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夙夜!”
“夙夜,你別鬧了!”
這一刻,楚馥望著夙夜面如土色,心好似一瞬沉入了海底一般。
她匆忙的再探向了夙夜的脈息,卻更為的慌亂。
“呵,呵呵馥兒,你真的贏了。”
“哪來的廢話,你死了,我贏了又如何?”
“你別亂來,會傷了你自己的。”
夙夜本是閉上了雙眼,但感覺到楚馥的真氣,試圖探索著他的毒時,他再顧不上分心,幽幽的開口。
“閉嘴!你再吵下去,都得死!”
是啊,她怎么就忘記了,十年前的她,還不能完好的控制自己的內力,也還沒有那么高深的武功底蘊。
“你”
似乎是楚馥的內力過于的沖撞,夙夜的額頭上已經滿是汗水,對于楚馥的執念,他有些心疼,卻更是無奈。最終顧不上自己的衣衫不整,直接拼力喊了一聲。
“懌修!”
驀然,一陣風來,四周的帷幔起伏更大了一些,緊接著,便是一道掌力,襲向了楚馥的后背。
“噗”的一聲,楚馥被逼的吐出了一口鮮血,人踉蹌的連連退了幾步,險些倒地。
而夙夜,更是噴出了一大口黑血,大口的緩著氣息。
“你怎么能這么不知輕重?”懌修一開口,便是沖向楚馥,字字責備。
楚馥則始終沉默著,賞了懌修一個白眼,便又步子不穩的走到了夙夜的身邊,望著夙夜吐出的黑血,指尖輕輕的沾了一點,細細的聞著那氣味。
“你!”懌修對于楚馥的不搭茬,更有些惱怒,可是大眼一瞧這軟榻上的凌亂,也就不好再說什么,只是轉向了夙夜,嘆息。
“本來這毒就夠麻煩的,如今,你又讓她這么亂來,我可真是要沒辦法了。”
“左右不過一死,早晚的事情而已。”夙夜淺淺的笑著,對楚馥,卻是絕對的縱容。
“這么說你愿意死在我手上?”
“你又想做什么?”懌修沒好氣的出聲。
“別鬧,就算你想我死,也不該是現在,不然那些人不會放過你的。”夙夜微微的一愣,對上楚馥的眼神,半響卻是這么一句。
“所以我要你死的話,也不會是現在。”楚馥緩緩的又走向了案幾前,提筆????的寫著什么。
“大言不慚。你可知道,你剛剛那么一鬧,公子的毒又重了一分!”懌修對眼前這女人,就是有些不痛快。
“懌修。”夙夜則聽著懌修的話,微微的擰眉,朝著他搖頭,制止了他的話。
“你若是想活下去,就按照這個方子,讓你的親信準備了藥湯來。”
此時此刻,楚馥的心思是各種復雜的,所以,她索性跳過了那些她并不想聽到的話,只是寫好了那一張藥單,遞給了夙夜。
“你以為隨隨便便什么東西,就能治好公子么?你根本連公子中了什么毒都不知道。”懌修一把搶過了那藥單,鄙棄的冷哼了一聲,但在目光落到藥單上時,雙手卻已顫抖。
“你你你怎么知道我家公子中的是青璃赤火之毒?”懌修難以置信的瞪著楚馥,一字字顫抖。
“你不知道的,別人就不能知道么?”
楚馥瞥了他一眼,又看向了夙夜,那眼神的意思,明顯是在問夙夜,眼前的這個男人,是否可信。
夙夜這一刻,聽著懌修的話,也眼神復雜的望向了楚馥,點了點頭。
要知道,懌修師承藥王谷,當年就是懌修的師父才看出了他身上的是一種叫青璃赤火的毒藥。并且,也給了一張藥方,夙夜也才能一直續命到如今。
“好!就算你知道,又怎樣?你這湯藥方看著是不錯,可是單單以藥浴的方法,根本不可能排出毒素的!”懌修始終不相信眼前的女子,再出聲反駁。
“簡單的藥蒸,是沒辦法,弄不好,還會加速毒素的滲透。可若是配上云曇七殊呢?”楚馥的臉上,漸漸的顯出了一抹笑來,她淡定的坐在了一邊,懶懶的靠著床邊,望著夙夜與懌修。
她知道,他們并沒有十分的相信自己。
“云曇七殊?早已失傳的圣手絕學?你你會?你確定以你現在的內力,駕馭得了?”懌修再一次瞪大了眼,不敢置信的望著楚馥。
云曇七殊。他也只是聽著他的師父提起過一次,那是可以起死回生的內功醫術,早已在百年前失傳了的!
