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璇,你說你怎么就這么可愛呢?都這個時候了,還眼巴巴的來伺候我!這一桌子,全是我愛吃的!”
望月樓里,楚馥滿臉的笑容,一邊夸贊著阿璇的貼心,一邊根本不?曜拥某灾鞣N她想念的宮廷小菜。
“二小姐,你就別取笑奴婢了。主子說了,讓奴婢好好照顧您,這要是連吃都吃不好的話,主子可是會怪責奴婢的!”
阿璇淺淺一笑,在一旁輕輕的給楚馥盛了碗烏魚湯,輕輕的遞到了楚馥的手邊。
“嗯,就知道姑姑對我最好了!”
楚馥深以為然的點著頭,接過湯水,喝了幾口,就徹底的停住了,拿了一邊的帕子擦了擦嘴。
“二小姐,您您似乎真的一點兒也不擔心?”
阿璇看著楚馥用完了晚膳,半響,終還是問出了心中的不解。
“我應該擔心么?”楚馥聽著阿璇的話,不禁揚眉,噙著笑,望向了阿璇。
“奴婢不知道應該不應該,只是這會兒宮里都人心惶惶的,主子,太子殿下,甚至是楚相大人,都在憂心”
阿璇靠近了楚馥幾分,話說的極輕極輕。
“既然他們一群人都在操心,我還干嘛湊這個熱鬧?浪費感情的事情,我不想做。”
楚馥臉上的笑似乎濃了一些,張嘴打了個哈欠,便是緩緩的起身。
“二小姐,你你這是要去哪里?皇上有旨,你不能走出望月樓的。”
“哎,我知道。我這不是困了,我睡覺去!”
楚馥再沒有看阿璇一眼,轉(zhuǎn)身朝著內(nèi)房走去。
“可真的睡的著么?”
阿璇望著楚馥的背影,微微的擰眉,自言自語的輕聲。
“有什么睡不著的?天塌下來,有個子高的頂著,關我毛事!”
楚馥的笑聲里,不由的提高了一聲,接著便是毫無形象的直接啪嗒一聲,倒在了軟榻上。
“啊?哦!那二小姐好好休息,奴婢在外面給您守著!
阿璇萬萬沒想到自己極小聲的自言自語也被楚馥聽得清楚,匆忙的上前了一步,替楚馥蓋上了錦被。
“嗯,晚會兒的時候,要是北辰晟過來,就不用攔他了。”
楚馥已是閉上了雙眸,悠悠然然的再說了那么一聲,就翻了身子,面朝里,當真是安心睡覺了。
而阿璇,望著眼前這越來越讓她琢磨不透的二小姐。
畢竟,這樣的時候,隨時有殺頭的危險,任誰也沒那個睡覺的心思吧。
阿璇無奈的輕嘆一聲,對于這宮里的陽謀陰謀,她早已累了,卻無可脫身,尤其是此時此刻,阿璇心里想著來望月樓時,皇后交代的話,深深的吸了一口氣,才躡手躡腳的走了出去。
只是,當那一扇門關上的那一瞬,原本好像已經(jīng)熟睡的楚馥,驀然的睜開了雙目,凌厲肆意。
這見鬼的皇宮,所有的人都可以說是各懷鬼胎!
太子的一舉一動,都是為了她身后的勢力,為了不讓楚家的勢力落到別人的手里。至于所謂的親情,又有多少?
那么肆無忌憚的維護,那么明目張膽的抗旨,事事都是為了他們之間的情誼,而這份情誼,在北辰晟當眾抗旨的那一刻,就已刻在了楚馥的心里,她也告訴自己,絕不再負這情誼!
至于賢王,那個看似胡鬧,只是湊熱鬧,卻又凡事不沾身的皇七子,雖然并沒有做什么,但根據(jù)記憶也好,根據(jù)感覺也好,楚馥都明確的明白,這人老謀深算的,就像是老狐貍一只!
只是,相比著這些人的一舉一動,相比著這些毫無意外的舉動,北辰毅卻是真的太出乎意料!
至少,直到這一刻,楚馥也還沒看明白,北辰毅先是和她作對,后是求婚,再是極力救她的真正目的在哪里!
楚馥一直靜靜的躺在軟榻上,抱著被子,想著這選妃殿上的所有,每個人的舉動與態(tài)度,細細的分析著,眼睛卻不知不覺的緩緩了閉上,當真漸漸睡了過去。
“楚馥呢?”
不知是多久之后,楚馥隱隱約約的聽到了北辰晟的聲音,微微的動了眉。
“二小姐用過膳以后,就一直睡著!
“呵,居然這么能睡!”
“二小姐吩咐,若是晟世子來了,可直接進去,不必阻攔!
“嗯!”
北辰晟聽著阿璇的話,微微的一愣,唇角牽起一抹笑,也當真絲毫不避諱的,推門走了進去。
可當他望著床榻上,抱著被子,還安然睡著的楚馥,不由的笑又濃了一分,大步走了過去,低頭在楚馥的耳邊大聲。
“殺人了,放火了,下雨了,收衣服了!”
“北辰晟!多年不見,你還真是一點長進都沒有!”
楚馥并沒有因北辰晟驀然的聲音而受到絲毫驚嚇,反而是緩緩的睜開了睡眼,似有若無的望著北辰晟,沙啞的聲音里,全是嘲笑。
“你個臭丫頭,就不能說點兒好聽的!虧的本世子為你奔波勞碌!你卻在這里睡大覺!”
北辰晟對上了楚馥的眼眸,笑多了一些,就那么在她身邊坐下,抬手捏了楚馥的臉頰。
“北辰晟!你是不想要你的狗爪子了,是么?”
