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想到小簡還有害怕的人。”殷顥的雙唇向上玩出了一抹玩笑。
蘇簡瞪了他一眼,“難道你都不怕爺爺?shù)模俊?
“爺爺?我為什么要怕爺爺?”他道,“你別被他那個樣子給嚇到了,其實他也就是個可愛的小老頭。”
可愛……小老頭……她的嘴角抽了抽,這幾個字是怎么跟殷勇聯(lián)系起來的?殷顥的要不就是腦袋進水了,要不就是痔瘡長在了眼睛里。
望著自家老婆質(zhì)疑無奈的小眼神,殷顥一個漂亮的轉(zhuǎn)彎,車子已經(jīng)進入了殷家老宅的范圍內(nèi),越是近,蘇簡的心就越是不安。
“小簡,我教你一個辦法對付爺爺,怎么樣?”他的眼底閃過一抹引誘,活像個騙小孩棒棒糖的怪蜀黎。
蘇簡挑眉,“什么辦法?”
“我保證這個辦法一定有用,可作為交換,你得答應我一個條件。”笑意蔓延在他的臉頰,她越看越覺得自己嫁了個大尾巴狼,還是個總算計她的大尾巴狼。
“你先說,我考慮一下。”她怎么敢貿(mào)然答應,只怕會被吃得連骨頭都不剩。
殷顥捏了捏她的小臉,“不行!”
“你……”蘇簡氣結(jié),杏眸圓睜,她忽而深吸一口氣,復又變得氣定神閑,“愛說不說。”
他怎會看不出來她那點小伎倆,論心理戰(zhàn)術(shù)哪家強,當然是非他殷顥莫屬啦,“那就不說了,正好到了,咱們下車吧。”
她繃不住了,抓住他要看車門的手,像是下定了極大決心似的,堅定的小臉上還夾帶著一絲想咬死殷顥的狠意,“我答應你。”
“說話算話。”他貼近她的臉頰。
他的氣息噴灑在她的臉頰,蘇簡耳根一紅,“你幾時見我說話不算了,快告訴我對付爺爺?shù)霓k法。”
殷顥仿佛山中仙人一般,妙計在他的眼中被捏的粉碎,“對付爺爺?shù)霓k法只有一個,那就是——奶奶。”
“奶奶?”她皺了皺眉。
爺爺是很寵奶奶不錯,但是基本都是小事奶奶做主,那萬一牽扯到大事了呢?就比如現(xiàn)在她的事鬧得滿城風雨,肯定會有人拿殷氏做文章的,爺爺萬一因為這件事動怒,她找奶奶當擋箭牌能行嗎?
殷顥替她打開車門,“老婆,放心吧,奶奶一向喜歡你,她肯定會維護你的,你那么聰明,應該知道怎么做的。”
蘇簡懷著忐忑不安的心下了車,下午的記者招待會才過不久,殷家的電話就打到了殷顥的手機上,當時她也在旁邊,爺爺在里面的咆哮她聽得清清楚楚,就算殷顥想掩飾也無從下手。
看來這回殷勇是真的生她的氣了。
剛一踏過門檻,蘇簡隱約覺得迎面撲來一股子殺氣,她渾身一震,平日里清淡的面容上生出一絲懼意,她不知道自己在怕什么,這種怕是以前從未有過的。
就算是面對蘇建國嚴厲的管教,她疼,但是也從未怕過。
“老婆,有我在呢,不怕。”他在她耳邊低語,握著她的手力道收緊,可她的骨頭是那樣的纖細,他寶貝得不敢用勁,生怕捏斷了那脆弱的骨頭似的。
蘇簡望了他一眼,只一眼中她就知道,無論發(fā)生什么事,這個男人都會在她身邊堅定不移,一抹暖似春風的笑在她姣好的面容上綻放,迷了他的眼。
他們攜手穿過前門、長廊,徑直走到廳堂,殷勇正襟危坐在主位,而花醉扶著桌子站在一邊,是背對著他的,看起來,兩人好像剛剛爭吵過。
“爺爺,奶奶。”兩人喚道。
花醉一看到他們,嘴一撇就要哭,她朝著蘇簡伸出手,蘇簡立刻上前握住她,“奶奶,你怎么了?”
“還不是被死老頭子氣得,我心疼。”她眼眶紅通通的,另一手捂住左心房,看起來是真疼。
殷勇見狀,威嚴十足的臉上閃過一絲不忍,但他按捺住愣是沒上前,任由蘇簡扶著花醉坐到了一邊。
“我不要跟他坐在一起,扶我到那個椅子上。”花醉賭氣道。
蘇簡有些無奈,她和殷勇夾在一起都一百五十多歲了,置起氣來還像個孩子似的,她只好扶著她到一邊坐下,伸手撫上她的背替她順氣,“不生氣了。”
“怎么能不生氣,誰攤上這種固執(zhí)的怪老頭都會生氣的!”花醉鼓起腮幫子,瞥了殷勇一眼,又將頭轉(zhuǎn)了過去,手還捂著左心房的位置,“哼,一點都不知道心疼人,我才病好多久啊就跟著爭執(zhí),我看我還不如死了算了。”
殷勇眼神忽而一變,他一拍桌子,喝道:“沒有我的允許,你就不能死!”
