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間地板上鋪著柔軟的榻榻米,燈光明亮,小繪梨衣喝下閃著璀璨紅光的藥劑。
她開始恐懼,原本跪坐在桌前的姿勢坍塌,像四歲時那個蜷縮在床上的小女孩那樣,顫抖起來。
林洛表情羞恥地看著這一幕,他知道接下來有個叫林洛的東西會忽然冒出來緊緊地抱住繪梨衣,感覺很囧很尬。
他旁邊的繪梨衣則安靜地看著,在林洛出現緊抱住小繪梨衣時,紅潤的嘴唇抿出一抹笑容。
林洛的尷尬忽然消失了,一種更加強烈的情緒涌入他的腦海,那是一種名為“羞愧”的情緒。
這個時候的自己,其實……是有些卑鄙的。
“繪梨衣你知道嗎?其實當時我是想到了龍族三里路明非抱你的事情,才會去那么緊的抱你的。”林洛輕聲說:“所以當我看到你拿出龍族的書時,我會感覺很害怕,因為我覺得自己是個卑鄙的竊賊,我偷了路明非的東西,然后被你發現了。”
繪梨衣沒笑了,她其實也想過這個問題。
此時房間里另一位林洛依然在緊緊地抱著繪梨衣,繪梨衣身體的顫抖漸漸消失。
“當時我有些慌張,抱到你后又有些竊喜,因為我想到了龍三里你因為路明非的緊抱而喜歡上路明非,我想也許你也會喜歡我……還有些饞你身子吧,因為抱起來真的很舒服。”林洛看著房間里被緊抱著的小繪梨衣,接著說道:“如果我沒有看過那段劇情就好了,那樣也許我會用其他的方式,也許依然會抱住你。”
繪梨衣忽然來到小繪梨衣旁,跪坐在榻榻米上看另一位林洛的神情。
“你肯定會抱緊我的。”繪梨衣認真地說,聲音很輕。
她忽然轉過頭,接著說道:“作為懲罰,你要一直一直抱著我……每一天每一分每一秒,不準放開。”
林洛愣了愣:“這算啥懲罰。”
繪梨衣不吭聲,繼續看著緊抱著女孩的男孩。
因為其實自己并不在意是不是被抱住的啊……繪梨衣認真地看著男孩眼睛里的喜歡,她只是因為那些很多很多的喜歡,才喜歡的。
“其實不管那時候你是抱我,還是親我,還是其他的什么都是一樣的,因為當時你在心疼我,當時你在喜歡我……我能感覺到你那些很多很多的喜歡。”繪梨衣看向林洛:“我已經很喜歡了。”
林洛沉默了會,他想到劇情里繪梨衣因為一個不是對她的緊抱而喜歡上路明非,想到現在繪梨衣因為一個帶著目的的緊抱而喜歡上自己,覺得很不公平。
“這對你很不公平。”林洛輕聲說。
繪梨衣笑了笑:“所以我要懲罰你啊。”
……
此時,山梨縣一座高山的盤山公路上,繪梨衣正一臉驚奇地看著淵渟岳立般眺望云海的女孩。
“繪梨衣你知道嗎?其實世界的未來一直都是存在著的。”林洛接著說:“在沒有地階存在時,世界的未來是一根確定的線,而隨著地階在世界內活動,世界的未來就會不斷的發生改變。”
“在我和你說話的時候,我們周圍的世界雖然是靜止的,但世界的未來卻在不斷地改變,因為繪梨衣你的思維狀態在不斷的改變,就像我們在線的一個點上不停敲擊。”林洛接著說:“你想一下讓自己一秒后揮手。”
繪梨衣開始思考,眺望云海的女孩忽然就變成了轉過身揮著手的姿勢。
繪梨衣有些驚奇,接著女孩的揮手的動作和位置又發生了改變。
繪梨衣繼續試驗,快速地掌握了讓一秒后的自己做出相應行為的方法訣竅。
于是,那個原本淵渟岳立的女孩像一幀幀美女圖片那樣扭了扭腰,又抬了抬臀。
林洛:“???”
