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藤擔心燕無雙,此時,見燕無雙平安歸來,紫藤自是喜極而泣,燕無雙看到紫藤如此的在意自己,她笑著順了順這小丫頭垂在耳際的幾絲墜發,笑著說道:“都多大的人了,居然還會哭鼻子!”
“主子!”
紫藤用手背抹了抹淚,眼中的淚卻更多了,她有些委屈的說道:“你居然還在取笑人家,你知不知道,當你被安公公帶走的那一刻,我有多害怕,多擔心你嗎?”
燕無雙本想給她一個鼓勵的微笑,可是,當她咧開嘴角的那一刻,淚卻在她的眼中打轉了。
她一把將紫藤擁入了懷中,動容的說道:“紫藤,謝謝你,謝謝你讓我明白,我在這個世界上并不孤獨。你知道嗎?就在剛才,我在鬼門關撿回了一條命,若不是玉兒,你就見不到我了。紫藤,能再看到你,能好好的活下去,我覺得好幸福,也好滿足。
“主子,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從你離開涌泉宮,我的眼皮便一直跳個不停,我知道,你一定是遇到危險了,你告訴我,你都經歷了些什么?”
紫藤擰著眉頭,抬起淚跡斑斑的小臉,有些忐忑不安的問道。
“咱們進屋子里慢慢說吧!”燕無雙牽起紫藤的手,拉著她向屋中走去。
~~~
大玉兒救下了燕無雙,卻讓冬菱有了滿腹的疑惑,她對宮里這群女人的明爭暗斗沒有任何的興趣,她的腦子里只有一個念頭——殺了皇太極跟大玉兒,為她的主子報仇。
可是,大玉兒雖然讓她成為了自己的近身侍女,卻依然對她防備有加,讓她根本就沒有任何的機會去傷害大玉兒。
至于皇太極,她更是連接近他的機會也沒有,更別說報仇了。
所以,冬菱唯一能做的,便是慫恿大玉兒去與宮里的其他女人為敵,有時候,借刀殺人,便是能讓自己全身而退的最好法子。
可是,無論冬菱如何的攛掇大玉兒,她始終堅守著自己的陣地,不愿意去招惹宮里的任何一個人。
然而此時,她居然為了救燕無雙,公然與哲哲跟皇太極對峙。冬菱不明白,大玉兒這么做,到底有什么目的。
“主子!”
才剛剛回到永福宮,冬菱便為大玉兒倒上了才剛剛進貢的龍井,她蹲在大玉兒的腳下,一邊輕輕為她垂著腿,一過抬眸問道:“奴婢不明白,你一向自掃門前雪,可是,為什么會突然破例,去管起那燕大妃的閑事來了?”
大玉兒抿了抿茶,她淡淡的回答道:“這不就是你所想要看到的嗎?讓我加入她們的戰爭,然后與她們斗得兩敗俱傷,讓大汗徹徹底底的厭棄我們,而你,則可以趁機為寧福晉報仇,不是嗎?”
“主子,你要怎樣才肯相信我?”冬菱忙碌的雙手停了停,她看到大玉兒,哀聲說道:“奴婢有幾斤幾兩,你比誰都清楚,能得到你的憐惜,給了奴婢一個遮風擋雨的棲身之地,奴婢感激還來不及呢,又怎么可能會對你生出二心呢?”
大玉兒搖了搖頭,她笑著說道:“冬菱,你相信人的眼神會說話嗎?我告訴你,不管你怎樣的隱藏,可是,你的眼睛卻出賣了你內心所有的秘密。”
說完,她站起身,來到了窗邊,然后,她推開窗戶,任窗外的柔風輕拂著自己的臉頰,她接著說道:“此時的你,活得很矛盾,也很痛苦,因為,你不知道自己是該殺了我,還是放了我?”
說完,她伸出手,接住在在屋檐下紛飛的一片落葉,她轉動著葉柄,繼續說道:“其實,你有許許多多的機會可以殺了我,可是,到最后一刻,你依然放棄了。知道嗎,在貝勒府時,有天晚上我發高燒,在我迷迷糊糊的時候,我好像做了一個夢,我夢到你握著匕首來到了我的床邊,然后,你咬著牙,有好幾次都想要將匕首刺入我的身體,可是,到最后,你依然還是放棄了,我看著你將匕首劃入了自己的手腕,當鮮血染紅你的袖子時,你才一臉沮喪的離開我的屋子。”
大玉兒說完,便將手中的葉子扔向了地面,她接著說道:“有時候,被我們握在手中的東西,就像是這片看起來仍然生機勃勃的葉子一樣,我們以為握住了它,就握住了生的希望,疏不知,這份希望終會在我們的手中漸漸枯黃,到最后變得百孔千瘡。冬菱,你握在手里的仇恨,又何嘗不是這片葉子呢,當你剛來到我的身邊時,你覺得報了仇,便會讓你得到新生,因為這是你的使命,唯有殺了我,你才對得起你的主子,可是,我將你收在自己的身邊,也一同將我的生死交到了你的手中,你卻退縮了,你開始懷疑,殺了我,到底是對是錯,所以,這片仇恨之葉,并沒有迎來陽光,它反而一天一天失去自己原來的色彩,變得面目全非了!
風,似乎更大了,院子里有更多的葉子,隨著晚風在院里四處飛舞。
大玉兒折身來到冬菱的身邊,她將她從地上扶了起來,輕聲問道:“冬菱,難道你還不打算扔掉手中的葉子嗎?”
冬菱露出了一個心無城府的微笑,她回答道:“主子,你多慮了!奴婢心里沒有那么多的花花腸子,你也說了,當時你在發高燒,而你看到的我,也只是在你的夢中,你想想看,夢又怎能與現實混為一談呢?”
大玉兒輕輕一嘆,說道:“犟驢子——”
她再渡放開了冬菱,在書架旁的藤椅中坐了下來,然后,她接著問道:“你想知道,我為什么會救燕大妃,對嗎?”
“奴婢只是為你擔心,救下燕大妃,卻得罪了哲大妃跟大汗,你這么做,似乎有些不值得。”冬菱換了茶水,然后,她又重新為大玉兒滿了一杯,再將它放在了大玉兒旁邊的小幾上。
“在這宮里頭,燕無雙活得就像是一個小丑,每天,她都在忙著扮演自己的角色,可是,她卻忽略了一點,無論她怎么演,可是,終不是皇太極心中最想要的那個角色。所以,到頭來,她也只是在徒增傷悲罷了。”大玉兒將自己的身體深藏在藤椅中,淡淡的說道。
“奴婢不懂,燕大妃身嬌位貴,她為何喜歡去演別的角色,而且,奴婢也一點都看不出來,她到底哪里像小丑了。”冬菱候在一邊,卻對大玉兒的話中之意疑惑至極,她怎么也想不明白,燕無雙到底哪里像小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