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簡差點(diǎn)把嘴里的紅酒給噴出來,她有沒有孩子高希心知肚明,這般故意有些過頭了啊。
兩人準(zhǔn)確地看到了沈子翰的停頓,他本來想把盤子里的雞脯肉叉給蘇簡的,但因?yàn)檫@句話生生將手收回了,難掩其中的落寞和難過。
高希沖她眨了眨,意思是不用謝他。
“對哦姐姐,你跟姐夫的領(lǐng)證那么匆忙,現(xiàn)在是想趁孩子沒生出來領(lǐng)證嗎?”蘇歡偏著頭問道,故意忽略身邊人的異樣。
蘇簡不以為然地點(diǎn)點(diǎn)頭,簡單地兩字蹦出來:“吃飯。”
四人餐桌靜的可怕,只能聽到餐具和瓷盤碰撞的細(xì)微響聲,蘇歡的內(nèi)心很矛盾,她多年來養(yǎng)成的習(xí)慣,總想要諷刺兩句或者直接針對蘇簡說一些讓她下不來臺的話,可是……
自從她不計(jì)前嫌、義無反顧跳入坑中,為了救她險(xiǎn)些喪失了一只手之后,她的心緒就變了。
就算知道沈子翰對蘇簡的感情,她也不那么生氣了。
“姐姐,吃這個。”服務(wù)員送飯后甜點(diǎn),蘇歡第一時(shí)間將抹茶紙杯放到了她面前。
蘇簡抬眼掃過她的臉,蹙了蹙眉,她怎么知道她喜歡吃這款甜點(diǎn)。
“謝謝。”她淡然接過,隨手放到了高希的面前,“嘗嘗吧。”
“嫂子,我愛你。”高希歡呼道,毫不掩飾的興奮掛在臉上,“這款紙杯蛋糕是我的最愛,我不客氣了。”
蘇歡的眼底掠過些許尷尬,她也不知道自己為什么這樣做,總之面對蘇簡那張萬年平靜的臉,她恨不起來。
“姐姐,我這份給你。”她把自己的那份推到了對面,小時(shí)候因?yàn)榻憬阆矚g吃,所以她跟著搶,最后她也愛上了這款蛋糕,但不知道是愛上它的味道,還是搶來的喜悅。
難道她想報(bào)恩?用一個蛋糕就想報(bào)恩?蘇簡唇邊泛起一抹笑,笑蘇歡的幼稚。
“不用了,我吃飽了。”狹長的眸子掃過甜美的面容,清楚地捕捉到她一閃而過促狹,“蘇歡,你沒必要這樣,我是警察,換做任何人質(zhì),我都會那樣做,不僅僅是因?yàn)楸粧吨频娜耸悄恪!?
蘇歡一驚,小心思被戳破她低下了頭,“總之,沒有你的舍命,今日我就不會坐在這里。”
來真的?蘇簡這把真是驚訝了,她有一雙剔透的眼睛,此刻的她基本可以確定蘇歡說的是真話,看來太陽是打西邊出來了。
“好了,我?guī)∠O茸吡耍銈兟谩!彼挪幌矚g這種混亂的感情,索性走人。
“哎,嫂子,我還沒吃完呢!”高希將最后一口塞進(jìn)嘴里,拿起紙巾隨便摸了摸嘴巴立刻跟上。
沈子翰似懂非懂,幾番詢問才知道前幾日發(fā)生的事情,一直過了很久他還心有余悸,不是為自己的妻孩,而是為那個只需一笑就能勾人心的女人。
剛出餐廳,蘇母就打電話說家里的水管壞了,修理工出去度假了,家里連燒飯的水都沒有了。
蘇簡揉了揉眉心,一件接著一件的事弄得她心煩意亂,尤其是身邊還黏了個跟屁蟲,“到前面你下去,自己打車去你哥公司。”
“不要嘛,嫂子,我要跟著你!萬一再來個什么密室殺人案的,我最喜歡了!”他頭一歪,靠在了她的肩膀上。
蘇簡在內(nèi)心狠狠地翻了個大白眼,“我是去修水管的。”
她將來生孩子會不會生出像高希這樣粘人的?千萬不要啊!
她最近似乎老是想到孩子問題,難道……她真的想跟殷顥,生個孩子?
不不不,這才哪到哪兒,她肯定是最近沒睡好,一想到晚上殷顥總是變著法子的調(diào)戲她,一抹霞紅和甜蜜飛快從臉上掠過,她打開了窗子。
到了蘇母家,蘇簡直接脫去了外套,拿了個扳手往廚房走去。
“媽,水管怎么會突然壞掉的?這水都漫出來了,你把重要的東西拿起來,被被泡壞了。”蘇簡找了雙古董的膠鞋,踩著到腳踝的水摸到了廚房下面的水管。
她和媽媽從蘇家被趕出來的時(shí)候,身無分文,這個房子起先是她借錢租的,后來工資獎金什么的越來越多,這里舊是舊了點(diǎn),但也算溫馨,她一想就把房子買下來了。
那時(shí)候沒想那么多,純粹是想要個棲身之所。
然而,現(xiàn)在看來,老房子果然不好,三天兩頭出事,弄得她現(xiàn)在換燈泡、修水管,差點(diǎn)來修馬桶都會了。
“嫂子,讓我來吧,你這樣……不太雅觀。”高希摸了摸鼻子,看著蘇簡一腿踩在椅子上,兩個手用力在拎著什么東西,整個一大漢的形象。
蘇簡瞪了他一眼,讓她相信他會修水管,還不如跟她說母豬會上樹。
“帶我媽出去,等會再進(jìn)來。”她打發(fā)道。
“就這么點(diǎn)任務(wù)太體現(xiàn)不出來的全能了!讓我這個男子漢來吧。”高希還來勁了,他從沙發(fā)上跳了下來,直接穿著他的跑鞋下了水,片刻,鞋子里滿是水。
他一點(diǎn)兒也不在乎,走到蘇簡身邊搶過了扳手,蹲在水汪汪的廚房里研究起水管來,還時(shí)不時(shí)地把她往外推,說什么她看著他會緊張之類的話。
她真的很想問,修個水管緊張個毛線?!