花醉被嚇了一跳,她沒想到自己隨意的一句話會讓他那么生氣。
“你兇我!你還兇我……”她一開口就帶了哭腔,殷勇剛被燃起的怒火瞬間消失地無影無蹤。
“我……”他不知道怎么解釋,但表情已經(jīng)說明了一切。
蘇簡看得都傻了,她見過爸爸媽媽的相處模式,大多都是夫唱婦隨,也見過蘇建國和鄧翠蓉,他們最夸張也就是鄧翠蓉撒個嬌,蘇建國應一聲,而現(xiàn)在的爺爺奶奶……
他們到底是怎么保鮮愛情的?
有人說,兩個人在一起久了,愛情的愛會變成親情的愛,很少會找到那種心動的感覺的,以前她相信這句話,可現(xiàn)在她不信了。
殷顥攬上她的肩,笑道:“知道了吧,只有奶奶才能治得住爺爺。”
蘇簡還是保持著傻眼的狀態(tài),連她自己都沒感覺到自己這個樣子有多傻,但是殷顥卻喜歡極了,啪嘰在她臉上親了一口。
兩人相視一眼,一切盡在不言中。
殷勇上前拉住花醉的手,“阿醉,你知道我不是故意大聲說話的,都是我的錯,不哭了,好不好?”
“不好!”花醉把臉一轉(zhuǎn),作勢就要抽回手。
他本來還估計著面子的問題,一看妻子都哭成這樣了,還要個屁的面子,“我都認錯了,別生氣了,只要你不生氣,說什么我都答應。”
蘇簡的眸子瞪得老大,在她眼中戰(zhàn)神般不茍言笑的爺爺,也會妥協(xié)?!
“你說的?”花醉又撇了撇嘴,殷勇立馬點頭如搗蒜,“那你不準罰小簡跪院子,天那么冷,她還懷著孕呢。”
他咬了咬牙,“不跪就不跪。”
蘇簡著實又被驚了一把,感情好兩口生了半天氣,就是為了她?她犯了啥錯要跪院子那么嚴重?
“小簡,你過來。”殷勇坐在椅子上,雖然不是正座,但是他那副樣子一擺出來,就有種讓人不得不聽話的威嚴。
她緩緩走了過去,殷顥就跟在她的后面,讓她知道他會一直在她身邊。
殷勇瞪了他一眼,果然自己的孫子跟自己一樣。
“你知道自己犯了什么錯嗎?”他聲音如同暮鼓晨鐘般厚重,每一個音節(jié)砸在人的心上都能掀起驚濤駭浪。
蘇簡很慫的咽了咽口水,“我知道,因為我的沖動打了長輩,弄出今天這些負面新聞連累了阿顥。”
“還有呢?”
“作為阿顥的妻子,殷家的媳婦,我沒有規(guī)范自己的言行舉止。”
“嗯,看來還沒到無可救藥的地步。”殷勇的臉色稍微緩和了一些,這可不代表他喜歡蘇簡,而是礙于身邊那道警告的目光,他干咳兩聲,“咳咳,今天我要罰你,你服氣嗎?”
蘇簡白皙的五指因為握緊而更加沒有血色,她重重地點頭,“既然有錯,就該罰。”
殷勇有些詫異,他沒養(yǎng)過女兒不錯,但是家中第三代也是有女孩子的,可哪有蘇簡這般剛毅如同男孩的女孩?每次她一生氣,準能嚇哭一片,別說要罰了,就是責罵兩句,女孩子的眼淚都恨不得淹了這座宅子。
“小簡。”殷顥蹙眉,他下車前教的東西都白瞎了。
蘇簡打心眼里覺得自己有錯,但她不后悔自己打了鄧翠蓉,她后悔自己沒有敏銳的察覺那是個陷阱,若是她發(fā)現(xiàn)了的話肯定連那個拍照片的人一起揍一頓,然后搶回照片,現(xiàn)在不就沒有這些亂七八糟的事了嘛。
“既然如此……”殷勇發(fā)聲。
花醉佯裝用力咳嗽,“咳咳。”
他頓了頓,這罰輕了不是他的作風,罰重了也會苦了自己,誰知道他白天罰完了,自己晚上會不會被花醉罰,這可怎么辦……
看出爺爺?shù)臑殡y,殷顥抓住他猶豫之際上前一步,“爺爺,我不覺得這件事小簡做錯了什么。”
“哦?你說。”殷勇眉峰高聳。
蘇簡扯了扯他的西裝褲,口形幻化出兩字,“別鬧。”
殷顥沖她眨了眨眼睛,遂看向殷勇,“爺爺,蘇家家事雜亂,我相信您也看了今天的報道,記者招待會上小簡已經(jīng)說得很清楚了,她當時打人絕對是被逼無奈,我們都有自己愛護和守護的人,若是有人詆毀奶奶,爺爺您能受得了嗎?”
殷勇不自然地移開眸子,他肯定不能!誰敢碰他的阿醉,他豈會是打一巴掌那么簡單,不整的對方家破人亡就不錯了。
“對!小顥說的對!”花醉在一旁笑道,彎彎如月的眼睛里滿是贊賞。
蘇簡微微動容,卻一句話也說不出口。
“可是,小簡她確實是打了她的小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