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煜琪懷疑地聲音響起,“送出宮了?不知母后召萱兒何事,難得進宮一趟,為何她進來不夠一小會,母后就讓她退下了?”
“萱兒萱兒……她是你什么人,叫的這般親熱,也不怕別人笑話?你身為太子,就該謹言慎行,顧好國家大事,娶妃生子,為皇家延綿子嗣,你看看你現在都多大的人了,你幾個弟弟都娶妻生子了,你倒好,連個正妃都沒有,全國上上下下哪只眼睛不盯著你啊?你別被那個狐媚子勾引了去,做出什么**之事,讓你父皇失望,母后也幫不了你。”林鳳紊氣急敗壞,瞬間轉移了話題,還抬出了家國天下,孝道、禮儀來,將趙煜琪堵得啞口無言。
但是三遷卻受不了這樣的不要臉的說詞,大步走出來,反駁道:“胡說,我家小姐已經是七王妃,太子爺是她的大哥,何來勾引,何來**這一說,皇后娘娘這樣胡說八道,污蔑婦人清白,也不怕天下人笑話?快快將我家小姐交出來,她根本不可能在這么短時間內出宮的。”
是三遷,她氣勢沖沖,一針見血,得理不饒人。是她的好三遷,說的好。鳳菲璇心中微嘆,卻越發的不安,她真沒想到趙煜琪會帶著三遷進宮,這樣雖然能幫上一點忙,但也同時把她置身在危險之中了。
聽了三遷不要命的說話,林鳳紊雙眸一凜,寒氣逼人,她居高臨下地睨視三遷,指桑罵槐,“喲,哪里來的野貓,這爪子還挺鋒利,看來毫不遜色于你家小姐啊?本宮還說怎么看著這么臉熟呢,原來是一個窩里出來的。”
“你胡說什么?”三遷氣得臉色鐵青,可是她雖然是個丫鬟,但教養還算極好,這樣低俗惡人的話語,她還真一時說不來。
真不知道,外面賢良淑德、端莊高雅的林鳳紊,作為一國之后,代表著國家和臣民的希望和形象,她如何說的出這樣惡俗的話?真真是惡寒之極,甚至素來偏袒她的趙煜琪,也聽不下去了。
“母后,兒臣懇請您注意儀態,莫要丟了皇家的臉面。萱兒若是真的已經出宮回府了,那便罷了,兒臣先送您回寢殿歇息,順便召見馮太醫過來給您再檢查一下身子。”趙煜琪不想再和她糾纏,雖然他懷疑林鳳紊的話中的真實性,但作為兒子,他還是心軟,骨子里的孝道不容他違背母親的旨意,尤其是這個母親還是高高在上的一國之后。
前些日子因為實在不滿她對婚事的干涉和對鳳菲璇的敵意,他才如此叛逆地和她大吵一架,可是當知道她病倒昏迷不醒之時,他才覺得愧疚無比。
所謂兒不嫌母丑狗不嫌家貧,他不是一個沒有人性的人。所以,即便是為了她一輩子的心愿,他也要順利做上皇帝,許她晚年的榮華和安寧。此時即便是再著急,也不愿意在她大病初愈,就惹她生氣。
“如此也罷。你去看看箐兒是否將寢殿的床鋪都換好,本宮也好回去躺著,之前昏迷多日,房里烏煙瘴氣的,處處都是藥味,本宮聞著實在難受。”林鳳紊最是明白什么叫適可而止,尤其是面對她的丈夫和兒子,她如此吩咐身邊的宮女不過是想確定箐兒是否已經將鳳菲璇妥善安置到密室之中。
其實她多箐兒的辦事效率,還是極度信任的。
“是,娘娘,奴婢這就去催催,請娘娘和殿下稍等片刻。”那個宮女立即會意,低眉順眼地俯身退了下去。
三遷憤憤不平,卻也無可奈何。從外面看,確實沒有看到任何與鳳菲璇有關的人。而從屏風后面進去的寢殿,憑她目前的功力,根本探測不出來,里面到底有沒有人,又有幾個人。
難道真的如同林鳳紊所說,小姐已經出宮?三遷在腦袋里算了算時間,按照正常的腳程,鳳菲璇來的這里,半個時辰都不到,就退下了?即便是拉家常,也沒有這么快的,這真的不是林鳳紊的風格,更不符合她對鳳菲璇的盤算。
可是趙煜琪已經迫不及待,他扶著林鳳紊的手,慢慢像寢殿的方向走,但林鳳紊卻有意無意停下腳步,苦口婆心地扯別的事情,“琪兒,因為母后這次大病一場,倒是將你的選妃之事給耽擱了,也不知道哪些秀女是否都已進京?還有,你以后的妃子,不管是正妻還是側妃,姬妾,都必須是出自五品以上官員的大家閨秀,切勿再和這些野丫頭混在一起,你的安危不能保證不說,也讓人笑話你不務正業。”
