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不方便的話就算了!碧K簡微笑,她不喜歡強人所難。
男孩撓撓頭,不好意思地笑了笑,“也不是不方便,只是柳姐她不見客人,可是殷夫人你不算是客人,所以我也不知道她見不見!
“這樣啊,那你帶我去見她,她要是同意與我聊聊,那我就跟她認識一下,她若是不同意的話,我立馬就走。”她用著商量的口吻。
“好!”男孩爽朗地點頭,對蘇簡的提議很贊同,立馬就上車準備帶她去找柳姐。
她真的很想笑啊,這屬于欺騙未成年兒童嗎?可是眼前的大男孩的身上雖然看起來有一絲稚嫩,也應該成年了吧,蘇簡偷笑,她是真的很想見一下這個神秘的女人。
那就只好逗一下他咯。
觀光車繞了半圈,到了幾幢并排的小別墅,看樣子不是接待客人用的,而像是平時住家的。
“你們都住在這嗎?”蘇簡的語氣中帶著感嘆,別告訴她這是所謂的員工宿舍,太牛掰了吧。
男孩搖頭擺手,“才不是,我們住的比較遠,這里啊,都是非凡的貴客才能入住的地方,最邊邊的那一幢就是柳姐的,我帶你過去!
原來是給客人入住的,她稍作打量,發現最邊邊的那一棟非常的位置別出心裁,像是專門給某人預備的一樣。
蘇簡是警察,干過最多的事情就是破案,她對細節的觀察自然是超乎常人,不用男孩介紹,她已經看出了這位柳姐地位非凡,但是她的專屬小別墅就已經很豪華了。
莫爾莊園是A市中少有的富人聚集處,能與A市中有頭有臉的人打招呼,并且在這家莊園里有著跟老板平等的地位,柳姐在殷顥和嚴修念心中的地位應該不一般。
想到她也許跟殷顥有什么聯系,她的心堵得難受,這種感覺以前從來都不會有的,為何此時……
“夫人,夫人……”男孩喚道,蘇簡連忙回神,偏頭看著他,他道,“我們到了。”
別墅前的景象更是讓人驚嘆,矮柵欄圈出了一片小天地,里面種著各式各樣美麗的花,而且這片土地面朝陽光,背對莊園,像是悠然南山下的清幽獨居。
住在這里的她,該有多么詩意的心境啊。
“柳姐她平時都住在這里的嗎?”蘇簡抑制不住內心的困惑問道。
“是啊,大部分時間是的,不過她也會去全國、乃至全世界各地尋找美麗的花,或者酒!蹦泻⒌难壑袔е裤胶土w慕,“不好意思,我馬上去按門鈴,看柳姐在不在。”
沒等到她滿足內心小小的期待,一聲蒼老的聲音硬生生讓男孩抬起的手落了下來。
“混小子,你干什么?”
“爺爺,我來找柳姐啊。”男孩轉身解釋道,微笑依然如同陽光。
“你柳姐昨天就出去了,你忘了?!”老人對著他的后腦勺就是一巴掌,然后轉而向蘇簡道,“您是殷夫人吧,不好意思,柳姐她暫時不在!
蘇簡有些失落地垂了垂眸子,她深吸一口氣扯開嘴角,“沒關系,我下次再來,請問爺爺你怎么稱呼?”
“我啊,大家都叫我老壽星,我今年已經九十多了。”老壽星哈哈一笑,她詫異地張了張嘴巴,壓根沒看出來眼前這人如此長壽,九十多歲活得像七十多的,還真是老壽星。
“夫人,我叫小朗!毙±食脵C自我介紹道。
“我記住了,謝謝你們,天色不早了,我也該回去了。”蘇簡不多話,認識了兩個人她很高興,但是大多時候她不喜歡表達,只是淺笑。
老壽星見她不是開車過來的,就讓莊園里的司機送她離開,蘇簡坐在車上,隱隱約約覺得后腦有一雙眼睛盯著她離開……這目光時冷時熱,讓她有種熟悉的感覺。
上一次來,這束目光好像也有……
到底是誰呢?她沒有回頭看,但是她能確定,老壽星騙了她,柳姐明明就在那棟別墅里的,只不過她不想見自己罷了,這目光,會是她的嗎?!
回到市區,天色漸漸晚了,她還是不想回家,不想回到沒有他的家,正當她在車上不知道去哪的時候,一通及時雨般的電話打來了。
“夫人,您下班了嗎?”是林巖打來的。
蘇簡頓了頓,“今天下午沒工作,怎么了?”
“我在游樂園的工地這邊,工程出了點問題,boss不在,我想和你商量一下!绷謳r的口吻里有壓抑的焦急,她應了聲,迅速讓司機趕過去。
那里她去過一次,還是推倒大樓墊地基的時候去的,憑著對路線的記憶,很快,她到了工地,這才短短一月余,地基已經做好一半了。
林巖身穿西裝、帶著安全帽站在一群工人中間十分顯眼,蘇簡喚道:“林巖,怎么了?”