“我不好意思做。”看到林洛詫異的目光,繪梨衣害羞地說,一秒后的她也跟著害羞起來。
一聽這話林洛當時就驚呆了,你臉紅個泡泡茶壺啊!你不好意思合著一秒鐘后的你就好意思了嗎?!
“林洛你解開時間流動吧。”繪梨衣接著說,這時一秒后的繪梨衣正在張著小嘴。
林洛同意,想看繪梨衣棺材里賣的什么藥。
“因為現…現在的我看不到你啊。”未來的繪梨衣對著空氣說話,因為未來時刻在變化的原因,她說的話并沒有那么連貫。
“林洛,為什么我打不開系統面板了啊。”這時,三秒后的繪梨衣接著說,說完后又一臉恍然地看著空氣,好像在說“真的誒真的打不開了。”
林洛感覺很亂,于是趕緊把時間調停。
現在的繪梨衣則很驚奇,在時間暫停后看著林洛興奮地說:“未來的我說了我沒想過的話了誒!”
林洛拍了拍她的腦袋,投影對投影直接拍進去的那種。
“繪梨衣我給你講一個故事吧。”林洛帶著繪梨衣回到了現在的時間點,望了望此時靜止的繪梨衣和靜止的世界。
“嗯。”繪梨衣乖巧地應答,她偷瞄了一眼淵渟岳立看著云海的女孩,試圖讓她挺一挺胸……
失敗了。
繪梨衣想,已經不是未來的自己了嗎?
“其實,在我還沒有給你發全景跟隨邀請時,我見過一次未來的你。”林洛虛摸了摸繪梨衣的頭,接著說:“那是一個小時的你,她一個人來到雷鳴谷,她在雷鳴谷中找了好久找到了龐貝的骨架。”
“她一個人在骨架旁坐了幾個小時,那時是深夜,她一夜沒睡。”
“第二天時,她用審判的言靈挖開了赤鬼川,血海從大地深處涌出,數以萬計的龍族亞種向著繪梨衣沖去,然后盡數死在審判之下。”
“那時天空忽然變得深沉,黑色厚重的烏云從東京琦玉蔓延到山梨,暴雨落下,山洪爆發,黑色的海水從太平洋涌入東京灣,化為數十米高的海嘯。”
“八岐大蛇從赤鬼川中沖出,未來的你用審判斬下它的八顆腦袋,切開它的心臟,把圣骸的骨頭抽出,捏在手里,然后站在八岐大蛇的殘尸上等待著我的出現。”
繪梨衣認真地聽著,林洛的聲音變輕了一些。
“可是你知道嗎?其實未來是沒有我的,我不像世界內的存在那樣擁有過去和未來,我只有現在,所以不管未來被我怎么改寫,對未來的你來說我都會像憑空消失了一樣。”
“不管是我還是系統都不存在于未來,所以,對未來的繪梨衣來說,就好像再也見不到林洛了一樣。”
“這樣的未來已經發生過太多次了,當林洛陪著繪梨衣去迪士尼時,下一秒下下秒的繪梨衣會發現身邊的男孩忽然就消失了,然后隨著林洛陪著繪梨衣走過下一秒下下秒,原本的未來才會被那一位林洛再次改寫。”
“也就是說,其實我時刻都在改寫著繪梨衣你忽然失去我的那個未來。”
繪梨衣沒有說話,她有些難過,原來自己和林洛真的不是一個維度的啊。
“不過我其實很清楚的,那些消失的繪梨衣并不是其他的繪梨衣,而是名為繪梨衣的女孩的未來……就像繪梨衣你剛剛看到的未來的自己,是你自己改變想法才導致的她們的想法改變的,她們是下一秒的你,是下下秒的你,她們是你自己。”
“就像s階的神靈看著命運中自己的未來,在更改自己想法的同時,未來的自己也發生改變那樣。”
“只是……怎么說呢。”林洛想了想,說道:“想到有繪梨衣在因為失去林洛而難過,那個叫林洛的男生也會同樣難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