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蓬!”
顧遴提一口氣,正要迎著雪亮長刀沖上去,平空出現的雄雄烈火吞沒了眼前的敵人。
眼看那火要燒到他身上,顧遴反應敏捷,原地躍起,空中一個倒翻,堪堪落到了距離以外。
他驚魂未定地瞪著前方,也不知道那是什么妖火,來得快去得也快,三名大漢連聲都來不及出便燃燒殆盡,變成火焰中三坨焦黑變形的碳團。
“咚!咚!咚!”
三聲響過,三把被烈炙烤得通體烏黑的長刀也墜落地面,其中一把還在黃土地上彈了彈,將三坨碳團之一撞得四分五裂。
一陣風來,焦尸紛紛散碎成灰隨風而起,便如同下了一場灰雨。
灰雨如幕,肖文靜一行人在這頭,首領和光頭在另一頭,包括肖文靜自己,每個人臉上的表情都驚駭欲絕。
肖文靜是完全沒想到茅山術這招“火行”用在活人身上會有如此大的威力……不,她可能隱約有所預料,畢竟在泰陵地宮里她放一次火能阻擋一次蛇潮的追襲,可眼前的慘狀還是超出了她的心理承受程度。
她“哇”一聲便吐了出來。
肖文靜吐得翻腸倒胃,她最近心事太多食欲不振,昨天的晚餐和今天的早餐都不過是幾塊面包和酸奶,早就消化干凈,嘔得整個人都像由內到外翻轉來,也只吐出了一些酸腐的胃液。
她不受控制地浸出了眼淚,轟雷一般的耳鳴聲中,她聽到剩下的兩名歹徒中有人發出慘絕人寰尖叫聲,單是聽到這聲音便讓她激出一身雞皮疙瘩。
“鬼火!”光頭拼命往首領背后躲,驚恐萬狀地大喊,“這一定是鬼火!”
“不,”首領顯得他鎮定許多,哪怕握槍的手抖得根本摳不動扳機,說話的聲音勉強還算平穩,“這是三昧真火!”
光頭傻傻地問:“什、什么?”
首領目放精光,緊緊地盯住肖文靜,嘴里仿佛念經似的碎碎念叨:“呂祖《指玄篇》有云:‘吾有真火三焉:心者君火,亦稱神火也,其名曰上昧;腎者臣火,亦稱精火也,其名曰中昧;膀胱即臍下氣海者,民火也,其名曰下昧。聚焉而為火,散焉而為氣,升降循環而有周天之道……’我以為那只是傳說,都是假的,沒想到真有人能用茅山術召喚出三昧真火!”
光頭沒明白老大為什么會說出這樣一番話,他聽得半懂不懂,一時竟連害怕都忘了;另一邊的肖文靜吐得翻江倒海,顧遴擔心地輕撫她的脊背,被她伸手抓住。
肖文靜扶著顧遴的手臂站直身,她用袖子擦了擦嘴,第一次鄭重地看向追殺他們的歹徒。
她沒想到為首的歹徒會說出這樣一番話,聽來像是行內人,那么,這次追殺就必然不會是心血來潮,背后究竟隱藏著什么,她不敢細思,想起來就不寒而栗。
她隔著飄飄揚揚的死尸灰燼與為首的歹徒對視了片刻,那個高大魁梧的光頭現在畏她如鬼神,見她目光掃過,嚇得渾身哆嗦,竟然“撲通”一聲軟倒在地。
為首的歹徒比他稍好點,右手死命攥著一把槍,防衛性地擋在胸前,姿勢神態都似極了面臨侵犯的少女。
其實有點好笑,可肖文靜笑不出來。
“你是什么人?”她沙啞地問,“為什么要殺我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