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靈一驚,抓住他的衣服:“你對新安做什么了?”沈向磊慣會欺負他們,沈香蕊一有不如意他就折磨到她和季新安身上,這回他又干什么了?!
沈向磊很想捏碎這只手,她先該關心的不應該是蕊兒么?他很想質問她,季新安是她什么人,她憑什么想為他出頭?
“我沒對他怎么樣。”沈向磊話里帶著微微的嘲諷,現在他們得哄著季新安不是嗎?“出了點意外。蕊兒還懷著他的孩子,你最好能好好勸勸他。”
這事情肯定不簡單,安靈坐不住了。
第一醫院的長廊里,安靈一眼看到那個頹廢的身影。這個往昔高大、干凈、溫暖的男孩現在坐在醫院的墻腳,頭埋在腿上,似要與世隔絕。
聽見安靈的腳步聲,季新安抬起頭,眼里布滿了紅血絲,頹廢的像個中年人。
剛才向護士問路的時候她已經知道李阿姨去世了,她不知道該說些什么,便挨著他也坐到地上。
季新安突然死死的抱住她,臉埋在她肩膀上。“為什么?明明知道我媽心臟不好,為什么還要跟我媽吵架?我已經夠忍讓她了,可她居然對我媽動手!”
安靈的心肝顫了顫,又是沈香蕊!是她害死了李阿姨!怪不得沈向磊要她來勸新安,原來如此!虧他還好意思說是“出了點意外”,這種無恥之極的話他怎么說得出口!沈向磊,沈香蕊,他們兄妹兩個都是殺人兇手!
“去告她!不能放過她!”
季新安搖搖頭,告不了,沈香蕊有躁郁癥,即便是告到法庭也判不了刑。最多被送到療養院,可是以沈家的勢力,很快就可以把她接出去。所以,一切都是徒勞的。只是安靈并不知道這些。
安靈不明白為什么沈香蕊都犯下滔天大錯了,季新安還不肯懲罰她。是懼怕沈家的勢力嗎?還是沈向磊又拿她威脅他了?
她渾身顫抖著,憑什么?她和新安做錯了什么?要一而再再而三的被沈家人折磨傷害!就因為她愛上沈向磊,就憑沈家有錢有勢?
是了,她和新安都被沈向磊牢牢掌控在手中,任他擺弄折辱,他們卻毫無辦法。
“他們會遭報應的。”安靈只好這么安慰他,可是她知道,這種話只是無能者的詛咒而已。“你準備怎么辦?對沈香蕊?”
沈香蕊既是他的殺母仇人,卻也是他兩個孩子的媽媽。個中取舍,她也不知道該怎么勸。
季新安滿心苦澀,他知道今天的事大概也不是沈香蕊的本性,是躁郁癥發作的后果。害死媽媽的罪責,他也有份。
他一貫是個溫和的人,從不愿意與人為敵,也不愿意說難聽的話。生平第一次強硬和刻薄就是拒絕沈香蕊不知第幾次的告白,那些話說出口之后他看到她震驚到蒼白的臉就知道他過分了。
當沈向磊把沈香蕊得了躁郁癥的診斷報告摔在他臉上的時候,他萬分后悔,可是一切都晚了。這種病根本就是不治之癥。
今天沈香蕊動手的時候,他就看出來她情緒不對勁,像是發作了。
是他害了她得這種病,他不能把責任都歸到她一個人身上,那對她不公平。可是那是他的媽媽啊!他怎么能輕易原諒?
安靈干巴巴的找話說:“她今天好像動了胎氣。”
季新安冷笑不說話,安靈懂了,那大概是沈香蕊的苦肉計吧。
旁邊就是太平間,季新安守著不愿意離開,也不讓安靈去給他買食物飲水,就那樣抱著安靈,好像她的肩膀是他最后溫暖的避風港。
“你就陪陪我,我不會有事的,彤彤還需要爸爸。你陪我待一會兒就好。”
就這樣,兩人不再說話,安靜的坐在太平間外的地上,直到天黑,再到天亮。
走廊那頭傳來噠噠的腳步聲,安靈扭過頭去,拐角處過來兩個人,是沈向磊和沈香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