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菲璇一震,她艱難地瞇著眼,雖然看不清容貌,但是不能猜測,那一道白色身影,便是她牽腸掛肚了一日的人,趙煜琬無疑。
可是飛在前面那個玄影竟然沒有半點遜色于趙煜琬的速度,他身手凌厲,一路狂沖的同時,還能回身給反擊,一看就頂尖的高手,絕非菜鳥鼠輩能比,鳳菲璇沒有見過,但根據(jù)年齡身形猜測,難道他就是傳說中神秘莫測的暗衛(wèi)軍統(tǒng)領(lǐng),歐陽尋嗎?
“那便是歐陽尋!彼就接鸩挥每捶路鹁湍懿碌剿闹兴,瞇著眼看著遠(yuǎn)處的玄衣影子即使給了她一份肯定。
鳳菲璇也不知道哪里來的信心,仿佛一見到趙煜琬出現(xiàn),她的心就好像落了下來,踏實了一般,突然好奇地問:“你說他們倆人誰的武功更強(qiáng)?”
司徒羽有些狐疑地低頭望了她一眼,見她僅露出的眸子不似是胡言亂語,便也耐心地和她分析起來,“現(xiàn)在看來,他們兩人不分上下,但是我看著,趙七似乎沒有用盡全力,看他出招游刃有余,防守艱難可毫不含糊,但是歐陽尋雖然也擋得輕松,但實際上他出手的機(jī)會很少。”
鳳菲璇心中大定,看來只要歐陽尋不使暗招,要想傷到她的男人,也是有些難度的。不過她擔(dān)心的是,單打獨斗固然能應(yīng)付過來,但是若是再加上蕭空圖和深仇重怨的林國威,還有個有仇必報的千面觀音,那她男人不是四面楚歌了?
到時候即便是真的險勝,那也會重傷,她可不想他受傷。但是現(xiàn)在,她也素手無策,只能祈禱琬王府的護(hù)衛(wèi)和扶植閣的人快點趕來接應(yīng)才是。
近了,兩人一前一后你追我感,有好幾次趙煜琬的要追上了歐陽尋,卻被他巧妙地躲開,也不知道是兩人之間到底有什么樣的互動,趙煜琬竟然無半點遲疑便跟著他掠進(jìn)了泗木涯。
雖然很艱難,但眼神極好的鳳菲璇也終于能看清了兩人的容貌,她目光至始至終都停留在趙煜琬的身上,鳳菲璇隱隱感到他雖然極力壓制,但還是不經(jīng)意地發(fā)現(xiàn)他竟然失去了往日的淡定和從容。
那如同皎月的眉間,異常凌厲,眼神冷冽又蕭殺地盯著他面前的對手,可卻有幾分焦急,讓他看著平添了幾分暴戾,手握長劍,白衣飄舞,似乎隨時可以將對方殺于無形之中。
鳳菲璇想要站起來,想要走到他身邊去,更想開口提醒他快些離開。可是司徒眼早有準(zhǔn)備,他迅速收緊放在她腰間的手,讓她無法動彈的同時,輕易便騰出手來,竟然不顧她的意愿,點住了她的啞穴。
鳳菲璇一滯,扭過頭來,惡狠狠地盯著司徒羽,她想怒罵,可是發(fā)不出聲音,這讓她越發(fā)的憤恨,如果目光可以殺人的話,司徒羽只怕已經(jīng)死在她手下。
可是沒把法,司徒羽這一次是狠下心,別開頭,故意不看她的表情。鳳菲璇只能死死地咬著自己的嘴唇,以表示不滿。也不知是因為緊張還是氣惱,她此刻的眼角已經(jīng)滲出了幾點晶瑩的淚光。
她淺淺的低嗚聲讓司徒羽心頭微顫,忍不住低頭,看到她此刻的淚光,本是極亮的眸子一閃而過的驚慌,連眼眶都深深地凹進(jìn)去,褐色的眸子一陣黯然,他抬手,飽滿的指腹接住她無聲的淚珠,苦笑著道:“萱兒,說好的,只能觀戰(zhàn),不能參與。何況你此時出去非但幫不到他,還會適得其反!