“夫人,你來了,戴上這個!彼f給她一頂安全帽,在工地上可一點馬虎不得,“今天傍晚的時候,有一個工人被新建的腳手架給砸傷了,所以大家的情緒很差,工頭處理不好,我派公司的人過來調解也沒調好,boss他又不在,我只好找夫人你了!
工人受傷這種事可大可小,受傷的事情很常見,但是卻難處理,萬一處理不好,整個施工團隊都會沒了干勁,到時候受影響的自然是工程的質量。
蘇簡以前接到過類似的報案,也做過調解,她拍了拍林巖的肩膀以示安慰,“別擔心,那位受傷的工人呢?”
“送去醫院了,醫生說小腿粉碎性骨折,只好住院等手術!彼銖娨恍。
“那這坐著的一片都是鬧情緒的工人?”蘇簡挑起娥眉,地基、工具上坐著的都是穿著夾克的工人,一個個耷拉著腦袋,明顯大姨夫提前。
林巖無奈地點頭,“我答應為那名受傷的工人治療,也跟人家家屬談好了賠償,可他們死活說公司不給他們保障,假如下一個受傷的是他們怎么辦,可這保障不應該是我們給,因為他們根本不是隸屬殷氏的員工,這不,就撒手不干了!
蘇簡無力地揉了揉額頭,“合同怎么簽的?”
“他們大多數人都不識字,工程師跟他們解釋了,他們不聽,非要殷氏出錢替他們買保險才開工,我就郁悶了,誰教他們的這一招啊!彼残α耍眯睦。
這確實是難題,說輕了這是老板和工人之間的問題,說重了這就是資本家和勞動力的矛盾,哪是一天能解決了的。
可要是不解決,工程就得停滯,蘇簡可沒有忘,凌銳集團的游樂園也要開工了吧,兩家正是競爭的時候,她絕對不能袖手旁觀。
“林巖,帶我去趟醫院!碧K簡清亮的眸子閃了閃,她道。
“好!
林巖習慣于服從命令,二人做事都很利索,上了車就往醫院趕去,受傷的工人躺在骨科病房,家人正圍在旁邊說著體己的話,兒子還懂事地給爸爸削了蘋果。
“你好,我是殷氏總裁的夫人,來看看你!碧K簡把路上買來的補品和果籃提過去。
受傷的工人連忙讓妻子招呼,自己也有些手足無措,“夫人,您怎么來了,我…我有點蒙圈,都不知道說些什么好了!
蘇簡看得出來這人是個老實人,她指了指他兒子手里削好的蘋果,“不用說什么,吃點水果吧!
“好,好!蹦腥耸軐櫲趔@地拿起蘋果咬了一大口。
“我來呢,就是想代表我丈夫過來看看你,他最近有點事正好不在,聽說你受傷了,還疼嗎?”蘇簡輕聲道,拉了個椅子坐了下來。
男人趕忙擺擺手,“都是粗人,這點疼哪算疼啊!
她注意到他虎口處厚厚的繭子,還有指甲蓋里的灰塵,“大家都是皮肉之軀,怎么會不疼呢?你放心,讓醫生用最好的鎮痛藥,你在A市有醫保嗎?”
“這個,因為我們不是本地人,只是過來打工的,醫保這東西,沒來得及辦。”男人尷尬地撓頭。
他的妻子立刻緊張起來,“夫人,我們沒有醫保,這手術費肯定很貴……”
“大姐,你不用擔心,他的醫藥費都由我們來出,你們只要放心養傷就成,這段時間工資照發,你們的精神損失費我們也會給的!碧K簡親昵地拍了拍她的手。
女人咧嘴笑了,眼眶紅紅的,“夫人您真好,我們以前遇到的老板從來沒有像你怎么好的!
男人也跟著點頭,眼底掠過一抹促狹,什么都沒說,只是默默地啃著蘋果。
“這不算什么,你先生為了我先生的事業而受了傷,我們應該負責到底不是,林巖,換個單人病房,讓小朋友能安靜地學習!碧K簡瞥了眼拿著鉛筆在書本上寫寫畫畫的小孩子道。
“是,夫人。”
女人連忙道謝,“夫人,謝謝你,真是太感謝你了,小名,快謝謝夫人!
小孩子抿唇,一句話不說,眼神飄散,始終沒落到蘇簡的臉上、
蘇簡笑著揉了揉小名的頭發,“這是一年級的課本吧,現在就做作業,吃飯了嗎?”
“還沒有!迸税蛋禂Q了孩子一把,把他拉到了后面。
可惜,這么一個小動作也逃不過蘇簡的眼睛。
“正好我們也沒吃,我下去買一點,咱們一起吃吧!闭f著,蘇簡起身,平靜的面容上掛著和善的笑。
“夫人,您……”男人有些哽咽,像是被蘋果卡住了喉嚨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