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叔死了,六嬸死了,現在,碧螺也死了!
大玉兒抱著碧螺一點點冷去的身子,第一次明白,什么叫做痛不欲生。
可是,哭有用嗎?
它并不能讓死者生還,而那些作惡多端的兇手,仍在揮著刀,肆無忌憚的作惡多端。
大玉兒的眼中燃著仇恨的光,她撿起了地上了刀,用雙手握緊了刀柄,向正跟阿布打斗在一起的殺手刺了過去。
“我要殺了你們——”
她咬著牙,大聲的喊道。
“呼——”
她的刀,很不負使命的刺入一個殺手的后背里。那名殺手微微的轉過頭,用不可思議的目光,靜靜地瞅著大玉兒,嘴里慢慢的吐出幾個字來:“你……你……你……”
這個曾殺人無數的男人,大概連做夢也不會想到,他的生命會了結在一個弱質纖纖的女人手中。
大玉兒抽出了手中的刀,男人身體里的血噴到了她的臉上,帶著幾絲熱溫,有些咸。
“玉兒——”
阿布將她拉了過來,護在了自己的身后,擔憂的問道:“你沒事吧!”
大玉兒還來不及回答,這時,圍攻著他們的殺手,便又向他們沖了過來。
“小心——”
大玉兒喊道!
可是,來不及了,阿布因分神照顧大玉兒,手臂上又被刺傷了。
他握做手中的刀,顧不得自己血流不止的臂,護著大玉兒,連連后退著。
“小子,識趣的就別多管閑事,否則,我們定讓你死無全尸。”一名精瘦的黑衣男一邊向他們節節逼近,一邊狠聲警告道。
“先問問我手中的這把刀再說吧!”
阿布冷笑一聲,回答道。
“找死——”
精瘦黑衣男大吼一聲,便揮著刀,向阿布劈去。
“噗——”
一把大刀,在精瘦男將要逼近阿布之時,從他們的身后,飛進了精瘦男的身體里。
這時,只見博林的部下已經放倒了屋內的殺手,正急匆匆的向這邊趕來了過來。
當看到他們時,殺手們有片刻的錯愕。
這,唱的又是哪出戲?
可是,時間并沒有給他們多少的思考余地,就在他們愣神之際,前方匆匆趕來之人,便握住手中的兵器,向他們沖了過來。
“阿布,你怎樣了?”
大玉兒問道。
阿布搖了搖頭,拉住她的手,說道:“此地不亦久留,咱們快跑!”
說完,他便拉緊她,悄悄向黑暗之中溜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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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爾袞擔心大玉兒的安危,他恨不得自己能長出一對翅膀,飛到她的身邊,為她遮擋所有的風風雨雨。
皇太極說,他們必須盡快啟程,去尋找大玉兒的下落。
多爾袞便匆匆忙忙回到了自己的屋子里,與其“盡快”,還不如“馬上”。
就在他回到屋中時,他發現屋里的桌子上放著一封信,他皺了皺眉,拿起了那封信,只見信封之上寫道:多爾袞親啟。
這是給他的信!
他飛快的折開信封,只見信箋上用娟秀的筆跡寫道:
多爾袞:
原諒我的不辭不別!
我該離開了,雖然,有些舍不得離開你們,可是,天底下哪有不散的宴席。
我本是浮萍一朵,滄海桑田,隨波逐流。我不知道,自己的下一站,又將飄向何方?可是,我一定會很堅強的活著,因為我知道,在這個世界上,還有許許多多關心我,在乎我的人。為了他們,我也一定會讓自己堅強,快樂。
真的很高興,能在我的生命中,遇到一個像你這樣的朋友。卑微如我,每日每夜,只會帶著一張虛假的面具,在形形色色的紅塵俗人中強顏歡笑。所謂以誠相待,終只是幾撇諷刺至極的字符罷了。
謝謝你在我人生的某個驛站里,讓我明白了那幾個字的真正含義。
我知道,你是一個有擔當,有責任,有愛心的男人。也是一個善良,正直,勇敢的阿哥。真的希望有一天,全天下受苦受難的生靈,都能在你的庇護下,過上幾天太平的日子。我相信,你絕對不會讓我失望。
別了,多爾袞!
祝:安好!
摯友:陳圓圓啟上。
信箋從多爾袞的手中滑落到了地上,她走了,不告而別。可是,兵荒馬亂,她一個女孩子,又能去向何方?
“公子——”
水仙沖了進來,險些撞到多爾袞的懷中。
她瞇著眼,含著笑,說道:“公子,你去哪里了?你知不知道,人家找得你好辛苦。”
多爾袞不理她,他覺得自己此時腦子里早已亂成了一團,大玉兒生死未卜,陳圓圓行蹤難辯。這樁樁件件的事壓在他的肩上,讓他感到自己好無力,也好沒用。他拼命的想讓她們能夠過得安穩一些,可到頭來,卻適得其反,反而讓她們所走的路,更加的坎坷崎嶇。
“公子,你怎么了?”
水仙眨巴著眼睛,看著一臉痛苦的多爾袞,她蹙了蹙眉,看向了從他手中滑落在了地面上的信箋。
誰給他寫的信,誰又想打他的主意?
水仙鼓著腮幫子,彎下腰,撿起了那封信。
水仙皺著的眉頭漸漸松開,當她看完信時,她的眼角,已經含笑了。
“還算她識趣,懂得什么叫知難而退!”
水仙笑了笑,輕聲說道。
“你說什么?”
多爾袞轉頭看她,臉色不善。
他握著她的手臂,咬牙切齒的說道:“說,是不是你又對她做了什么?”
“我只是讓她離開你啊!有我在你的身邊,她跑來湊什么熱鬧。這么多人因她而死,晦氣。”
水仙嘟了嘟嘴,說出的每一個字,都是那樣的理直氣壯。
“所以,是你將她趕走的?”
多爾袞將雙手緊握成了拳頭,他有一種充動,想要沖上去,捏住她的脖子。
“對啊!”
水仙揚了揚眉,答道:“她已經霸著吳三桂不肯放手了,我搶不過她,所以,索性成全了她。可是,她吃里扒外,居然又打起了你的主意。這一次,我必須捍衛自己好不容易盼來的你,所以,我當然要趕走她啊!”
“你——”
多爾袞舉起拳頭,卻只伸出了一個手指。
真打她嗎?
他覺得,打女人,不是他的格調。
罵她嗎?
不,那只會多余,他甚至覺得,自己再跟她多說一個字,都會是一種浪費。
他放下了自己的手,從她的手中搶過了信,便折身向屋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