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玉兒懷疑盛姑的死并非表面所看到的那么簡單,她覺得,在盛姑臨死之前,她一定跟人發生過一些爭執。
那么,這個人是誰呢?
會是哲哲嗎?
她瘋了!在她覺得自己有可能遇到危險之時,她一定會奮起反抗,做出許多自己都不知道的事情來。
那么,盛姑的死到底是自己失足,還是哲哲出手相剌呢?
與大玉兒同樣疑惑的還有海蘭珠,海蘭珠被困在關雎宮里,她的一舉一動,都有人在寸步不離的監視著,曾經門庭若市的宮院,此時早已變得冷冷清清。除了飄雪,關雎宮里的所有下人皆被調到了其他去處。
海蘭珠不喜歡這種如臨地獄的感覺,如果讓她這一輩子都困在這里,她情愿皇太極能給她一個痛快。
不過,有句話說得好,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她是海蘭珠,是生長在懸崖邊上經歷過風吹雨打的野草,是人人都滅不了的蟑螂小強,這樣的她,怎么可以讓自己就這么輕易認輸呢?
她要東山再起,她要將她不曾擁有的一切,一點一點的擄入到手中,以前她可以,她相信,現在她也同樣可以。
她的兒子便是她翻身的最好砝碼,皇太極并不知道這個孩子是代善的血脈。當初她與代善同流合污,可是,她終還是為自己留下了后路,從頭到尾,她都沒有將這個孩子的身世告訴皇太極。
對皇太極而言,這個“兒子”便是他皇八子,海蘭珠相信,總有一天,他會因為這個孩子,而重新接納自己。
就在海蘭珠從絕境中尋找希望之時,盛姑在清寧宮遇刺身亡之事便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傳遍了整個皇宮。
當然,關雎宮也不例外。
海蘭珠抱著她那牙牙學語的兒子,一邊在屋子里跺著步子,一邊對飄雪說道:“你是說,盛姑去刺殺姑姑,最后自己卻死在了姑姑的清寧宮。”
飄雪點了點頭,回答道:“宮里頭人人都在傳言,盛姑為了她慘死的弟弟一家報仇,所以,才會去刺殺哲妃。可是,她身患重疾,又因年老力衰,才會不小心跌倒在地,死在了自己的刀下。”
“哼——”
海蘭珠冷哼一聲,說道:“盛姑不是一個糊涂人,她若真想去殺姑姑,也會小心謹慎,所以,在神智不清的姑姑面前,她沒有理由會讓自己中刀身亡的。”
“主子,你在懷疑什么?”
飄雪從海蘭珠的手中接過了孩子,她一邊逗弄著他,一邊向海蘭珠問道。
“我懷疑,盛姑在臨死之前,曾與人有過短暫的爭執,所以,她才會身亡的。”海蘭珠用手撫弄著斜襟上的布扣子,皺著眉頭說道。
“盛姑想要去刺殺哲妃,哲妃與之反擊,將盛姑推掉于地,才讓她中刀身亡。主子,這不是很簡單的道理嗎,你為何還會有疑問呢?”飄雪將孩子放在了搖籃中,轉頭看著海蘭珠問道。
海蘭珠搖了搖頭,回答道:“你也知道,姑姑已經瘋了,對一個瘋子而言,她怎么會知道,有人對她不利呢?除非……”
“除非什么?”
海蘭珠還未說完,飄雪便搶先一步問道。
“除非姑姑根本就是在裝瘋!”許多想不明白的東西,海蘭珠幾乎只在一瞬間便理清了,她微微瞇了瞇自己那雙美麗的眸子,陰沉沉的說道:“姑姑一向詭計多端,她能想到這招裝瘋賣傻的法子,一點也不奇怪。”
“那么,她的目的是什么呢?以前,她雍容華貴,風光無限,此時,她披頭散發,一身污臭,奴婢實在想不出來,哲妃為何會這么做,她那么高貴,又那么美艷無雙,她怎么會容許自己滄落到如此不堪的地步呢?”飄雪一邊搖著搖籃,一邊一臉不解的問道。
海蘭珠有些不屑的說道:“美算什么,在生死面前,世界上所有的東西都會變得毫無價值。姑姑最大的本事,便是能忍常人所不能忍,當初在貝勒府時,她不就是將自己藏得很深很深嗎?”
“那么,咱們要不要去拆穿她的真面目?”飄雪再問。
“為什么要去呢?”
海蘭珠笑著反問道:“姑姑與我有一個共同的敵人,那便是我的好妹妹大玉兒。姑姑此時忍辱負重,不就是想殺大玉兒一個措手不及嗎?所以,咱們只管看戲便是,最好讓她們最后一個也不得好死!”
海蘭珠咬著牙,眼里卻早已有了濃濃的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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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深了,小玉兒卻怎么也睡不著。
她翻了一個身,卻看著睡在臨床的阿蘇將被子踢到了一邊,她嚼著牙說道:“格格,奴婢想跟著你一起去盛京,此行路途遙遠,奴婢要侍候你……”
小玉兒的眉頭彎了彎,一抹淺笑染上了她的臉頰。
照顧她?
笑話,她小玉兒上天入地,會需要人照顧嗎?
倒是她阿蘇,從小到大,沒少讓小玉兒為她操心,比如此時。
小玉兒躡手躡腳的下了床,她來到阿蘇的面前,輕輕地為她蓋上了險些滑落到地面的被子,然后,她有些嬌嗔的說道:“你這小蹄子,如果真讓你來侍候我,明兒個因風寒而臥床的那個人便是我了。”
小玉兒說完,便輕輕搖了搖頭,小心翼翼的回到了自己的床榻之上。
可是,還是難以入眠啊!
難道明天要頂著一雙黑漆漆的熊貓眼,去見她的玉姐姐嗎?
小玉兒嘟了嘟嘴,在心里暗罵道:“老天,你這是成心想捉弄我嗎?你想讓我出丑,我就偏不如你的愿,我要好好睡覺,明日,我要容光煥發的去見我的姐姐。”
可是,還是睡不著啊……
小玉兒苦著臉,不停的在床上翻著身,突然,她的耳邊隱隱約約傳來了一個女孩子凄厲的呼救聲:“救命啊!誰來救救我啊!”
那聲音突近突遠,若有若無,可是,小玉兒知道,這絕不是自己的幻覺。她沒有聽錯,有人在呼救,而且,那聲音是那么的絕望而又無助。
小玉兒一骨碌從床上坐了起來,她披衣下床,急匆匆的向窗邊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