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子襄的記性自然是不用置疑，他精準地順著原路前行，一群人亦步亦趨地跟在他身后，張隊長打個手續，兩名小警察不知從哪兒變出相機開始拍照。

他們拍的都是沿途留下的痕跡，葉子襄和顧迥之前那一回跑過時的腳印、踢散的垃圾堆，甚至顧迥還遺落了一個名牌的鑰匙扣，警察撿起來以后嚴嚴密密地裝進塑料袋里，任憑他怎么看也不還。

他們這是為了找證據佐證葉子襄的記憶，果然，張隊長暗自點頭，他沒記錯也沒說謊。

葉子襄很快把他們帶到天臺，他和顧迥重演了分兵兩路的默契，張隊長試著站上天臺邊沿，顧迥和葉子襄同時向他撲襲過去，在他沒怎么掙扎的情況下，兩人迅速制服目標。

“要是死的那個也這么聽話就好了，”顧迥煩悶地道，他想起顧華東的高血糖和高血壓就一陣陣心疼，“也不知道為什么就非要死，我們兩個人都按不住他。”

“‘兩個人都按不住他’？”張昭基若有所思地重復，他估量了一下顧迥和葉子襄的力道，顧迥應該是堅持健身，力量比普通男人略大，葉子襄雖然看樣子就是文弱書生，但也不是手無縛雞之力。這樣兩個人在危急之中迸發的全部力量，像他這樣受過嚴格訓練的警察都不一定能抗衡，死掉的工人真的如此天賦異稟嗎？

他沉吟良久，來回看了看顧迥和葉子襄，認真道：“截至目前發生了七起同類的案子，前面六起都沒有目擊者，你們是唯一在死者生前和他們有過近距離接觸的證人，所以，也別嫌我們警察太羅嗦，麻煩你們把當時發生的一切再仔仔細細地講清楚。”

顧迥和葉子襄對視一眼，都點了點頭，顧迥自覺地迎上其中一名警察，他說，小警察拿出手機錄音，并時不時插口提問。

葉子襄稍等片刻，見張昭基和另一名警察只在天臺上繞來轉去地察看，無暇顧及他和趙廣源，朝趙廣源瞥了一眼，慢慢地退到后方。

小趙不愧是最會看人眼色的董事長特別助理，沒多久也找空隙摸了出來，兩人在墻角的陰影處匯合，有點共/黨特工背著國民/黨私自碰頭的緊張感，至少躲在遠處偷窺的肖文靜也跟著緊張了起來。

“帶我去那堵墻，”葉子襄言簡意賅地吩咐。

哪堵墻？千伶百俐的小趙當然不會問這種蠢問題，還有哪堵？自然是圣嚴和尚封印過那堵！

當下他閉緊嘴巴猛點頭，偷眼瞄了瞄忙碌中的警察們，抓緊時間領著葉子襄趕緊離開。

兩人七拐八彎，不過十數秒就停在一堵高聳的水泥墻壁前。

這是一堵承重墻，因為修的是商業大廈，每層的間隙比住宅樓的標準三米更高，達到了三點七米，這堵墻的高度也接近了四米，葉子襄抬頭，在他頭頂上方略半米的位置，墻體中央深深地凹陷了進去。

葉子襄從隨身的挎包里取出儀器，他顧慮到同層的警察，先把儀器的聲音關掉再接通電源，幾乎是同一剎那，儀器上面的整排紅燈次第亮起，瘋狂地閃爍不休。

“怎么？”趙廣源忐忑地望著葉子襄的臉，他眉頭緊鎖，紅光掠過他深黑色的眼瞳表面，生生染出幾分猙獰。

在他看不到的遠方，肖文靜從背靠墻壁的輕松姿態陡然變得脊椎僵直，悚然而驚。

葉子襄在不自覺的時候伸手進衣袋內，握牢了那枚發夾。

他目不轉睛地盯住墻壁上“卍”萬字形的凹陷。

“好重的煞氣……頭一回見這么重的煞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