蘇簡脫下了手套,出去倒了杯水,水還沒送到嘴邊,只聽嘩地一聲,水管當(dāng)時(shí)就爆了。
“高希!”她整個人是崩潰的,趕緊去看他有沒有事。
高希苦著臉,本來帥到?jīng)]朋友的發(fā)型被水給濕成了路人甲,他撇撇嘴道:“嫂子,你怎么沒告訴我,水管的水壓那么大?!”
“這是常識。”蘇簡無力扶額,伸手將他拖到外面,還不忘把蘇母的披肩給他披在身上,“快出來,我去關(guān)總閘門。”
一個花樣美男變成不男不女的阿姨,高希打了兩個噴嚏,蹲在一邊好不可憐。
蘇母本來快愁成祥林嫂了,看到高希蹲墻角畫圈圈的樣子,也忍不住笑了起來。
一番搶救之后,只能關(guān)了總閘,然后打電話叫專業(yè)人員來修理,木地板什么的也要全部換掉,這么一弄,一下午的時(shí)間又沒了。
“嫂子……對不起。”高希嘟著嘴,歉疚地說道。
“你也是想幫忙,我沒怪你。”蘇簡拍了拍他的肩膀,看他落湯雞的模樣還是忍不住想笑。
蘇母可就犯了難,這個樣子,怎么住人?
殷顥聞訊很快趕了過來,他靠在門口,看著水漫金山的家里,他忍不住皺眉,“媽,你去我那里住吧,小簡懷孕了也要人照顧,剛好你可以在她身邊,也省的她兩頭跑。”
“可是,我去打擾你們小兩口的日子,總歸是不好的。”蘇母為難地說道。
蘇簡當(dāng)然知道殷顥這么說是為了讓蘇母安心地住進(jìn)他們家里,不禁感動地望著他。
“哪有打擾,我一個大男人,照顧老婆肯定沒有媽你那么貼心,你過去了,我求之不得呢。”殷顥攬著懷中嬌小的人兒,“老婆,你說對不對?”
“對,媽,殷顥說得對,我還是比較喜歡吃你做的飯。”她挽著蘇母的胳膊,從他的懷里竄到了母親的身邊。
“好,那我就去打擾一段日子。”蘇母拍了拍女兒的小手。
可是某人不樂意了,他做的飯不好吃嗎?那她還每次都吃到撐,連菜渣都不剩。
夜晚,蘇母收拾了幾件衣服和隨身用品,正式的搬到了殷顥那間公寓,因?yàn)橹髋P只有一個,所以蘇母選擇住書房,書櫥上藏書很多,有些竟然是蘇母費(fèi)了好長時(shí)間沒找到的詩集全套,她別提多高興了。
高希和殷顥坐在沙發(fā)上看電視,蘇簡去洗澡。
“哥,今天我們遇到沈子翰了,我覺得嫂子的病情越來越穩(wěn)定了,你看,她很久沒出過狀況了吧。”高希眨眨眼睛,認(rèn)真的表情顯露出成熟。
“那你的意思是?”殷顥沒有立刻很高興,而是穩(wěn)重地問道。
他抿了抿唇,摸著自己的下巴,要是再來跟煙斗就變成了福爾摩希了,“我覺得吧,藥可以停了。”
“現(xiàn)在停?我騙小簡說那是維生素,對睡眠好才讓她天天吃的,現(xiàn)在她都吃習(xí)慣了。”殷顥瞥了眼電視柜上的小瓶子。
為了騙老婆,他還找人把漂亮的瓶子上貼了個維生素的標(biāo)簽。
“就算副作用少,它也還是藥,這段時(shí)間,經(jīng)歷了那么多事情,嫂子一次都沒有病發(fā),而且,如果徹底好了,你也可以跟嫂子愛愛了啊。”高希沖他擠眉弄眼。
殷顥快憋死了,拋去把蘇簡的病治好不說,他真的快等不及了。
天知道他為了讓她慢慢接受他,每晚多辛苦地撩她,然后自己去洗冷水澡,超級悲催。
“徹底好是什么時(shí)候?你的意思是小簡還沒徹底好?”他眉宇間染上抹深沉,嗓音也變得低啞,手上還把玩著桌上的茶杯。
“這個當(dāng)然不能確定了,還沒檢查一下這段時(shí)間的吃藥效果呢!是時(shí)候該帶嫂子去回憶一下從前了。”高希一手握拳打在另一手的掌心,像是下定某樣決心。
殷顥幽暗的眸子卻變得愈發(fā)沉重,“去警校的老校區(qū)?”
讓蘇簡去冒險(xiǎn)的事,他不敢做。
“才不是。”高希睨了他一眼,“我可是天才心理醫(yī)生,上次回去經(jīng)過我的深思熟慮,我決定,讓你和嫂子再去一次地獄森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