聽的出來,他們的談話并不愉快。她以咳嗽掩飾自己的不自在。
曾御冥仿佛沒聽到,紳士的替她拉開大門。
坐定,簡俏才知道他是這里的常客,服務(wù)員多看了簡俏一眼,這才問:“曾先生老規(guī)矩?”
他點點頭:“兩份。”
一份香煎法式小羊排配土豆泥,奶油蘑菇酥皮湯。當(dāng)這兩樣食物落在簡俏面前時,說不驚訝,那是假的。然而她半掩著雙目,并未讓人察覺一絲一毫的不妥。
“你怎么知道我喜歡吃這個?”簡俏抬頭的時候很高興,羊排的香味徹底喚醒了她的食欲,她拿起叉子便說,“那我開吃了。”
然而曾御冥卻將順手替她換了自己已經(jīng)切好的那一份。動作自然而嫻熟,沒有生分,仿佛已經(jīng)做了很多次。
簡俏的心狠狠一震,勉強笑笑:“謝謝,不過我自己來就可以了,我喜歡這種切羊排的樂趣。”她又將盤子抽了回來,自己動手切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