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天還未說話,院子里便一陣嘈雜之聲,蕭承赫命令道:“南箕,看一下院子里怎么回事?”
外面的嘈雜聲越來越大,管家急急忙忙跑來稟告:“王爺不好了,皇上派兵把王府圍起來了,說王府窩藏重犯,還說王爺意圖謀逆。”
蕭承赫聽完,心道:皇兄來的可真快啊。只怕皇兄這是想趕盡殺絕,幸好逸兒不再王府。想到這里,隨即說道:“蕭朝,護送二皇子從密道離開。”
“王爺,那您和王妃怎么辦?”蕭朝急切的問道。
“無妨,找不到翟魏國二皇子,我到要看看,這個謀反的罪名要如何扣在我頭上。”蕭朝只得領(lǐng)命帶云天從密道離開了王府。
蕭承赫從書房走出,來到了院子中間,沈沅芷也從房中出來走到蕭承赫的身邊。
蕭承赫握住沈沅芷的手道:“沅芷,不必害怕,有我在。”
禁軍大統(tǒng)領(lǐng)申海,走到蕭承赫面前:“王爺,皇上收到密報,王府窩藏盜匪,我等奉命搜查王府,還請王爺見諒。”
說完,不等蕭承赫開口,便吩咐手下“給我仔細(xì)搜”。
蕭承赫與王府眾人,皆在院中等待搜查結(jié)果。此時,門外的陣仗更是盛大,原來是皇上親自登門了,眾人皆跪地行禮。
蕭承炎,看著跪在地下的弟弟,輕蔑的笑了一下。說道:“都起來吧。”
蕭承炎緩步來到蕭承赫身邊,低聲說:“皇弟,云天是不是來過了?”
蕭承赫依舊低著頭,隱藏著眼里的冰冷與殺意,回道:“臣弟惶恐,不知道皇上為何有此一問?我與云天從無往來。”
蕭承炎早知蕭承赫會出此言,繼續(xù)不緊不慢的說“皇弟,就不用瞞我了。如果你交出云天,或許還有一線生機。”
蕭承赫斂起殺意,抬頭還是那個懶散王爺,看著蕭承炎說道:“欲加之罪何患無辭。皇上如果能在王府搜到云天,臣弟任憑發(fā)落。”
蕭承炎此刻明白,云天應(yīng)該是已經(jīng)被送走了,他還是來晚了一步。禁軍來報說,安慶王購置了一車的布匹,當(dāng)時就該想到,還是反應(yīng)太慢了。
想到這里,蕭承炎突然問道:“皇弟,你的那個貼身侍衛(wèi),蕭朝怎么沒有看到啊?”
蕭承赫鎮(zhèn)定自如的回道:“世子貪玩,兩日沒有消息了,我剛派蕭朝去尋逸兒了。”
蕭承炎聽完看了一下人群,才反應(yīng)過來,蕭天逸不在王府。但是他管不了這么多了,今天,蕭承赫必須死。
蕭承炎抬手,禁軍馬上圍成一個圈將眾人攔在圈外。
蕭承炎:“朕有些話需單獨告訴你。”說罷便緩步上前,在與蕭承赫耳語。
“皇弟啊,既然你已見過云天,便應(yīng)該知道父皇是怎么死的了。你覺得朕還會留你在世上嗎?你這王府上上下下也有百余口人,你真的想看到他們都因你而死嗎?還有你的王妃,還有大將軍府,你真的想讓這么多人為你陪葬嗎?”
“又或者你以為朕抓不到云天,就不能定你的罪?”蕭承炎嘲諷一笑:“朕為你指條明路如何?你承認(rèn)指使盜匪潛入皇宮,意圖刺殺朕。你的罪責(zé)一人承擔(dān),朕答應(yīng)可以放過王府一干人等,還有大將軍府,不知臣弟意下如何?”
蕭承赫雙眼猩紅,他實在無法相信從小敬愛的兄長,如今竟如此歹毒心腸,定要置他于死地。蕭承赫咬牙說道:“你害死父皇,難道一點都沒有愧疚之心嗎?”
蕭承炎突然仰天哈哈大笑,望向蕭承赫時眼里的輕蔑與嘲諷毫不掩飾。
“皇弟,帝王之家何來愧疚二字?這么多年,我努力取悅父皇,我學(xué)習(xí)打理朝政,我謹(jǐn)言慎行。可是到頭來,父皇喜歡的還是你。憑什么?就因為你長的像他?性情也像他?我的努力算什么?歷朝歷代的故事不都是如此嗎!”說到最后,蕭承炎幾乎是嘶吼,眼里也盡是怨憤。
蕭承赫此時已經(jīng)明白了,自己這個皇兄已經(jīng)被權(quán)利蒙蔽了雙眼,多說無益。
于是蕭承赫冷冷的看著蕭承炎道:“你就那么想讓我死是嗎?好,我答應(yīng)你!但是你也要記住你說過的話。”
蕭承炎面露微笑,似乎又變回了那個和藹的君王,道:“臣弟放心,決不食言。”
蕭承赫深深的看了一眼王妃沈沅芷,對蕭承炎說:“放過整個王府上下,還有,放過逸兒,我可以答應(yīng)你。”
蕭承炎:“只要你認(rèn)罪,其他人朕都可以不殺。再者說,逸兒畢竟也是皇族血脈,臣弟大可放心。”
隨即眾人便聽到蕭承赫大聲說道:“皇上不必再搜了,我已命人將盜匪送出了王府。我原本派此人前去皇宮刺殺皇上,此人未能得手,為了泄憤故盜走皇宮寶物。”
“此事為我一人所為,與王府其他人等無關(guān)。罪臣甘愿受罰,懇請皇上放過王府其他人。”
此話一出,王府上下眾人,亂成一團,這怎么可能!
