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么,子衿,為什么會是這樣?”
他恨了她那么多年,恨她的決絕,無情,冷酷,可是他卻怎么都沒想到,這些無情和冷酷背后藏著怎樣的深情。
而他又是怎樣該死的去誤解這些深情。他折磨自己,折磨他最心愛的人,辜負了她的愛。
對不起,子衿,可是現(xiàn)在我說這些還有什么用。
他想抓住手機,抓不住,手機砰的一聲摔落在地上,四分五裂。
那在冷寂中炸裂的聲音,將他驚醒,他像個瘋子一般沖出房間,一腳踹開隔壁的門。
房間內(nèi)的人陡然抬起頭,在還沒有弄明白發(fā)生什么的時候,霍青城早已經(jīng)沖進來,他一把扯住喬宏才的衣領(lǐng):“為什么,為什么要那么對子衿,她是你們的親生女兒。你們這么對她,簡直是禽獸不如。”
他咆哮起來,赤目如火,愈演愈烈。
喬宏才抬起頭,用錯愕的目光瞪著霍青城,當看清他震怒的容貌之時,瞳孔驟然緊縮:“青城,對不起。”
“現(xiàn)在說對不起還有什么用,要說,你到地底下去跟子衿說對不起。”
霍青城腥紅的眸底散發(fā)著難以遏制的憤怒,渾身散發(fā)著肅殺的戾氣。
他一貫清冷的眸光,此刻燃燒著洶洶地獄之火,那火焰恨不得將喬宏才吞噬,讓他灰飛煙滅。他清白的大手掐住喬宏才的脖子,顫抖著不斷加重力氣。
喬宏才昂著頭,眸光瞬間變得平和,他沒有掙扎,像是在等待著命運的審判。
易莉莉一把扯住霍青城的胳膊:“青城,你放手,放手啊。我們知道子衿死了對你來說是多大的打擊,可是我們的痛也不比你少啊,我們是她的父母,辛辛苦苦將她撫養(yǎng)成人,我們也想要她幸福……”
是啊,遇上這樣的父母,遇上他這么混蛋的男朋友,也許死了才是解脫,才是真正的幸福。
像是有什么東西挖去了他心尖上的一塊肉,伴著難以遏制的疼痛,心陡然一空。
靈魂也仿佛跟著喬子衿一起走了。他青白的大手無力的垂落,他驟然轉(zhuǎn)身,一步一步機械的離開茶館包房。
喬宏才失去桎梏,重心不穩(wěn)直直的坐在椅子上,易莉莉沖過來,抱住他:“老喬,你沒事吧?”
喬宏才機械的搖搖頭,伸手擦干易莉莉臉上的淚:“莉莉,別哭,我們不配做父母,我們沒有資格哭。”
“喬先生,喬太太,為了喬氏,你們還是要跟我走才行。”神秘男人走上前,伸出手,沖著夫婦二人做了請的姿勢。
黃昏,墓地。
殘陽在大塊的烏云后掙扎,用盡全力從厚厚的云從中擠出微弱的光。只是烏云聚攏的太快,那點微弱的光瞬間被吞沒。
霍青城站在大小兩塊墓碑中間,高級定制的黑色西裝早已經(jīng)褶皺。
墨黑的發(fā),暗夜似的雙瞳,暗沉的臉色仿佛和周遭的灰敗融為一體。
他青白的大手撫摸著石碑上喬子衿的照片,那方寸間的明媚刺痛了他的雙目。
心中陡然像是落入一只碩大的利爪,將他的心硬生生的撕成兩半。
他骨節(jié)分明的大手篩抖起來,有些咸澀的液體順著淚腺似是要決堤。
他深吸一口氣,微微仰起頭,強迫那些傷心的液體回流。
“子衿,為什么,為什么會這么傻?”沒有人回答他的問題,只有陡然傳來的轟隆隆的雷鳴聲。
“我根本不值得你這么做。”
一道碩長的閃電似是將天空生生撕裂,豆大的雨點落下來,砸在青灰色的石碑上,砸在他灰敗的臉上。
他微微扯唇,唇畔揚起一抹艱澀的微笑,低下頭,任由那咸澀的淚水混合著雨點肆意流淌。
“子衿,既然我知道所有真想,我就不會放過那些欺負你的人,一個都不會放過……”
也包括我!我才是傷害你最深的那一個。
他硬硬生生逼會眼眶中的淚,骨節(jié)分明的大手在臉上胡亂的一抹。
手落下時,臉上的悲傷早已經(jīng)被暴虐的戾氣所取代,他冷冷勾唇,唇畔揚起一抹陰冷的弧度,宛若地獄歸來的羅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