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叮叮當,叮叮當,鈴兒響叮當,今晚滑雪多快樂,我們坐在雪橇上……”
丁健手機的音樂聲響起,他知道是蘇妤玲的電話……
設置丁健手機特定號碼鈴聲《鈴兒響叮當》的人是蘇妤玲;她說她要丁健永遠知道,有一個玲兒將一生一世在想著他……
丁健接通了電話……
“丁大哥,你快來學校一下。”蘇妤玲在電話那頭焦急地說。
“什么事?”丁健問。
“你過來一下就知道了。”蘇妤玲急切地說道。
“什么事,這么急?”丁健帶著疑問來到了學校,他走進蘇妤玲辦公室……
妥巴中學教師的辦公室一般是幾個老師聚在一起共同辦公的,因為蘇妤玲是支教老師,而且教學成績突出,成效明顯,學校特別給她安排了單獨的一間比較小的辦公室……
丁健走進蘇妤玲的辦公室,里面聚集著很多人,丁健一看校長、書記、教務主任還有其他的幾個老師……
“什么事?”丁健一進門就問。
“是這樣的,我們班的一個叫麥朵的同學,她已經兩天沒來學校了。”蘇妤玲說。
“聯系了他們的家長了嗎?”丁健問。
“聯系了,她父親的號碼是空號,她母親的號碼提示已關機。”蘇妤玲說道。
“麥朵是那個村的?”丁健問校長道。
“是丹嘎村的,這是村長。”校長次仁多吉說道。
“貢布村長,您知道是怎么回事嗎?”丁健問貢布村長道。
丹嘎村就在鄉政府旁邊,丁健是鄉干部,他當然認識丹嘎村的村長貢布。
“我也不清楚是怎么回事,剛剛學校打電話過來說,麥朵已經兩天沒到學校讀書了,她的父親的手機號碼是空號,她的母親手機已關機,我去她家一看,門關著,我就過來學校了。”貢布說道。
“你能介紹一下麥朵家的情況嗎?”丁健向貢布問道。
“麥朵市住在妥巴鄉的市場邊,她的父母在市場上開了間雜貨店,一家人雖過得不是很富裕,但生活過得還是可以的。但是在去年年底,麥朵的父親和曲卡村的一個寡婦私奔了,這件事全村的人都知道。”貢布說道。
“曲卡村的寡婦!?”蘇妤玲突然打斷了貢布村長的話說。
“蘇老師,您認識她們?”貢布問。
“哦!不認識。”蘇妤玲看了一眼丁健說道。
“那個寡婦也不是什么好人,她丈夫剛剛出了車禍不久,她就拋下了一個小女兒跟著麥朵的父親私奔了。”貢布憤憤不平說道。
“車禍?留下一個小女孩?”蘇妤玲不禁脫口說。
蘇妤玲看了一眼丁健……
“是卓瑪的媽媽?”蘇妤玲走到丁健的旁邊悄悄問。
“應該是。”丁健悄悄地說。
“這么巧?那貨車應該不是我剛到妥巴鄉遇到的那部大貨車吧?”蘇妤玲低聲問。
接著她把剛到妥巴鄉遇到疾馳而過的大貨車的經過說給丁健聽。
“應該不是那部車,因為肇事逃逸保險不賠償,而且你們路上也沒發現交通事故現場。”丁健說道。
“咦!你怎么知道我們沒看到交通事故了現場?”蘇妤玲問。
“扎西在說遲到的原因時,有說了遇到了其它的事,沒提到過遇到交通事故的事。如果有他肯定會說。”丁健說道。
“遇到大貨車時我們已經過了曲卡村了。”蘇妤玲說道。
丁健“嗯”的也聲繼續聽村長貢布說話……
“后來麥朵的母親關掉了雜貨店,走上尋找著老公的路。”貢布說道。
“找到了嗎?”教務處主任問。
“有沒有找到我不清楚,只知道麥朵的母親回來時瘋瘋癲癲的。后來經過治療,好了些,但偶而會發作,發作起來就亂跑。”貢布說。
“咳!一場車禍毀了兩個家庭,一場外遇也同樣害了兩個家庭。”蘇妤玲感嘆說道。
“你能不能帶我們到麥朵家?”蘇妤玲轉過頭問貢布道。
“可以。”貢布回答道。
“那我們馬上走。”蘇妤玲說。
麥朵住的村子叫丹嘎村,離學校并不遠,就在妥巴鄉政府的隔壁。他們一行很快就到了丹嘎村,在貢布帶帶領下很快就找到了麥朵家……
麥朵家在市場旁邊,是一個店面,店門緊閉著,村長用藏語喊了幾句,沒人應答……
“家里沒有人在了。”貢布村長說道。
“她們會去那里呢?”蘇妤玲焦急地看著丁健。
“你能不能用廣播讓村民提供一些她們去向的線索?”丁健問貢布道。
丁健沒有回答蘇妤玲的問題,因為他根本不知道要如何回答蘇妤玲的問題,他轉身問貢布說。
“嗯!這是個好主意,我們到村部,我喊一下廣播。我們先在村部等,看看是否有人知道她們的行蹤。”貢布說道。
廣播播放不久,就有人到村部說看見她們母女往夏迦巴崗山的方向走……
“我知道她們去那里了。”丁健帶著有把握的口氣說道。
