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子襄給顧遴發(fā)了條短信,連公司都沒回,直接就被顧迥劫去了珠海。
顧遴卻也沒在公司,勤勤懇懇的肖文靜不在,兔八歌落到這兩位手里也是倒霉。
他和之前幾天一樣,大清早起床便直奔朝陽區(qū)人民醫(yī)院,然后悶悶不樂地在醫(yī)院門口徘徊。
幸而他的根據(jù)地在南門,葉子襄和顧迥出入都走的東門,因此兩撥人沒有遇上,相安無事地錯過。
他知道肖文靜在幾樓幾號病房,他也知道自己上去就肯定能見到她,但大多數(shù)時間她都在睡覺,每天只清醒兩到三個小時,那時候就會坐在病上安靜地發(fā)呆。
他知道中午十二點到下午兩點就是她清醒的時間,也是別的病人午飯后散步的時間,病房里只剩她一個人。
他什么都知道,可就是不敢上去見她。
十二點整,幾名年輕的護士結(jié)伴出去覓食,她們嘻嘻哈哈地從顧遴旁邊經(jīng)過,顧遴側(cè)身讓路,與她們打了個照面。
小護士們霎時紅了臉,一個賽一個似極了紅通通的小蘋果,你推我搡地跑走,邊跑還邊回過頭看他。
遠遠還能聽到她們毫不矜持的贊嘆議論聲。
“好帥啊,比電影明星好帥!”
“是高中生吧?”
“應(yīng)該是,可惜比我小……”
“年齡不是問題,怕什么,姐弟戀正流行!”
女孩子們的笑聲在明朗的天幕之下肆意飄灑,美好得如同鮮花綻放,來來往往的行人都禁不住面帶笑容,回首多看一眼。
唯有顧遴這個不解風情的愣小子,他根本不知道她們話題的中心人物是他自己,也根本沒接收到姑娘拋過來的眼風。
他滿腦子只想著一件事--
要不要上去要不要上去要不要上去?
最后還是上去了。
這些天里他也算是熟門熟路了,勾著頭默不作聲地摸進住院部的樓上,早幾天還有住院部的護士見他形跡可疑中途把他攔住問話,后來他天天如此,混了個臉熟,已經(jīng)不會再吸引多余的目光。
這時樓梯上下來兩名護士,果然只瞥了他一眼便視若無睹地走開,顧遴倒是認出她們是負責肖文靜病房的護士,不遠不近地跟在她們身后。
兩名護士也很年輕,其中一位長了顆美人痣,另一位大眼睛尖下巴挺漂亮,兩人身高差不多,背影看上去像對雙生子。
美人痣護士對同伴道:“蕤蕤,你姐姐怎么樣了?”
“還那樣,”同伴發(fā)愁地道,“白天看著挺正常的,還能上班;夜里一睡著就會夢游,最古怪的是她夢游也睜著眼睛,看起來和醒著的時候沒什么兩樣!
“那你們怎么分辨她清醒還是夢游?”
漂亮護士臉色變了變,幾度欲言又止,最后還是扛不住心理壓力想要宣泄出來:“她夢游的時候不會認人,逮著所有人都叫一個人的名字。”
“誰?”
“說了你也不知道,是我姐高中那會兒的初戀!
“哇。 泵廊损胱o士眼前亮了亮,看她的樣子就知道她在這短暫的瞬間腦補出了一整部狗血大片,“這么久了還念念不忘,你姐很喜歡他啊。”
“嗯……”漂亮護士輕輕地咬住嘴唇,眼神變得朦朧,“也不怪我姐忘不了他,那位實在是很優(yōu)秀……”
兩個姑娘不再說話,沉浸在各自的粉紅色少女心事中,由肖文靜的病房門前毫不停留地走過。
已經(jīng)走過了,到樓層拐角下階梯之前,漂亮護士和美人痣護士都以為對方?jīng)]注意,各自悄然地回頭。
正看到顧遴貼近了窗玻璃往病房里偷望,兩只手巴巴地攀住窗框,姿態(tài)虔誠,陽光從側(cè)面照在他的臉上,鼻翼與眼窩間投下淺的陰影,琥珀色的眼珠卻晶亮如最珍貴的寶石。
英俊少年。
兩位姑娘心里同時浮現(xiàn)同一個詞,又不約而同地想起另外兩位出入這間病房的英俊青年,里頭那位女病人雖然遭遇不幸,可她身邊圍繞的似乎都是她們做夢也想象不出的優(yōu)秀異性。
真是令人嫉妒的幸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