該怎么回答他呢？

肖文靜猶豫著，要不要直接告訴他：他們變成現在這個樣子與幻境有關，他們卻不是在幻境相識，而是在幻境里失散？

他不會相信的，她能肯定這點。因為她了解葉子襄，雖然外表看起來差別很大，但他和楊慎思其實是同一種人——聰明人。

聰明人通常一念能百轉，像他們那么聰明的人很難不多疑，他們只會相信自己觀察或者推測到的事實，而目前這個事實里包括他猜到的部分：她認識他、他不記得她；卻不包括他們彼此之間早就相識。

話說回來，他為什么會猜到這一切與幻境有關？肖文靜沒搞明白他的思考邏輯，或者這就是天才和凡人的鴻溝？在她看來，他能想到幻境就很了不起了！

她斟字酌句，小心地答道：“你不記得我確實是因為幻境，但我們不是在幻境里產生了交集，而是在別的地方。你有興趣聽我講一個故事嗎？”

“很長？”

“有點。”

“不聽。”

肖文靜：“……”

“葉子襄”若無其事地又把話題牽回泰陵，“迷魂陣困住了孫殿英派來打頭陣的士兵，他們要么瘋了，要么產生所有人一聽都知道不可信的幻覺，最終逃出生天的幸存者不過十之一二。”

“孫殿英出身寒微而得攀高位，其人最善于趨利避害，收到探查泰陵失敗的消息，他幾乎沒有猶豫便改變了主意，將盜掘的目標換成清東陵……后來的事你也知道了，泰陵因此逃過一劫。”

“葉子襄”說到這里略停了停，注目肖文靜，似乎是在等她給出反應。可他只能失望了。要是換在半分鐘前，肖文靜一定會為泰陵逃過了孫殿英這一劫而欣喜，大大地松口氣。可現在，她就想翻白眼。

沒得到回應的“葉子襄”有點不開心，他目光沉了沉，語氣也放重了，“但是，大風水師雖然阻止了孫殿英盜掘泰陵，卻沒能拿回那張泰陵地宮的地圖。孫殿英一九二五年拿到地圖，當年秋天，他投效奉系軍閥張宗昌，被其收編為第三十五師，任師長。有證據表明，他將泰陵地圖獻給了張宗昌。”

“張宗昌可能想過利用這張地圖，可能沒有，在孫殿英獻圖后的幾年以后，一九三二年，張宗昌被鄭金聲之子、山東省政府參議鄭繼成槍殺于津浦鐵路濟南車站，泰陵地圖至此失去下落。”

他又稍作停頓，肖文靜忍住了問他“后來呢”，目光卻情不自禁地投向懸掛在空中的那張地圖，心想，如果真正的泰陵地圖已經失蹤，那這張又是怎么來的？

“葉子襄”一直在注意觀察她，立刻猜出她心中所想，他幾不可覺地微笑了一下，很快收起那點肖文靜完全沒有發現的笑意，繼續道：“泰陵地圖失蹤，令那位繪制地圖的大風水師非常自責，他在活著的時候一直耿耿于懷，臨終前更要求子孫發下毒誓：除非尋回地圖，否則他的子子孫孫將義務為泰陵守陵，以防他人根據他的地圖盜掘地宮。”

“大風水師的后人謹遵誓言，世世代代都甘為泰陵的守陵人，這一代的守陵人也是委員會成員，他設計了預選賽第三輪，并提供這張仿制地圖，目的并不是真的讓選手潛入泰陵地宮，而是要通過選手們的嘗試檢測地宮的防御能力。”

原來是這樣……肖文靜好不容易搞懂了，見“葉子襄”還要再說，她實在不耐煩聽他講古，忍不住搶先開口道：“所以這張地圖是真是假？我們該不該潛入泰陵？你給我說這些話的意義……到底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