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遴帶著兩個弱不禁風的病殘,沒敢回加油站取車,繞道另一邊打了輛私車,總算趕在規定時間把肖文靜送到集合點。
和肖文靜之前猜測的一樣,集合地點果然是一座非常造作的古風小鎮,應該是這半年內剛開發出來,路邊新修的客棧充斥著做舊痕跡,沒見幾個原住民,來來往往的都是穿長裙的文藝女青年或是背吉它的文藝男青年。
他們三人的組合在滿街年輕人中并不突出,倒是肖文靜沒想到這次的集合地點與上回風格差異如此之大,疑神疑鬼地東張西望,引得路人多看了她幾眼。
小鎮只有一條青石板長街,十來分鐘便走到盡頭,肖文靜掏出手機,點開短信,發給她的集合地點附帶著地圖和標記,她點開來跟著指示繼續前進。
周邊的人流越來越少,樹木多了起來,十月底的寒霜天氣,她漸漸覺得身上穿的外套抗不住冷風,不受控制地微微發抖。
顧遴背著還沒恢復意識的顧迥走在她身旁,神情舉重若輕,似乎根本不在乎肩后扛著一個百來斤的大男人。他的注意力一半用來警戒四周,另一半始終在肖文靜身上,察覺她開始發抖,他立刻放下顧迥,脫掉了自己的外套。
肖文靜感覺到肩后一沉,顧遴這件外套還是她幫他在網上買的,年輕男人最喜歡的硬漢風格,綴滿了沉甸甸的拉鏈和銅扣,帶著他身上暖融融的熱氣密實地包裹住她。
“謝啦。”她轉過頭輕聲道謝,顧遴默契地低頭配合她,耳朵貼到她唇邊,兩人的姿態從遠處看來親密無間,過于曖昧。
有心人忍不了的曖昧。
突然加重的腳步聲吸引了兩人的注意,顧遴第一時間側首望去,目光冷冷地刺向來人。
肖文靜敏銳地感覺到他變粗的呼吸聲,這表示他受到了驚嚇,而誰能讓八風不動的顧遴受到驚嚇?
她心中先有猜測,再抬頭看向來人時,果然不出所料。
“你好,”肖文靜鎮定地打了聲招呼,“又見面了。”
“葉子襄”平淡的目光由顧遴、顧迥身上一掠而過,如燕子輕盈地滑過水面般,沒有留下絲毫痕跡。
他點了點頭。
肖文靜看他沒有接話的意思,只好主動在他和顧遴之間作介紹,“他是——”
“你沒必要告訴我他是誰。”“葉子襄”打斷她,“我并不想知道。”
這句毫不客氣的搶白讓顧遴瞇起了眼,表情危險,肖文靜太熟悉他,生怕他一言不合動手,連忙攔在前頭,好聲好氣地勸他,“他失憶了,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已經到了,你們先回去吧,趕緊把你哥送醫院……”
可憐顧迥心心念念要來見他的老友,偏在真正相見的時候無論如何也醒不過來。
顧遴不肯動,他真固執起來肖文靜也拿他沒有辦法,一邊跟在“葉子襄”身后走,一邊不放心地頻頻回顧。
“葉子襄”似乎沒有發覺她的三心兩意,帶著她走了一段,卻開口問:“你在路上遇到了什么人,為什么身上會有妄言咒的痕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