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鈴響起,溫緣以為慕清時到了,大叫著我去開,趿著拖鞋就奔了出去,遠遠的,見庭院門外站著的是個快遞員,她撇了下嘴,過去開門。
“請問,趙清女士在嗎?”
溫緣扭頭,高聲喊了聲媽,“你的快遞。”
趙清正擺放著桌上的冷盤,聽到她的叫喚愣了下,想著最近也沒有買什么東西啊跨步往外過去。
手機般大小的紙箱子,寄件方沒填寫,趙清帶著狐疑得表情簽收了,待盒子拿在手里,很輕,晃了晃,能聽到響動。
溫緣湊過來看,“誰寄的?”
“沒寫名字,不知道呢。”
溫緣便擠眉弄眼,“不會是爸給你的小驚喜吧?”
“你爸早起就給了我禮物了,怎么送人東西連名字都不寫,真怪。”趙清邊說邊拿著盒子往屋里走了。
溫緣眼尖看到了慕清時的車過來了,便站在那等著了。
聽到準女婿都要到了,趙清沒顧得上拆箱子,趕緊讓廚房將菜端出來擺好了,見溫山還沒回來,又急急得給他打電話詢問。
慕清時進來了,左手提著大蛋糕,右手臂則被溫緣挽著,他見著趙清表情溫和,“伯母,生日快樂。”
他一直沒改口,不管是訂婚前還是訂婚后,現在失憶,保守起見,還一直稱呼他們為伯父母。
趙清笑著迎上來,嘴里說道:“還買什么蛋糕啊,吃不了的。”
“媽,生日嘛,總得備上一個的!”溫緣對于慕清時買蛋糕的行為還是很滿意的,總算他也沒有忘記自己的身份。
說話間,溫山進來了,一手紅酒一手蛋糕的。
眾人看著兩個蛋糕面面相覷了起來,不約而同都笑了起來,趙清忍俊不禁,“你們這是想到一處去了?”
溫緣笑呵呵得道:“這表明著我爸,還有你未來的準女婿是將你放在心上的!”
因為慕清時難得的給面子,氣氛顯得很融洽,幾人入了座,開始愉悅的用餐。
溫山喝了酒,興高采烈得跟慕清時談論著近日的股市行情,趙清白了他一眼,正想開口言明今日餐桌上不能講公事卻被溫緣制止了。
溫緣的臉被酒意熏得微紅著,“媽,兩個大男人你不讓他們談論這還能談論什么呢?”
也是,趙清笑了笑便作罷了。
溫緣想起了她收的那個盒子,又起了興趣,找了剪子過來要拆。
外頭的紙箱包裹得很嚴實,纏了好幾圈的膠帶,溫緣和趙清合力將膠帶都撕掉了,露出了里頭包裝精美的小盒子。
“果然是生日禮物,爸,真不是你送的?”溫緣拿著小盒子朝溫山揮了揮。
“什么東西?我看看。”溫山站起身湊了過來。
溫緣挑眉拆著包裝紙,打趣道:“這該不會是老媽年輕的時候愛慕者送的吧!”
溫山拍了下她的腦門,“瞎說什么呢!”
包裝紙拆開,里頭是個首飾盒,溫緣打開,映入眾人眼瞼的是朵手掌大小的玉制含苞待放的花朵,玉質潤澤透徹,雕工精美,栩栩如生。
“好美!”溫緣驚呼著小心翼翼將它捧在了手掌心上,“媽,你瞧,還是你最喜歡的玉蘭花。”
趙清錯愕萬分,跟溫山對視了起來。
這玉一瞧就知道價值不菲,而且送的人顯然知道她的喜好,出手這么大方,又藏頭藏尾的不表露身份……趙清心思細膩,總覺得這事并不簡單,有些惴惴不安起來。
溫山沒說什么,只讓趙清趕緊將玉收起來,趙清心事重重將玉收好了上樓放回了房間。
溫緣想要,但當著慕清時的面不好討要,按捺下了心思,總歸母親的東西以后也就是她的。
這個禮物的到來并沒能讓趙清高興,反倒卻有點剎風景的意味,慕清時看出了夫妻倆的表情有些不對,找了借口先走了。
溫緣有些失落,想跟他多處一會,偏她平日就愛扮演的是善解人意的女人,不好使糾纏的那套,只好悶悶不樂起身送慕清時出去。
待人一走,趙清便有些擔憂得看著溫山,“這到底是誰送的?”
溫山拿過包裹箱,皺眉,“這人,送東西怎么藏頭藏尾的?阿清,會不會是你朋友?”