“母后,您身子欠安,就不要操心兒臣這些事情了,好嗎?何時娶妻,該娶誰,兒臣心里有數。”趙煜琪焦頭爛額,因為急切想要確定鳳菲璇的安全,他臉上的不耐煩,已經顯而易見。
“婚姻大事豈是兒戲?你前些年說要以國家大事為重,母后和你父皇都退了一步,任你挑選,你看看你現在搞出個什么名堂來?你也不想想,最近你父皇身體每況日下,而母后又是這般大病初愈,恐怕沒有多少時日盼頭了,你好歹抓緊時間,給母后有機會抱抱孫兒吧,啊?”本是一臉威嚴,說到最后,林鳳紊臉色一變,古井似得眸子泛起了淚光,那番迫切的期望真是催人淚下。
跟在后面的三遷,聽得一陣汗顏。這些野丫頭?說誰呢?三遷氣得牙齒咯咯直響,如果不是因為這里是皇宮,目前還沒確定鳳菲璇的安危,她不想鬧事,不然她恐怕就打得這個老妖婆滿地找牙了。
在暗處的星明,一直注意著三遷的行為舉止,看到她張牙舞爪卻又無可奈何的樣子,著實可笑。
趙煜琪眉頭緊蹙,陰柔的眸子極度煩躁,可是卻在聽到林鳳紊說趙明誠的身體時,有些擔憂,最終舉手妥協,“行了行了,娶娶娶,可以了吧,不就是孫兒嗎?兒臣這就給您和父皇生一群,可以了吧?不過,選妃之事,母后可否進屋里躺著和兒臣聊?兒臣見您臉色不好,實在擔憂。”
“真的?那明日母后就安排選妃之事了。母后高興著,不累,不如出去走……”林鳳紊一臉驚喜,但是眼底卻帶著得意的暗光,只是話沒說完,就聽到寢殿內一聲慘叫。
“啊……救命啊……”
“怎么回事?”趙煜琪一滯,臉色從未有過的慌張,他扔下林鳳紊,腳尖一提,迅速沖進了寢殿,與此同時,三遷比他更快了一步閃身穿過了珠簾,扣住了那個驚恐縮成一團的宮女。
而趙煜琪則是走到暈倒過去的箐兒身邊,伸手探了探她的氣息,抬頭高聲吼道:“剛走不久的,星明,追。”
“嗖”的一下,在暗處多著的星明迅速消失,朝著波動不止的風向,追了出去。
“發生了何事?何人如此大膽,竟然敢在本宮殿里行刺,來人,給本宮搜,任何地方都不能放過。”林鳳紊這才在宮女的攙扶下微微顫顫走進來,她雙眸瞪得像燈籠一樣,不敢置信地看著地上的箐兒,這么看來,鳳菲璇被人劫走了?怎么可能?誰有這個能耐竟然神不知鬼不覺地進了她的宮殿,將人帶走?到底是誰?
她還沒站穩,便下了一連串的命令,幸好殿外的護衛并沒有撤走,此刻領命立即分開四面八方去搜捕起來。
“你說。”林鳳紊不知是氣得還是驚得發抖的手指拽著絲帕指著地上魂飛魄散的宮女,正是方才領命進來看箐兒是否換好被鋪的那個。
“奴婢不知,奴婢什么都不知……”那宮女似乎有些神志不清,被林鳳紊這樣厲聲的質問,她本就慘白如紙的臉色,顯現出最為嚇人的青綠色,“鬼,有鬼,奴婢見到一個鬼,將箐兒姐姐咬死了,將七王妃帶走了,鬼啊……惡鬼……”
“你說什么?你說七王妃?你確定是她?”趙煜琪詫異地抬頭,迅速揪住那個宮女的衣領,陰戾地問。
“奴婢不知道,不要殺我,不要……”早已被嚇破膽的宮女,此刻根本聽不明白趙煜琪再問什么,她滿腦子都是那個黑影,猙獰的臉容。
三遷怒不可遏地扔開那個宮女,急急地諷刺道:“我就說了,我家小姐肯定在這里。皇后娘娘,您作何解釋啊?我家小姐在您的殿內不見的,您是不是得負全責?何況,您的宮女還指證說是被鬼抓走的?您老人家不會是虧心事做多了,連寢殿都陰魂不散吧?若真是鬼,那或許還比人安全些兒,我家小姐心地善良,真的鬼篤定不會傷害她……”
“賤丫頭,你給本宮閉嘴,這里何時輪到你來說話?來人,將她拉下去,把舌頭給本宮絞了,看她還能不能胡說八道。”林鳳紊氣得直發抖,因為鬼,因為虧心事,因為陰魂不散,她精神將近崩潰。她很清楚,昏迷不醒的這幾日,是什么東西日日夜夜在夢里纏著她不放,她害怕,是,她內心恐懼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