“她們會去那里呢?”蘇妤玲問。
蘇妤玲把剛才的問題又提問了一遍,這次丁健有了答案……
“她們肯定去望夫崖,望夫崖是因古代本地的一個傳說而得名的,因為傳說里的女子是一個普通的人,知道望夫崖的人不多,望夫崖也就沒有很出名了。”丁健說道。
丁健和蘇妤玲等一行馬往夏迦巴崗山方向出發……
夏迦巴崗山不是很高,也沒什么樹,只有光禿禿的山土和巨大的巖石……
“麥朵,麥朵,你在那里?”蘇妤玲一路上喊著,她急得一直流著淚,喊叫的聲音也有些顫抖……
他們隨著蘇妤玲的喊聲,攀到了崖邊……
“蘇老師拉,我在這里。”一個幼稚的小女孩的聲音傳了過來……
“是麥朵,快快,是麥朵啊……”蘇妤玲帶著哭腔急奔向山崖。
“蘇老師拉,我在這……”隨著一句微弱的喊叫聲,山崖的大巖石邊閃出了一個瘦小的小女孩。
也許是因為疲憊或者是饑餓的原因,小麥朵跑得并不快,喊叫聲也不大,她蹣跚著向蘇妤玲的方向跑了過來了……
蘇妤玲一下子抱住了小麥朵,她激動的大哭了起來……
“麥朵,老師看看,你怎么這么傻啊!你餓了吧!你冷嗎?啊!麥朵……麥朵……”蘇妤玲緊緊地抱著麥朵大哭著,她已經說不出話來。
幾句簡單的問話,感動了在場的每個人,大家都被這個場面感動的流下了淚水,有的跟著哭泣了起來……
“阿媽拉……”麥朵抬起瘦小的手,用手指指了指大巖石的后面。
大家繞過大巖石,只見一個婦女披頭散發,她眼神迷惘地望著遠方。嘴里不停地叨念著幾句重復的藏語,她對蘇妤玲一行人的到來漠然無視,也許她的心里只有一件事,就是思念她的丈夫,其它的一卻都與她無關……
“她在念著她愛人的名字,還有‘你在那里’,‘快回來吧’的意思。”貢布村長說。
蘇妤玲牽著麥朵的手走了過去……
“阿佳拉(阿姐),我們回去吧!小麥朵需要你。”蘇妤玲不知道麥朵的媽媽是否聽懂得她的話,她說道。
麥朵的媽媽似乎沒聽到蘇妤玲的話,她依然望著遠方,嘴里還是重復著那幾句話……
丁健走上前……
“阿佳拉,我們回家吧!”丁健對著麥朵媽媽說。
麥朵媽媽聽到丁健的說話聲,她轉過頭,臉上露出了開心的笑容,向著丁健撲了過來,興奮地用藏語嘀咕了幾句話。
“丁健書記,您別見笑,她把您當成她老公了。”貢布村長停頓了一下繼續說:“她說:你回來啦!不要再離開好不好。”
這本來是一個笑話,但大家都笑不出來,反而難過得流下了淚水……
丁健看了蘇妤玲一眼,蘇妤玲哭著點了點頭,她們已經會意了,麥朵媽媽需要心靈的慰籍;丁健輕輕地摟著麥朵的媽媽,違心地對著麥朵媽媽撒謊似的點了點頭……
麥朵的媽媽緊緊地抱著丁健,大哭了起來,嘴里念著的依然是那句藏語話:不要再離開好不好……
丁健拉著麥朵媽媽的手,緩緩地從大巖石走了下來……
整段時間,大家都沒說一句話,只是拼命地流淚……
她們把麥朵和她媽媽送回家,蘇妤玲買了些食品給麥朵,麥朵把食品拿到她媽媽面前……
“媽媽已經兩天沒吃東西了。”麥朵哭著說。
大家都知道麥朵也一定很餓,但她卻乖巧地把食品先讓給她媽媽吃,她的懂事把在場的每個人都感動得哭泣起來……
麥朵媽媽沒有接過食品,她的眼光一刻都沒離開過丁健,那癡癡的眼神讓所有的人都心碎了……
麥朵媽媽感覺到整個世界只有她和丁健兩個人(她一直把丁健當成是她那已經出走的老公)嘴里一直用藏語嘀咕著不變的那句話“不要再離開好不好”……
麥朵開始狼吞虎咽地吃著食品,大家也都坐了下來……
沉默……沉默……
大家都不知道說什么……
“麥朵,你能跟老師說這是怎么回事嗎?”蘇妤玲對麥朵說。
“我們店的生意還很好,幾個月前來了一個買東西的阿姨,后來那個阿姨經常來,再后來我阿媽拉常常和爸拉吵架了,我經常看到阿媽拉悄悄地在哭,后來爸拉就不見了,阿媽拉到處找他也沒找到。”麥朵告訴蘇妤玲說。
“那女子是曲卡村的,老公出了車禍,她是來買東西時認識麥朵的父親的。后來又和麥朵父親勾搭上了,聽說是帶走了車禍賠償金和麥朵父親私奔了。我們村的人都知道這件事。”貢布村長說道。
“可憐的孩子。”蘇妤玲說著流下了淚水,她抱住麥朵。
“麥朵是很可憐,現在她父親又不在了,母親又瘋了,不知以后她該怎么辦?”貢布村長說道。
“沒關系,我來照顧她吧!”蘇妤玲說。
大家都把敬佩的目光投向了蘇妤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