一聲悶哼從她喉間涓出,鳳菲璇憤怒地別開頭,她唯一能自由的指尖狠狠地抓住了司徒羽腰間的腹肌,三百六十度大扭轉(zhuǎn),疼得毫無防備的司徒羽差點就驚呼出聲。
他想不到這個素來如同春風(fēng)化雨的小女子,竟然還會這樣的暗招,都能扭下一塊肉來,不過,雖然當(dāng)時很痛,但是過了之后就像貓爪一樣,揪著他的心微微悸動,辣辣癢癢的感覺,越發(fā)的不能自拔。
三遷說得沒錯,她果然是不一樣了。以前那個她好,但是現(xiàn)在的更添了幾分不屈和潑辣,開朗又強(qiáng)勢了很多,不管是心性或者行為舉止都比以前更要超然脫俗,意志也變得更加堅定和強(qiáng)大,有著過人的眼光和判斷力,冰雪聰明,明辨輕重是非,絕對是不可多得的奇女子。
正如三遷所說,如果不是經(jīng)歷了非人一般的磨難和傷害,又如何會激發(fā)到她前所未有的潛能,變得如此強(qiáng)大和堅忍不拔?司徒羽悲喜交加,悲,是因為他心疼她所受的痛苦折磨,而他又不在她身邊;喜,是因為她的改變,讓他放心,讓他越發(fā)的愛戀。
但是唯一的遺憾是,她失去了對他的記憶,忘記了他們之間的一切。而愛上了對面那個在她危難之際向她伸出的男子。盡管在他看來,趙煜琬就是乘人之危?墒沁t到了遲到了,他沒有在她最需要的時候出現(xiàn),他根本沒有權(quán)利和立場去怪她變了心。
但是他堅信,他們的愛,一直都在,這一生一世,都不會變。只是有一段路,他不小心把她丟失了,讓她迷路了,她忘了而已。
司徒羽神情恍惚,并沒有注意到周圍的空氣不知何時開始凝滯了起來,蕭殺之氣騰騰而起。對面崖口上端站著的兩個人,爭鋒相對。
“歐陽尋,本王已經(jīng)如你所愿來了泗木涯,萱兒到底在哪?”趙煜琬低沉卻結(jié)實的嗓音此刻十分沙啞,帶著從未有過的殺氣。
早已轉(zhuǎn)過頭去看他的鳳菲璇,一聽這一句話哪里忍得住,眼淚沿著臉頰無聲無息地落了下來,她奮力地在司徒羽懷中掙扎,恨不得就此沖道趙煜琬的身邊去,可是司徒羽當(dāng)真是狠下了心,對她的掙扎嚴(yán)正以待,直到最后鳳菲璇似乎沒了力氣,她嗚嗚的哀求,目光哀怨又責(zé)怪地盯著司徒羽。
“哈哈……七王爺,你以為真的這么簡單嗎?想要見到心愛的妻兒,就看你的誠意了……”歐陽尋狂妄地大笑,那傾注了內(nèi)力的聲音似乎隨著蕭殺的風(fēng)聲沖擊著長空,時不時傳來空氣被撕裂的聲音,聽得鳳菲璇陣陣發(fā)抖。
司徒羽雙手將她收緊,如同摟著一件珍寶,小心翼翼地恨不得挖出自己的心來給她看,“萱兒,我保證,如果他有一丁點危險,我立馬過去救他,好嗎?相信我一次吧!
鳳菲璇抽泣著,最終絕望地停止了掙扎,也停止了哭泣,她傾盡所能,瞪大眼睛,望向遠(yuǎn)處孤身奮戰(zhàn)的趙煜琬,一動不動,仿佛害怕一眨眼,他就會葬身此處。她算是明白了,司徒羽比任何一個人都狠得下心,她不想再做無謂的掙扎,浪費身上的力氣。
“誠意?不自量力。本王的王妃此刻根本不在京城,你休想用她來威脅本王!敝皇且凰,趙煜琬便恢復(fù)了冷靜,他絕不是一個會被人牽著鼻子走的人。
或許他當(dāng)時在皇宮,聽到歐陽尋說了鳳菲璇的消息之后,因為情況危急,他怕鳳菲璇出事,所以根本來得及多想,便一路追了過來。方才那一路,他不是沒想過這邊會有危險,搞不好就是一個大的陷進(jìn)在等著他,可是事關(guān)鳳菲璇,他賭不起。
但是,現(xiàn)在來到泗木涯,除了能輕易察覺出四周布置的殺手之外,根本沒有鳳菲璇的人影,也沒有半點令他能感覺得到她氣息的地方,雖然不能就此判斷鳳菲璇一定沒有被人劫持來此,但也不能保證她安然無恙待在云來寺,所以他不能松懈,必須保持極高的警惕,刺激歐陽尋說出下一步的情況,才能更好地判斷真事情況,把握時機(jī),做出最有力的選擇。
“七王妃當(dāng)然不會在此地了?難道以七王爺您的睿智,竟然看不出來這是卑職為了引你過來,才說的布置得局嗎?是不是有句話叫關(guān)心則亂?你既然如此堅信卑職的人手不夠,主要兵力都集中在了皇宮,又如何會懷疑卑職能分身去云來寺和您的那些高手搶人呢?”歐陽尋雙手抱肩,看似商議,卻更像是張狂的諷刺。
趙煜琬面上不動聲色,但遠(yuǎn)遠(yuǎn)看著他的鳳菲璇,不知是不是錯覺,她似乎能感受到他暗暗地松了一口氣。
但是下一刻,鳳菲璇就覺悟了過來,司徒羽欺騙了她。之前在云來寺他對她說的是讓三遷易容假扮她在云來寺繼續(xù)上香儀式是為了不讓趙煜琬分心,而現(xiàn)在歐陽尋卻又利用這個消息請君入甕。
他們兩個分明就是串通好的。當(dāng)趙煜琬進(jìn)入了陷進(jìn),歐陽尋明明知道她此刻就在暗處,卻偏偏否認(rèn)了。是讓趙煜琬放開手去迎戰(zhàn)嗎?還是想通過這樣真真假假、虛虛實實的方子去擾亂人心?
鳳菲璇怒不可遏,可是現(xiàn)在動彈不得,她也不能兀自生氣傷了自己,還對整件事情毫無幫助。她即便是再氣,也沒有再回頭盯司徒羽了,因為已經(jīng)沒有任何的意義,她不想白費力氣,從而錯過了趙煜琬的行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