楚馥一巴掌打掉了北辰晟的魔爪,瞪著他,氣呼呼的。
“哎,你說,你這樣一個女人,一點兒都不可愛,怎么就那么多人喜歡呢?”
北辰晟直接無視了楚馥的情緒,長長的嘆息了那一句,似笑非笑的打趣。
“你不知道本小姐天生麗質(zhì),人見人愛么?真是的!你這會兒巴巴的跑來,就是為了來感慨這個的?”
楚馥得意的瞥了北辰晟一眼,緩緩的坐了起來。
“別說,我還真是單純的來問一句,你為什么不愿意嫁給我?”
北辰晟臉上的笑,不合時宜的多了一些,更是靠近了楚馥一分。
只是,北辰晟驀然的靠近,甚至那似是而非的笑,讓楚馥的心驀然的一頓,隨即不留痕跡的躲了躲他的靠近,大言不慚卻也噙著玩笑的答著。
“你這么笨,我嫁給你,豈不是要跟著你一起笨?你還真想整個北辰都被咱倆鬧的雞飛狗跳?”
“我哪里笨了?這么多年沒見,沒準我比你想象中的要好呢?”北辰晟不服氣。
“還敢說!”
楚馥白了北辰晟一眼,抬手在他的額頭上,賞了他一個爆栗。
“你要是有腦子,會那么當眾的抗旨?還誰敢?你也不看看,那殿上坐著的,隨便誰都比你位高權(quán)重!”
“那又怎樣?難道你希望我眼看著你被抓出去砍了,也不管你?”
北辰晟并沒有躲開楚馥的動作,反白了楚馥一眼,仿佛真正笨蛋的是楚馥一般。
“你”
楚馥聽著北辰晟的話,一時再說不出什么話來,一瞬眼睛有些發(fā)酸,一下傾身,輕輕的抱住北辰晟,極輕的嘆息。
“笨蛋晟,你以后不準這么傻,知道么?你要是死了,這世間就真的只剩下我了”
“這么怕我死,怕失去我,卻不愿嫁給我?女人,你很矛盾耶!”
北辰晟在楚馥驀然抱上來的那一瞬,身子不由的一僵,再聽著楚馥的話,他的唇角不由的牽起了一絲溫柔的笑,輕輕的拍著楚馥的背。
“那能一樣么?晟,在我心里,你永遠是我最好的朋友,最鐵的戰(zhàn)友,兩肋插刀,刀山火海,我都不會眨一下眼的!
楚馥長長的嘆息著,稍稍的離開了一下那懷抱,認真的望著北辰晟,一字一句。
“是么?”北辰晟聽著楚馥的“告白”,指再一次僵住了。
“我楚馥發(fā)誓,你若不離,我必不棄!”
這一刻,楚馥字字鏗鏘。
很難相信,在這一次的重生之后,第一個讓她重視珍視的人,居然是北辰晟!
“哎,還不棄呢?我看啊你現(xiàn)在這情況,是選擇了和夙夜生死相隨!”
北辰晟望著楚馥半響,終緩了臉上的笑,恢復了以往的玩世不恭。
“呸!你就不能盼我點兒好?”
楚馥臉上的笑,也漸漸的緩出了幾分的輕松。
“真不知道我是上輩子欠了你這個冤家什么。放心吧,現(xiàn)在夙夜雖然沒有醒來,也沒有找到解藥,但是也還沒死”
“嗯,禍害遺千年,他沒那么命短。不過這會兒,他被安排回府了?還是住在哪?”
對于北辰晟話的信息,楚馥并沒有一絲一毫的訝異。
“還是住在未央宮,皇伯伯說既然他中毒了,不宜枉動,就暫時住著吧!
北辰晟老實的應著話,更想起了賢王,不由的多問了一句。
“只是,你為什么這事兒不讓我查,或者太子查,反而要丟給賢王?”
“嗯?”
楚馥聽著北辰晟的話,不由一愣,她倒是沒想過,北辰晟會直接問出來。
于是,在楚馥望著北辰晟半響之后,才在他的耳邊輕聲。
“因為他閑!夙夜不過是個弱書生,想害他的人,不會很多!
“這個我知道,只是你確定那家伙是弱書生?”
北辰晟聽著楚馥給夙夜的定位,不由的想扶額。
“呵呵我是不知道這次的事情,究竟是誰干的,在沒有明確的證據(jù)之前,誰都有可疑。包括太子、逸王、賢王,還有我!”
楚馥淡淡的口氣,仿佛根本是個局外人一般。
“所以,你直接把這個燙手山芋,丟給了賢王?趁機攪亂局面?”
“算是吧。至少賢王在表面上,不像其他人,都有著靠山和背景。一個什么都沒有的他,想要在這個事情上處理好,就必須公正!
楚馥難得把心里所想,一五一十的告訴了北辰晟。
“可萬一就是他干的呢?”
有些事,北辰晟心里大抵猜到了一些,卻還是裝小白的問著楚馥。
“是他?如果是他的話以他的勢力,想要誣陷誰,也無所謂。只是,你覺得誰又是善茬兒?打不還手,罵不還口?”
楚馥一邊說著,一邊不由的冷笑了一聲。
“嗯,馥兒,多年不見,你真的和以前有所不同了。”
北辰晟再看向楚馥,一字字認真。
“可是,不管我怎么變,我們之間的情誼不會變,除非你背叛我!
楚馥對上了北辰晟的目光,手輕輕的拍了他的肩膀。
“這句話,我會記得的!時候不早了,我先回去了,你自己好好照顧自己!
熟悉又陌生的四目相對里,半響,北辰晟先起了身,幾乎是再無留戀與擔心一般的留下那一句話,便轉(zhuǎn)身離去了。
而楚馥望著北辰晟離去的身影,靜靜的,心底有什么,就那么無聲無息的流淌而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