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天之盡。
嬈鳶坐在云端,看著前方的一片虛無,神色沉靜。
灝灝雖是她和淮舜的孩子,但準(zhǔn)確說起來,更是天地的孩子。
靈氣所化,只要神魂尚存,便可復(fù)生。
嬈鳶看著纏繞在她指尖的一抹靈氣,眼神中滿是澀苦。
可是她的灝灝被煉化成了靈玉,碎成了齏粉,便是一絲神息都尋不到。
“嬈鳶……”
淮舜的聲音突然在身后響起。
她沉默了一瞬,斂起外露的情緒,站起身回頭看去。
“淮舜帝君來此有事?”
“回帝君府。”淮舜再次說道。
嬈鳶沒有說話,臉上拒絕譏諷的神色明顯。
她甚至懶得同他說話,抬步便要回駐扎之所。
就在她走過去的那一瞬,淮舜出手拉住了她的手腕:“嬈鳶,別這樣。”
“別哪樣?你又有什么資格命令我?”嬈鳶甩開淮舜的手,眼中滿是厭憎。
淮舜被這樣的目光看的心中一痛,沉聲道:“本帝已決定將花璃送出府,你還有什么不滿意?”
嬈鳶聞言一愣,倒是沒想到淮舜會這般做。
他那時那般愛護(hù)花璃,甚至不惜為了她斷送她和灝灝的命,如今竟是也要將人送走了?
真是可笑,也可悲!
“那又與我何干呢?”嬈鳶冷笑了一聲。
她甚至記不起她當(dāng)初是因何故愛上他的,這般冷酷無情的他,她從前萬年竟是半分也不察覺。
“你是本帝的妻!”
“不是。即使曾經(jīng)是,但在神魂碎的那一刻,便已經(jīng)不是了。”嬈鳶看著淮舜,眼中沒有半分閃躲,顯露著她此刻所言的真實。
也是因為這種真實,讓淮舜滿心恐慌。
“本帝沒有休妻,便是你死過一次,你也還是我的妻!”淮舜抓著嬈鳶的手,神情有些急切。
嬈鳶聞言差點冷笑出聲,她冷睨著淮舜拉著他的手,一步步上前,走進(jìn)淮舜。
淮舜看著她沒有動作。
一步步靠近,呼吸可聞。
兩人被彼此的氣息環(huán)繞著,好像回到了五百年前,灝灝未出生,花璃未出現(xiàn)。
他們還是一對神仙眷侶。
可終歸是不一樣的。
利刃穿透胸膛。
淮舜眉心皺成一道川字,抬手握住嬈鳶的手:“這般,你便能回來么?”
嬈鳶看著他,嘴角勾起抹笑,而后毫不留情的將手抽出,一把按在了匕首上,將人推出十步遠(yuǎn)。
“永遠(yuǎn)都回不去!”
嬈鳶冷聲說著,轉(zhuǎn)身離去,再未看衣襟上滿是鮮血的淮舜一眼。
留在營帳的昌黎剛撩開簾幕,便瞧見了嬈鳶冷峻著一張臉朝他走來。
“丫頭,怎么了?”
嬈鳶看著昌黎,深吸了一口氣,才壓下剛剛翻涌的心緒。
“淮舜來了。”
昌黎聞言愣了一下,而后眼神猛然凌厲了起來:“他同你說什么了?”
“叫我同他回去,還說他已經(jīng)將花璃送離了府。”
嬈鳶走進(jìn)營帳,臉色沉寂,瞧不出是個什么心情。
昌黎跟在她身后,看著她的背影,一句話在嘴邊來回打轉(zhuǎn),竟是不知該如何開口。
糾結(jié)了許久,昌黎才上前坐到嬈鳶身側(cè),啟唇道:“丫頭,你報仇之后,有什么打算。”
“什么打算?”嬈鳶不解的看向昌黎疑惑道。
卻在看到昌黎欲言又止的眼神時,好像明白了什么。
她別開眼,沉默了一瞬,出聲道:“昌黎,再給我點時間,等這一切結(jié)束了,我會給你一個答復(fù)。”
昌黎看著她的側(cè)臉,抬手覆上她的頭,輕輕揉了揉:“丫頭,別太大壓力,無論如何,我都會陪著你。”
嬈鳶點了點頭,心中盡是酸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