厲凌燁眸光一直都在白纖纖的身上，她小獸一樣的怒吼，對方文雪那樣的維護讓他微微皺眉。

也有些不忍，如果不是因為方文雪曾經是她在這個世界上最重要的比她的親人還親的人，她不會這樣的動容，這樣的激動。

算起來，他比她好多了，這么多年，他至少還有老爺子，而她，白鳳展那個父親可有可無，只有與小小的寧寧相依為命，而方文雪算是她能活下來的一種支撐吧。

伸手輕輕一帶，就將白纖纖帶到了自己的懷里，安撫的拍了拍她的背脊，“瞧你，問了那么多，沒有一句重點。”

白纖纖正要開口，厲凌燁已經轉向慕夜衍，眸色淡淡冷冷的道：“說吧，為什么出軌？又為什么護著佳佳？”

慕夜衍抿了抿干澀的唇瓣，閉了閉眼，隨即睜開，“這是我的家事，不能說。”

“慕夜衍，其實我此刻問你，不過是因為纖纖著急罷了，她若不急，不出一天，你和鳳錦沫還有佳佳的事情，我想我全都能調查出來了，所以，說與不說都隨你。”厲凌燁淡淡的，不以為然。

“你……”慕夜衍遲疑了。

厲凌燁說的沒錯，只要厲凌燁去查，早早晚晚什么都能查到的。

算了，厲凌燁這般說，他說與不說其實都是一樣的結果。

想到這里，慕夜衍只好開口了，“她，染上了艾滋病。”

“那你呢，你有沒有傳染給雪雪？”白纖纖最關心的卻是這一點，這樣的話，倘若是從前，她一定會不好意思不敢問出來，但此刻，實在是太擔心方文雪了，得上了那種病意味著什么，她很清楚。

慕夜衍微垂眼瞼，落寞的道：“我們已經五年沒有夫妻之實了。”

白纖纖這才長松了一口氣，只要慕夜衍潔身自愛，那么方文雪就沒事。

“得了那種病就送去醫院治病，相信風伯伯風伯母也不會反對的，這不是你出軌的理由。”厲凌燁的聲音冷冷的，他之前不同情方文雪，同樣也不同情慕夜衍，在他的認知里，小三和出軌男都是人人喊打的，都不值得同情和原諒。

如果不是白纖纖的祈求，他對慕夜衍和方文雪的八卦出軌一點都不想關心。

這個社會，現在就是有這樣一些人，明明是自己要出軌要惹桃花，還偏偏為自己找各種各樣合理的理由，根本就是不要臉。

慕夜衍對上厲凌燁冷靜的面容，真的不想說，可又不得不說，“她不去，每次要把她送去醫院，她就要自殺。”

“厲凌燁，不管風錦沫是怎么得上的這種病，但既然她是你妻子，而你沒有與她離婚，那你除了陪她治病，在沒有離婚之前，出軌都不應該是你的選擇。”

慕夜衍聽著厲凌燁的質問，似乎再也控制不住，“厲凌燁，你以為我想出軌嗎？你以為我不愛佳佳嗎？是她瘋了，是她治不好病，就神經錯亂的總以為我會拋棄她，她就……就……”

“她怎么了？”厲凌燁語調平穩的追問過去，白纖纖想要的答案，他今天就幫她追問出來。

然后，到底怎么對方文雪，便有結論了。

“她在我和佳佳的食物里下了可卡因，結果，我和佳佳都染了毒，佳佳戒不掉，她讓佳佳做什么，佳佳就做什么，她就是個瘋子。”

這一字一字，慕夜衍說得極慢極沉重，同時一雙手又是抱住了頭，仿佛是不想回憶那些曾經的過往一樣，特別的痛苦。

白纖纖只覺得腦子里‘轟’的一下，整個人都軟了下去，如果不是她還在厲凌燁的懷里，只怕真的會癱軟在地，“風錦沫讓佳佳也染上了可卡因？”

可卡因是什么，那就是毒品呀，那種東西一旦沾染上，很少有人都頑強的戒得了的。

那幾乎不可能。

染上了，一輩子也就毀了。

佳佳才十歲，還是風錦沫自己的女兒。

這太不可思議了，她不相信，真的不相信。

都說虎毒不食子，風錦沫怎么可以那么狠，居然對自己的女兒也下得了手。

她忽而想起方文雪那時說過，那孩子，就象小時候的你，也可憐。

現在算起來，佳佳比小時候的她還可憐。

她至少還是健康的，還有未來可期。

可是一個十歲的成了癮君子的孩子，還是她親生的母親親自把她帶上那條路的，慕佳佳比她小時候還要可憐。

這一刻，她終于明白方文雪為什么會放過慕佳佳，而不想追究那孩子了。

她只是聽說，眼睛都不由自主的濕潤了。

不知是為佳佳，還是為方文雪。

慕夜衍在這整個故事里，的確是一個悲情人物。

“不喜歡就離婚，拖了五年，她能染上那種病，慕夜衍，也有你的問題。”厲凌燁聽到這里，也是很無語，這是他怎么都沒有想到的結果。

慕夜衍苦笑，“你以為我不想離嗎？我舍不得佳佳，還有風家，不同意離婚，不管她生活上有多迷亂都不同意我離婚。”

“那你就惹上雪雪？你一個有婦之夫，你無恥，你是把自己的痛苦加諸在了雪雪的身上，她那么善良，那么的純潔。”白纖纖雖然心疼慕佳佳，可是也心疼此刻躺在醫院里不知何時能恢復健康的方文雪。

“她是我公司的職員，第一次是我在辦公室里毒癮發作，她發現了，是她陪著我一起忍過那次毒發，我瘋了一樣傷了自己，也傷了她，甚至于……”

白纖纖默。

她能想象出來方文雪在知道慕夜衍的遭遇后對他的同情，然后，順理成章的，兩個人就這樣的走到了一起。

她可憐慕夜衍，也可憐慕佳佳。

但更可憐方文雪。

原本，方文雪只是一個看客罷了，卻不知不覺得走進了那個悲情的家庭中。

而慕夜衍需要一個精神上的支柱來陪著他走過煎熬的戒毒的過程。

問到了這里，她已經流淚了。

不知道該去怪誰。

似乎，誰都有錯，又似乎，誰都沒有錯。

“凌燁，我們走吧。”她再也呆不下去，這一刻，只想找一個安靜的地方，來消化這才知道到的一切。

她從不知道在這個看起來很太平的天空下，原來還有這樣讓人聽著悲傷的故事。

如果可以，她寧愿一輩子都不要知道，那樣至少，心不會黯然無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