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你們的意思了,給我一天時間,我會給你們滿意的答案,請回吧。”太后下了逐客令,我們也不便多留,我們走了以后,太后一個人坐在諾大的慈寧宮里,不哭不鬧,手里攥著那抹白綾。
她錯了,又沒錯,進了這皇宮哪還有對錯。如今,自己也算是為了傅家做這最后一件事情。在這宮中二十余年,勾心斗角,總以為自己已經(jīng)得到了最高的地位和榮耀,可是,機關(guān)算盡,最后,還是要這二尺白綾了卻余生。罷了罷了,也倦了。
拂去眼角的淚水,穿上官服,歪躺在貴妃塌上,又是那個不可一世太皇太后。
“宣賢貴妃過來!”
賢貴妃聽說太后招見她還以為是自己終于有了靠山,自己最近還真的是慢慢順過來了,聽說紀妃那個賤人差點死在了狩獵場,還真是痛快,而且最近皇上也是耐不住誘惑經(jīng)常來她的寢殿。哪怕懷有身孕,也夜夜笙簫。
現(xiàn)在太后又來找她,自己怕是走了什么好運了,趕緊換一身衣服,梳洗打扮,做著小轎子來到了太后娘娘的寢殿,見太后娘娘正在兩眼發(fā)直,自己請了幾遍安,都沒有一點動靜。
一旁的嬤嬤也覺得尷尬,趕緊叫了一聲太后,太后才答應(yīng)過來。
“免禮,賜座。”
這賢貴妃也不客氣,直接坐在了皇后才可以做的位子上,太后皺了皺眉,也沒有和她計較。果然這個女人確實欠教育。
“太后娘娘今日叫我前來有什么事?”見自己坐在皇后位置上,太后都沒說話,賢貴妃自然也是翹起來尾巴。
“聽聞最近皇上嘗嘗留宿于你得寢殿。可有此事。”本來太后問的心不在焉,但是賢貴妃的話,卻讓太后火冒三丈。
“那是自然~”還一臉驕傲的樣子。
“賢貴妃自己有孕在身,怎么可以引誘皇上,若是皇嗣有個什么閃失,你擔(dān)當?shù)闷鹈矗俊币宦犔竽锬锏恼Z氣有幾分責(zé)備,恃寵而驕的賢貴妃居然有些怒氣。
“太后娘娘,你也曾是后宮的妃子,要知道,這皇恩難求,皇上能夠?qū)櫺椅沂俏业臉s幸,我還能拱手相讓不成?”聽了這話,太后更是生氣,現(xiàn)在這后宮的風(fēng)氣還真是一日不如一日。這都是些什么東西。
“嬤嬤給賢貴妃上茶。”揮揮手讓身后的嬤嬤把事先準備好的茶給賢貴妃端了過去。
賢貴妃用嘴閩了一兩口。
“呦,母后,你這茶可不及我宮里的一半好,我的茶可都是皇上命人送的當年的茶尖,你這都是陳茶吧,改日,我差人給你送些來。”看著眼前這個囂張跋扈,毫無分寸,恃寵而驕,像個趾高氣昂的母雞一樣的賢貴妃,似乎很想多年前的自己。可惜她可沒有自己的好命能夠做到今天這個位置。
“送茶?怕你沒有這個機會了。”
“賢貴妃回吧,送客!”
送走了賢貴妃,太后娘娘就好像泄了氣的皮球,她的手一直控制不住的抖了起來。
造孽啊,吩咐身后的人拿來紙筆,控制住自己緊張和難過的情緒,寫書信一封。
“賢貴妃周氏,為妃不賢持寵而嬌,三番兩次,為禍后宮,皇上對齊溺愛過度,哀家甚覺惶恐,自以為此女定有妖術(shù),將來一定為禍后宮,哀家自知皇上對其用情至深,一定不會對齊動手,哀家也是殫精竭慮,日思夜想,怕皇上重蹈他日覆轍。所以也是左思右想,輾轉(zhuǎn)反側(cè),做出這樣的決定,除掉妖女,永絕后患。但哀家自知這賢貴妃腹中尚有龍嗣,但是自覺去日不多,大去之期不遠已。所以才出此下策,只能舍棄龍子,斬草除根,罪夫自知罪孽深重,愿以死謝罪。念在多年母子情分,一人做事一人當,莫要為難下人。”
寫完,吩咐身邊的嬤嬤給皇上送去。這曉之以理動之以情,而且滿嘴都是忠孝仁義,就算除掉這個賢貴妃太后都是滴水不漏,怎奈何是喬晚晚和傅梔香兩個人強強聯(lián)手,不然這上下百年,也沒人能有這樣的對手。
太后娘娘嘆了一口氣,遣散了眾人。自己一個人,從桌子椅子,到首飾綢緞,自己曾經(jīng)學(xué)了一輩子的敬妃,也沒得到過皇上的一點青昧,如今,也該做自己了。
穿上一身藍色的長裙,這是藍天的顏色,朱唇一點,再加上喬晚晚送來的耳墜,長發(fā)垂腰,你們要我上吊?我偏不,我這一生都愛美,怎么可能死的那般丑陋。
太后打開自己寢殿下那個暗格,拿出一枚毒藥,最初是給敬妃準備的,后來打算用在喬晚晚身上,可是一直沒有得到機會,如今,卻給自己做了嫁衣,呵呵,無色無味。甚好。
幾分鐘后,太后娘娘魂歸離恨天,雖作惡多端,但是人死如燈滅,前塵往事,既往不咎。
這邊皇上收到信,沒有第一時間的趕去太后那邊而且匆匆忙忙去了賢貴妃寢宮。這賢貴妃剛剛回去,便覺得自己渾身酸痛,身體沒有了力氣,趕緊躺在了殿上,結(jié)果這一躺下,似乎就起不來了,整個人就像是一攤爛泥,痛的分不清什么關(guān)節(jié)。
“快,快去叫皇上!宮里幾個聰明的宮女趕緊第一時間主持大局。”看著躺在床上痛的打滾的賢貴妃,一時間也都慌了神,這可怎么辦,前去報信的人走了一半,便遇到了皇上,趕緊一五一十的說了,皇上也是隨身帶了御醫(yī)。
但是剛剛走進這屋內(nèi),賢貴妃便開始七竅流血,見了皇上過來,心里也算有了點安慰,看到滿臉是血的賢貴妃,這皇上也是一驚,這也過于恐怖了吧。
盡管賢貴妃一直像皇上伸手,但是皇上也是遲遲沒有上前。御醫(yī)過去把了把脈。搖了搖頭。
“皇上,這是劇毒,藥石無醫(yī),皇上節(jié)哀吧,這里煞氣太重,不適合龍體在此,皇上還是出去吧。”聽了太醫(yī)的話,皇上皺了皺眉頭,回頭看了看七竅流血的賢貴妃,果然,下不去手,趕緊先走為妙。
只有在最后的彌留之際,賢貴妃也終于明白,君王只愛,從來不是雨露均撒,而是走馬觀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