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過才知酒濃,愛過才懂情重。
多爾袞第一次明白,醉酒原來竟也是如此的痛苦。他覺得,自己的心里仿佛正燃著一團火,這團火,似乎正隨著他渾身的血液,想要將他燃蕉一般。可是,這火焰,卻燒不盡他靈魂深處,那早已付出了千千萬萬次的情與愛。
“玉兒……”
他擁有懷中的人,一遍一遍的呼喚道:“玉兒,將你給他的一生一世,借予我一個時辰,好不好。我只想在這有限的時間里,對你傾說我對你無限的愛。”
被他擁在懷中的人,睜著一雙明亮的大眼睛,有些不知所措的看著他。
“公子,你在嘀咕些什么啊,我不叫玉兒,我是水仙啊!你口中的那個玉兒,是跟著咱們一起回來的漂亮姐姐嗎?”水仙賴在他的懷中,用雙手勾著他的脖子,一臉溫柔的看著他問道。
他的懷抱好溫暖啊!從來沒有一個男人這樣深情的擁抱過她。她曾渴望過無數無數次被他這樣抱入懷中,想不到,這個愿望實現得如此之快,所以說嘛,只要留在他的身邊,總有一天,她會將他據為己有的。
等等,他剛剛在叫玉兒,他口中的玉兒,應該就是那個跟著雷公一起回家的那個像仙女一樣漂亮的女孩兒,她曾偷偷的聽雷公叫她玉兒。
公子為什么會喝醉酒后,不停的叫著她的名字啊?難道他……
水仙擰了擰眉,雖然,她口口聲聲都在說陳圓圓長得丑,可是,她不得不承認,在京城里,陳圓圓是她見過最漂亮的女人,不過,自從見過那個叫玉兒的女孩后,她才明白,什么才叫做真正的傾國傾城。
不過還好,她是雷公的女人,不會將主意打到她的漂亮公子身上,所以,初見大玉兒時,水仙對她沒有任何的反感,可此時,當從多爾袞的口中再聽到那個名字時,水仙才覺得,其實那個玉兒,比陳圓圓還要討厭。
不過,此時公子正醉得不省人事,他將自己當成他喜歡的玉兒,她何不順了他的意呢?等到他糊里糊涂的讓自己成了他的人,那么,她便可以順理成章的賴著他了。
水仙的臉上露出了一個得意的笑容,她沒有推開他,而是將自己的手,輕輕地挪到了他的臉上,她撫/摸著他,嬌聲嬌氣的說道:“我不走,我哪里都不去,我會一直一直的陪著你,直到天荒地老,直到海枯石爛。”
是她在說話嗎?
多爾袞用力的搖了搖了,他推開了水仙,努力的想要去看清她。
“不,你不是玉兒,你就是個冒牌貨,玉兒去了哪里,你將玉兒還給我!”
多爾袞用力的推開了她,從凳子上站了起來,他握住了桌上的酒壺,一邊狼猖著向前走去,一邊將酒倒入了自己的口中。
“玉兒,你在哪里,玉兒?”他昂起頭,將酒殼高高舉起,仍那香醇無比的美酒,像洪流一般涌入了自己的口中。
水仙奔了過去,她渴望他能再抱抱自己,那怕此時,他只是將她當成別人的替身,她也覺得無比的幸福。
“我是玉兒,我就在這里,我一直在你的身邊啊!”
水仙從他的身后抱住了他的腰,深情的呼喊道:“你好好的看看我,我眼中的每一片淚花,都是對你無悔的深情,只要你愿意,我可以陪著你到天涯海角,那怕每日粗茶淡飯,我也心甘情愿。”
水仙閉著眼,聞著他身上獨有的氣息,這樣的氣息,足以讓她的一生一世,都陪著他一起沉淪。
可是,多爾袞卻再一次推開了她,他一邊向后退著步子,一邊伸出手,用手指指著她說道:“你騙我,你根本就不是玉兒,玉兒不會喜歡我,更不會對我許下這樣的承諾。她的眼里只有八哥,她怎么可能將對他說過的話,再重復著告訴我呢?”
說完,他再高舉著酒壺,可酒嘴里,卻早已流不出一滴酒來。
他扔掉了酒壺,大聲吼道:“酒,給我酒,我要喝酒!只有醉了,我才可以停止去想她,我才能夠不再讓自己去愛她。”
“公子——”
水仙撲了過來,再一次抱住了他,難過的說道:“雖然我無法去跟你的玉兒相比,可是,你對她的愛有多深,我對你的情就有多濃啊。你讓我跟著你吧,哪怕只是給你做一個暖床的侍妾,我也會很知足啊!”
“你走開——”
多爾袞推開了她,大聲吼道:“你將我多爾袞當成了什么?你以為,人人都跟穿梭在風月樓里的男人一樣嗎?我要的是玉兒,我想的是玉兒,你以為,你算什么?我告訴你,你就只是一個人盡可/夫的女支女。”
說完,他背靠著身后的圓柱,慢慢地將身子滑向了地面,痛苦的喊道:“玉兒——”
在水仙的眼中,多爾袞一直都是一個風度翩翩的儒雅公子。雖然,他也總會煩她惱她臭罵她,可這一次,他居然說出如此讓她傷心的話來。
水仙哭著說道:“我以為,你跟他們不一樣。你不會鄙視我們的出生,所以,我便千里迢迢的追著你而來,只為能永遠的呆在你身邊。雖然,我娘是女支女,雖然,我沒有好的身世,可是,我卻沒有像她們一樣人盡可/夫啊!我告訴過你的,若不是陳圓圓算計我,我又怎么會糊里糊涂丟掉自己的清白呢?我已經很難過了,而你,居然還這樣說我,難道,愛一個人也有錯嗎?難道,就因為我出身不好,沒有了完美無瑕的身子,我就必須矮別人一截嗎?公子,你知不知道,你好殘忍,也好過分。我恨你,我恨透你了。”
水仙喊完,用手背抹了一下滿臉的淚水,便轉過身,跑向了夜色中。
看著她傷心而去的背影,多爾袞似乎意識到自己都說了些什么。
可是,他是無心的啊!他之所以吼她罵她,只是因為自己的心里很糟糕啊!
他怎么說會嫌棄她的出生呢?陳圓圓是他在這個世界上最好的摯友,她與水仙身世同處,他對她們只有同情,只有心疼。他怎么可能再去往她們的傷口上撒鹽呢?
多爾袞內疚的從地上爬了起來,追著水仙喊道:“不是這樣的,我口不擇言,才會說出那些混賬話,我不是有心要罵你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