趙清立即搖頭,“我的朋友也不會送這么貴重的東西,她們也不一定能記著今兒個是我生日。”
年輕時的朋友,隨著她的出國彼此間的關系也都漸行漸遠,現在見面也就是打打招呼的情份了,何況,也沒必要送她這么貴重的東西。
溫山沉思了起來,半晌道:“先不想了,收著吧,這人要是有目的,遲早也會現身的。”
趙清輕嘆了口氣,也只能這么想了。
溫山又提醒了她一句,“收好了,也別給小緣,也不見得是好東西……”
趙清點了點頭,她清楚,這東西也許哪天還得歸還回去。
溫緣送走了慕清時,回來的時候就跟趙清要那朵玉花。
趙清正跟幫傭收拾桌面,頭也不抬得道:“那不適合你。”
“我收藏用唄。”溫緣不以為然得道,那么大又不好帶出去,不過,并不妨礙她跟朋友們炫耀。
趙清抬頭看了她眼,以退為進,輕語:“可怎么辦,媽媽也很喜歡呢。”
溫緣拉著他衣服,“媽,你給我玩兩天,我再還給你唄。”
趙清看著她的臉,有些不忍拒絕,抬頭看向溫山。
溫山皺了皺眉,訓斥,“這么大個人的了,怎么還那么不懂事!這是給你媽的生日禮物,你當是什么東西,那東西能拿去玩的?”
溫緣心里有些不舒服,什么時候她要個東西還要這么被罵,嘟嘴道:“反正都是給媽的東西,媽的不就是我的!”
“你說的什么渾話!”溫山突然很生氣得拍了下桌子怒吼。
溫緣被嚇了一跳,隨后便氣惱得跺了跺腳,拋下句不給就不給吧跑上樓去了。
趙清也不知道溫山怎么就發了這么大的脾氣,拉著他勸道:“發這么大的脾氣干什么,就不會跟她好好說?”
“跟她好好說會聽?”溫山滿臉憤慨,指著樓上道:“她這毛病得改改了,見著個好的就想占,連自己姐姐的……”
他的話戛然而止。
趙清看著他,眼眶微紅。
溫山沒再說什么話,轉身往樓上走了,背影似乎是在瞬間蒼老不少。
趙清脫力得坐在了一側的椅子上,神色難掩悲傷,她不明白,怎么好好的一場生日會為什么那么塊玉石搞成了這樣?
辛從筠并不曉得自己送出去的這塊玉石無意間將趙清的生日攪了一番。
至于為何要送出這么一塊貴重的玉石,辛從筠自我解釋是她依舊對趙清有所期待。
那樣護著孩子的女人,辛從筠不希望她是個壞女人。
……
辛從筠的事業上了正規后開始變得忙碌,于是家里的小正太就由最近閑得發慌的東凱風接送。
幼兒園放學時間是五點。
四點半,門口已經擠滿了接孩子的媽媽們或爺爺奶奶。
東凱風站立在其間可謂是鶴立雞群。
因著太醒目了,時不時有人打量他,東凱風倒也不惱,面容溫和淡定。
有人在竊竊私語。
“長得真好,看著像是混血的,也不知道結婚了嗎?”
“結了,他家小子跟我家小丫頭一個班的。”媽媽說著話聲音略高,似乎引以為傲。
她的聲音引得東凱風望了過去,他朝著人微微頷首,年輕的媽媽臉瞬間紅了,他扯了下嘴唇,覺得挺好玩的。
悅耳的放學鈴聲響起,保安走過來將緊鎖的門打開了,家長們朝著里頭蜂涌而進。
熊熊早在位置上坐不住了,蹭到窗前翹首引盼,見著東凱風立即用力揮手,“這兒呢!”
東凱風走過來牽著他的手,微笑著望著站在門口的班主任,沉聲悅耳得道:“跟老師再見。”
熊熊聽話得朝班主任揮了揮小胖手,“老師再見。”
年輕的女老師紅著臉,聲音嬌滴,“寶貝兒明天見。”
熊熊覺得老師真奇怪,平日里罵他們的聲音不要太兇了,怎么見著東叔叔總會變成小綿羊?
再瞧老師又是一副含情脈脈望著東叔叔的模樣,眼珠子一轉,大聲得叫道:“爸爸,我們去接媽媽下班吧!”
東凱風并不戳穿他,應著好啊,牽著他的手往樓下走去。
熊熊蹦跳著,回頭瞧見老師滿臉惋惜悲痛的樣子,他惡作劇得逞,心里樂呵著。
下樓間,一道人影突然沖了上來,撞著東凱風的左肩還差點摔倒,東凱風下意識得伸手去扶了下。
對方說著謝謝抬頭,看著東凱風的表情跟見了鬼似的,猛地推開他,嗖一聲往樓上躥去了。
東凱風愣了下,有些狐疑得回首望著那道纖細似在逃命的背影,想自己是不是在什么地方得罪過對方,仔細想想,確定自己并不認識她。
東凱風沒有深究,牽著熊熊離開了。
待他們走后,那個女人才貼著墻壁探出頭去,那是張毫不起眼的臉,丟在人群中,似乎都不會引人注意的一張臉。
有個粉雕玉琢的小女孩走到她身后,叫了聲小姨。
女人立即回首,蹲下身來,直視女孩的眼說道:“小姨給你換間幼兒園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