楚馥望著懌修的吃驚,卻一直沉默著,沒有半分的解釋。
要怎么解釋呢?
難道要告訴他們,那是她前一世機緣巧合之下得到并學會的絕學么?
“馥兒若是覺得沒問題,那你就去照辦吧!”
久久的,夙夜終是再出了聲,卻是緩緩的給了結論。
“你信我?”楚馥不由提聲,看向夙夜。
“你若信我,我就信你。”夙夜也依舊是典型作風,但他卻是緩緩的拿住了楚馥的手,緊緊的,又輕輕的。
“那就去準備吧。你身上的毒太久了,很難一次清除,但慢慢來,起碼先保住你的性命,還是可以的。”楚馥低頭看了一眼夙夜握著自己手的樣子,心里漸漸的有些復雜,卻還是難得溫柔的出了聲。
“你們你們真的是瘋了!”懌修左看看夙夜,右看看楚馥,半響,才搖了頭,輕嘆了一聲,才抓緊了那張藥方,快步的離開了。
“哈,馥兒,你可知這樣的你,徹底的打擊了懌修的自信。”
多久的安靜之后,夙夜望著懌修離去的身影,輕輕的開了口。
“我不在乎。”楚馥淡淡的應著。
“那你在乎什么?”夙夜認真的對上了楚馥的雙目,對于這個女人,他真的越來越看不懂。
“我在乎的是你的命。”
“為什么?”
“救了你,你的命就是我的。想想看吶天下第一公子的命都是我的,我以后不是無往不利?”楚馥有些累的靠在床邊上,緩緩的閉上了眼,可是說著這些話的時候,她的唇角也還是微微的上揚著。
是啊,她救夙夜的目的,就是這么的簡單!
如此簡單么?
“哎,我還以為是馥兒對本公子一見傾心,所以便再舍不得本公子受一點點的苦。”
“你天下第一公子夙夜,還會缺少愛慕者?”楚馥微微瞇起了鳳眸,瞥了夙夜一眼,收回了自己的手,自己握著,再度的閉上了雙眸,話卻另起了話題。
“對于下毒的人,心里有數了嗎?”
“跳不出,也就這么幾個人吧!”夙夜見楚馥不上鉤,索性也靠了靠墊子,舒服的躺著,閉著雙目,一字字的回答。
“嗯,原本,你身體的毒性已給壓了下去,但最近又沾染了一味叫做天仙子的慢性毒今日大殿上,你喝下的水里,應該是多了些辟神散,所以,才引得天仙子的毒急劇發作,和你體力原本的毒沖撞了。”
楚馥一字字的解釋著,可是她自己也說不清楚究竟是為何,要和夙夜說的這么的清楚。
只是,夙夜聽著楚馥的話,驀然的睜開了雙目,直直的望著楚馥,心思復雜的不由謹慎了呼吸。
“你的意思是,今日下毒的人,和當年下毒的人,未必是同一個?”
“說不準。也許是,也許不是。但總之都是嫌棄你命太長,太禍害,就對了!”
楚馥對上了夙夜緊張的模樣,扯了笑,依舊的云淡風輕。
“公子,準備好了。”
在夙夜還想說什么的時候,懌修已經準備好了一切,再回來。
“脫了衣裳,跳到湯里,一會兒不管發生什么,多疼,都不能動。”
楚馥緩緩的起身,撩起了那帷幔,望著那熟悉的水汽,一字字卻說的冰涼。
“放心,我會對他負責的!”楚馥在案幾邊取出了懌修放在的金針,一支支在火上細細的烤著。
“呵馥兒可要記得今日的承諾才好。”夙夜聞言,不禁低笑出聲,并當真一件件褪去了衣裳,坐進了藥桶里。
“一休哥啊,你就在這兒守著,任何人來打擾,直接殺了!”楚馥望著懌修定定的望著自己,等待命令的樣子,隨手丟給了他一個瓶子,還有那一句話。
可懌修聽著楚馥的話,張了張嘴,最終還是沉默了。
隨隨便便,就殺人。
還真是
“我每下一針,你所承受的痛就疊加一番,到第七針下去,才會逼出那一口惡毒,你切記不要壓抑你身上的毒和內力運走,但也一定不要動!”
楚馥有些不放心,畢竟那蝕骨噬心的疼痛,沒幾個人可以承受。
“好!你可以開始了!”夙夜堅定的點了頭,再閉上了雙目,靜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