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靜瑤也下課回來,見她的樣子,湊過來問:“看什么呢。”
簡俏將手機放進口袋,微笑:“沒什么。我先去洗個手。”
“我跟你一起去。”
簡俏點頭,心卻有些顫抖。楚莫峰從來不會跟她說想她愛她之類的甜言蜜語……她有點厭惡自己的不鎮定。
趙靜瑤見簡俏心不在焉,便問她:“悄悄,晚上有什么活動安排?”
“晚上?”簡俏答,“今天是周五,我答應了我媽晚上回家一趟。”
她坐上了回家的公交。楚莫峰又打電話過來了,簡俏淡然的說回絕了他。
簡俏想過自己有一天會坐下來跟人相親,可是沒想到這一天會來的這么快。昨天晚上,媽媽拿著一堆男人的照片給她看的時候她就明白了。
她本來想拒絕,可是看著母親擔心和操勞的眼神,她答應了。因為在她很小的時候父母就離婚了,是母親一個人把她拉拔大的,她知道母親的艱辛與不容易,所以更加的孝順。
她隨手從那堆照片里抽了一張,沒想到母親非常的滿意,立刻就拉拉雜雜的說了一堆,簡俏什么都沒記住,只記得今天要帶著使命出現在這家咖啡廳。
她沒有刻意的打扮,當然也沒有刻意的丑化自己。已經不算漂亮了,沒有必要丑人多作怪吧。她到的時候里面人已經很多了,她早到了十分鐘,所以毫無意外沒有看到那個相親的男人。她想找個安靜的角落坐下來,卻意外的看到了程子恩。雖然他換上了一身簡單的休閑裝,可僅僅是坐在那里便讓人無法忽視。
程子恩也看到了她。她素顏的面容與自己跟前妖嬈的女人形成鮮明的對比,她還在口若懸河的大談商品經濟市場社會以及資本主義,他看到簡俏的嘴巴微微上咧。嘴角微微輕抿,出言阻止了對面女人的滔滔不絕:“對不起,蔣小姐,我女朋友來了,這次的相親就到此結束吧。”
“你說什么?”簡俏剛在他們的桌子后面坐下,就聽到那個漂亮的女人尖銳的提高了嗓音。她的耳膜一震,不過也挺理解她的。
畢竟是程子恩的錯。都有女朋友了,怎么還能來相親呢。
說起相親,簡俏才意識到自己也是來相親的。如果對方有了女朋友或者自己有了男朋友,這場相親是不是就可以結束了?
她不知道自己到底錯過了什么,再回神的時候就聽到程子恩冷冷的說:“人民。”
然后她又聽到那個女人冷笑了兩聲回答:“人民?那種虛幻而飄渺的東西根本不存在!”簡俏從剛才她三言兩語的國家機器與政治工具中就明白了這個女人應該是為經濟和政治利益服務的。她不相信虛幻的東西,比如信仰,比如忠誠。
程子恩的臉色嚴肅的可怕,雙眼凌厲的瞪著眼前的女人,而后又默然的垂下眼,淡淡的說:“你走吧,以后我都不想再看到你。”
簡俏百無聊賴之下正好轉頭,看到那女人微微蹙眉,也跟著平靜下來:“你不是說你女朋友來了嗎?讓我瞧瞧吧,我怎么沒看到。”她雙手抱胸,過分的驕傲,但是心理學上又說這樣的姿勢,其實是自我保護的一種。
簡俏也很想知道程子恩的女朋友長成什么樣子,所以靜靜的等待著。然后,她的胳膊出其不意的被人拽了起來,程子恩的力氣大的出奇,簡俏竟像是被小貓似地拎起來的。他死緊的箍著她的肩膀,簡俏感覺生疼。他壓抑的怒氣是顯而易見的。因為這個女人侮辱了他心中的人民嗎?
那是他作為軍人的信仰。
而讓她做夢都沒有想到的是,程子恩竟然說:“她就是我女朋友,看到了,你可以走了。”
“她?”對面的女人幾乎不曾睜眼瞧過簡俏,見了,也只是簡單的掃了一秒,緊接著再次不屑的冷笑:“程子恩,這就是你的選擇?”
原來他叫程子恩。簡俏默念著。又發現氣氛不對,掙扎起來,立刻解釋:“放手,我根本不認識你!怎么可能是你女朋友!”
那女人嘴角的笑意更大:“程子恩,你也太沒品了吧,路上隨便拉個女人來冒充女朋友你好歹找個質量高點的,這算是侮辱我還是侮辱你自己呢。”
程子恩的臉色完全的冷了下來,簡俏第一次見識了雷鋒同志說的對待敵人要像冬天般寒冷的情形,就見那女人也因為害怕而有些掛不住面子:“你可以侮辱我,但是不可以侮辱她!滾,以后別再讓我看到你。”他凜冽的聲音中透著一股來自肺腑的威嚴。
簡俏腦袋發暈,居然應了聲:“是!”
場面頓時變得極為搞笑。
程子恩低頭望著只到自己肩膀的女人,竟是有些愕然,馬上又被笑意所取代。她的反應太可愛了。
而那個女人的臉色卻是忽明忽暗。她底氣不足,再也不愿逗留,留下一句狠話:“程子恩,以后你也別讓我看到你。”
“一定。”程子恩回她一個有禮的微笑。
簡俏終于清醒過來,意識到剛才發生了什么,不由得大窘。臉色漲得通紅,沒好氣的說:“你放開我!”
程子恩很是大方的放開了她,簡俏氣的背過身去,剛坐下,就有一個男人站在她的面前問:“你是簡俏小姐嗎?”
是她的相親對象。簡俏的臉更紅了。立刻站起來說:“我是。”
這個男人長得干干凈凈斯斯文文的,帶著一副黑框的眼鏡,與程子恩的粗狂是截然不同的。簡俏并不反感他,只是還在為剛才的事情懊惱而已。所以從程子恩這個角度看過去,她似乎含羞帶怯的不停的低頭,他手邊的茶杯微頓。
后面的事情演繹的更加出乎意料。男人坐下沒多久,便坦然的開口說:“對不起,簡小姐。”
簡俏挑眉,本來還在心中盤算著說聲對不起,然后找個借口什么的就結束了,誰知道對方先說了,于是她很大方的說:“沒關系。”
她就是被應試教育的體制毒害的一問一答的好孩子。
他說:“我是有女朋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