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色雨中開，濤飛江上臺。聲驅千騎疾，氣卷萬山來。絕岸愁傾覆，輕舟故溯洄。鴟夷有遺恨，終古使人哀。”

肖文靜在半昏半醒時又想起了這首詩，似乎有人在她腦中反復不停地念著，不是錢長老那把嬌柔婉轉的女聲，而是一個蒼涼的，仿佛有很多故事不為人所知的男聲。

他念完整首詩，又反復地吟誦前四句，越念越悲傷，最后竟帶出哽咽。

“別念了。”肖文靜喃喃道，躺在地上的軀體無意識地翻了個身。

“什么？”“葉子襄”聽到了她在昏迷中發(fā)出的聲音，湊過來輕拍她的臉，“你醒了嗎？”

他以為自己拍得不重，可惜男人總是意識不到他們自己的手勁，肖文靜皺了皺眉，發(fā)出“咝咝”的抽氣聲，痛醒過來。

她睜開眼，頭頂上方是瓦藍色的天空，感覺身體搖搖晃晃，鼻息間呼吸的空氣帶著難以忽略的腥咸氣味。

綜合這些訊息，大腦很快做出判斷：她在一艘船上。

而船行海上。

海？

肖文靜“噌”地一下坐起身，睜大眼，果然，入目是望不到邊際的蔚藍色海水，海波平緩，頭頂上方的天空與身下的海面渾如一體，她才是多余的，就像、就像夾在兩塊藍色玻璃中的小蟲子。

“這是什么地方？”她茫然地自語。

“‘絕岸愁傾覆，輕舟故溯洄’，這是終極秘境的第五關。”

熟悉的聲音讓她瞬間轉回頭去，低低地驚嘆了一聲。

“真的是你，我還以為……”

她在最絕望的生死關頭看到他的臉，還以為是一個夢……

“葉子襄”穿了一身奇怪的白色長袍，仔細看有些像鄭吉經常偷穿的道教法衣，細節(jié)部分卻又有許多不同，肖文靜認不出那到底是什么，便好奇地多看了幾眼，目光盯住他胸口處的絆結不放。

因為她不敢看他的臉，不知道為什么，她看他的臉就會心臟“怦怦”亂跳，太奇怪了，以前明明沒有這種癥狀。

肖文靜迷惑不解地想，難道是心臟受傷的后遺癥嗎？

她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胸口，少年阿虎，不，陣靈留下的傷只過了這會兒功夫就已經痊愈了。因為不是真實的世界，所以她并沒有感覺多么意外，而是大大地松了口氣。

她沒有“死”，還治好了傷，就表示委員會沒有判定她出局，允許她繼續(xù)往下闖關……是這個意思嗎？

她心念轉動，目光又移回去盯住“葉子襄”胸口的絆結。

“其他人呢？怎么只有我和你在這里？”

她頓了頓，問道：“你為什么會來？”

“葉子襄”直接回答了她的第三個問題，“你是我的學生，我當然是為你來的。”

“啊，”肖文靜驚喜地道：“你想起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