沈沅芷聽言,一下就慌了神,她不是不知道這代表什么,“王爺,你休要胡說,你日日陪我,哪里有時間雇兇刺殺皇上?”
蕭承赫走到沈沅芷身邊,抱住沈沅芷輕輕為她擦拭淚水,大串大串的淚珠滾下,熱淚滴在蕭承赫的手上燙得他生疼。平生他最見不得的,就是她哭了。
蕭承赫扯出一抹笑,幽幽的說道:“沅芷,是我對不起你,此生有你相伴幸也,若有來生我定來尋你。只愿來生,我們都不要生在帝王之家。”
沈沅芷雙手死死的抓住蕭承赫的衣服道:“王爺,不要丟下沅芷。明明沒做過為何要認(rèn),有事我們一起承擔(dān)好嗎?”
蕭承赫拉過愛妻抱了個滿懷,輕撫過她的背以示安慰。
蕭承炎被眼前的生離死別弄的有些煩躁,看了一眼隨行的太監(jiān),太監(jiān)意會馬上開口道:“安慶王蓄意刺殺皇上,意圖謀反,證據(jù)確鑿,現(xiàn)已交代罪行,皇恩浩蕩,賜毒酒一杯,以儆效尤。”
禁軍侍衛(wèi)立馬上前,將蕭承赫與沈沅芷強行分開。身后小太監(jiān)端著一壺酒走到蕭承赫身邊,禁軍侍衛(wèi)將王府眾人攔截在外。
蕭承赫拿起毒酒,看著蕭承炎突然輕笑出聲:“皇兄,你說,午夜夢回的時候,你會不會夢見父皇和我在天上看著你?這是,我最后一次叫你皇兄了。記住你答應(yīng)過我的話,如果食言,我做鬼也不會放過你。”
蕭承炎眼底掀起一絲波瀾,沒有搭話。
蕭承赫又回頭看了一眼沈沅芷道:“照顧好逸兒!”
說完將毒酒一飲而盡,朝著庭前的枇杷樹走去,那是沅芷剛嫁來王府時他親手種下的。
見蕭承炎沒有阻攔,禁軍也紛紛讓道。蕭承赫此時腳步已經(jīng)有些不穩(wěn),踉踉蹌蹌地斜倚在樹干上。看向沈沅芷神情溫柔,嘴角那一抹笑一如當(dāng)年的閑散王爺,似乎無事能讓他煩心。
“阿沅,成婚那日,只一眼,便是一世,此生,唯憾無悔……” 最開始他便喜歡叫她阿沅,只是她說這樣太不正經(jīng),便不許再叫。可若今天不再叫一次,便沒有機會了啊。蕭承赫緩緩的閉上了眼睛……
沈沅芷被禁軍攔在圈外,任她如何反抗也無法向前一步。“王爺,王爺…不要丟下阿沅,王爺……”說罷,急火攻心,眼前一黑便什么都不知道了。
蕭承炎只是淡淡看了一眼,便吩咐道:“回宮。”
蕭承炎不知是恐懼,還是于心不忍,總之心緒有些亂。多年來,他也是矛盾的,畢竟是一母同胞的兄弟。為了坐穩(wěn)皇位他一心想除掉這個弟弟,可看到蕭承赫對自己沒有威脅的時候,又覺得讓這個弟弟茍活著也無妨。
當(dāng)?shù)弥晕簢首釉诎矐c王府,一想到蕭承赫已經(jīng)得知父皇離世的真相,他便暗下決心,蕭承赫必須死。
現(xiàn)在蕭承赫真的死了,再也不會有威脅了,但他并未覺得心里輕松些許,反而有些心煩意亂。故而急切的帶著一眾隨從侍衛(wèi)浩浩蕩蕩的回宮,安慶王府一片狼藉。
南箕和管家跪在安慶王蕭承赫的身前,淚流滿面。王妃的貼身侍女青鸞上前將沈沅芷扶起,臉上掛滿淚花。青鸞不停的輕聲呼喚著沈沅芷,沈沅芷慢慢醒來,幽幽的看著周圍,思緒還未能想起剛才所發(fā)生的一切。看著青鸞道:“王爺呢?”
青鸞的眼淚掉的更兇了,看向王爺尸身倒地的位置。
沈沅芷強撐著站起來,看到躺在前面不遠(yuǎn)處的蕭承赫,向他走去。腳下一個不穩(wěn)便摔倒在地,本就細(xì)嫩的手心被細(xì)石劃得血肉模糊,可她一點也不在意。
“王妃!王妃……”青鸞見沈沅芷摔倒,急忙要來扶。沈沅芷擺擺手,叫她退下,自己爬起身繼續(xù)向蕭承赫走去。
南箕和管家退到一旁,與青鸞站在了一起,給王爺和王妃留下了獨處的空間。
沈沅芷蹲在蕭承赫身前,他還保持著那一抹笑,若不是嘴角的污血太過晃眼,此刻的蕭承赫更像是安睡一般。
她抬起手,想撫凈那些血漬,卻越擦越多,這才發(fā)現(xiàn)自己的手早就血肉模糊。七年前,妹妹離世,看著長大的外甥女丟失不見,沈沅芷大病一場,從此身子便越來越弱了。如今這份打擊,她如何能夠承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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