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文靜引發(fā)的這場小小的騷動并沒有持續(xù)太久，隨著參賽選手陸續(xù)趕至，她和“葉子襄”之間莫名的氛圍被打破，不管愿意不愿意，所有人都迅速切換心情，等著進入正題。

肖文靜卻不管那么多，她的目光始終凝聚在“葉子襄”身上，耳鳴聲逐漸退去，她便聽清了他說的話。

他好像是在……點名？

“……劉攀龍，字于鱗，號滄溟，歷城人，為‘龍門八法‘七弟子之首，到了沒有？”

“到！”

答到的聲音就響在肖文靜耳畔，她嚇了一跳，本能地側首望去，見一個娃娃臉的年輕人從人堆里冒冒失失地沖出來，手里還拖著另一個比他高出大半個頭的青年。

“我是劉攀龍！”他把手舉得高高的，還在往上蹦達，“已經(jīng)通過預選賽了！”

“葉子襄”凝眸向他望了一眼，像是要確認他的長相，隨即微微頷首，接著道：“蔣論道，字談德，號溪蓮居士，河北定興人，主張用九宮飛星配合三元九運或二元運氣法理氣，為玄空派蔣宗師諱大鴻后人，到了沒有？”

“……”被娃娃臉年輕人緊拽著不放那名青年默默地舉起了手，他似乎很不擅言辭，為人木訥，臉上基本沒有什么大的表情變化，肖文靜因此倒覺得他親切了幾分。

“葉子襄”也仔細地看了看他，確認無誤，點頭，流程與對待劉攀龍一般無二。

“劉先芳，字伯承，號北山，湖廣監(jiān)利人，擅先后天水法，為‘無常派’弟子，到了沒有？”

“到了，”這次是人群另一頭傳來應答，“我就是劉先芳。”

肖文靜和娃娃臉年輕人一前一后好奇地轉頭望去，被人群擋住視線，又一前一后失望地轉回來，兩人目光中途撞上，娃娃臉年輕人燦爛地笑出滿口小白牙，肖文靜一怔，下意識地還了他個微笑。

“張美中，字道華，吳縣人，為‘湘楚派’弟子，到了沒有？”

“到！”

“汪世貞，字元美，號鳳洲，太倉人，主張向與水陰陽不混為吉，認為陰陽相混為兇，擅凈陰凈陽法，為‘納甲派’新任掌門，到了沒有？”

“到！”

“王繼盛，字仲芳，號椒山，直隸容城人，為‘上虞派’弟子，到了沒有？”

“到！”

……

聽到后面她逐漸反應過來，“葉子襄”確實是在點名，因為不是每個選手都能通過那兩輪不負責任的預選賽，所以他不得不按名單挨個重新確認一遍。而他的點名方式也與眾不同，不是課堂上那種確認到課的點名，他更附帶了介紹。不但唱出了被點名者的姓名、師承，偶爾還要加上一句半句言簡意賅的描述，像是“主張用九宮飛星配合三元九運或二元運氣法理氣”，或是“擅先后天水法”，還有“主張向與水陰陽不混為吉，認為陰陽相混為兇，擅凈陰凈陽法”。這些都是乍聽起來多余實則非常重要的東西，打個比方，如果把在場所有人換到學術圈子里，這些就是各派別的核心學術觀點，而頭頂著這樣的觀點參加眾多流派齊聚首的學術交流會議，則在某種意義上也就成為了該派別的標志性人物。

因此，也就難怪被點名的人各個喜形于色，名字后面添加了描述的那些更是表情扭曲，都有些受寵若驚了。

在無人指導的情況下，肖文靜好不容易想通了里面的關節(jié)，思緒在這上頭打轉，便一時忘了繼續(xù)關注“葉子襄”，直到陡然從他口中聽到自己的名字。”

“肖文靜，無字無號，無門無派，身份不明，來歷不清，到了沒有？”

肖文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