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圓圓搖了搖頭,有些苦澀的說道:“我并不愛他——”
多爾袞有些不解的問道:“可是,你會為他難過,為他掉淚,甚至為他譜曲為歌,或許,連你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的感情。也許,在你的內心深處,早就已經有了他的影子了。”
“可是,我并不想他!”
陳圓圓轉過頭來,有些無奈的看著多爾袞,說道:“我試著讓自己去真心待他,我為他寫歌,我把自己幻想成曲中那個苦苦等著情郎歸來的癡情女子。可是,我越努力,我就覺得自己越虛偽。對他的內疚,也就越強烈。”
“我是另一個吳三桂!”
多爾袞搖了搖頭,有些無奈的笑了笑。
“不,你不是他——”
陳圓圓回答道:“由始至終,大玉兒都沒有欺騙你,她對你很袒蕩。”
“也許吧!”
多爾袞挑了挑眉,繼續道:“我該離開了,待在這里,我的心始終不安寧,我不想你救了我,到最后,卻為自己惹來殺身之禍。”
“你要走,我不攔著。可是,我要提醒你,現在根本就不是你該離開的時候。”
陳圓圓順了順鬢角垂下的幾絲亂發,頭也不抬的說道。
“為什么?”
多爾袞問道。
陳圓圓笑了笑,答道:“你也說了,你是大金的王子,那么你想想,你的父汗,真會如此放心的讓你們來到中原嗎?”
“我不懂你的意思!”
多爾袞用疑惑的眼神看著他,輕聲說道。
陳圓圓盈盈一笑,答道:“你不懂男人,更不會明白一個父親的心。”
見他不說話,陳圓圓繼續說道:“一個真正的王者,他絕不會將自己的尾巴露出來讓別人去踩。如此得不償失之事,一定會成為他們登上顛峰最大的絆腳石。而你跟你的兄弟,無疑于就是你父汗露在外面的尾巴。試問,他又怎么會讓自己的尾巴,落入別人的手中呢?”
“你是說,父汗在一邊甩著自己的尾巴,一邊又暗中派人保護著自己的尾巴。”
多爾袞的臉上,終于露出了一絲久違的笑意,隨際,那點笑容,又馬上消失無蹤了。他垂下眉頭,有些沮喪的說道:“如果此次來京城的是八哥,父汗就一定不會那么做了。”
陳圓圓笑著搖了搖頭,答道:“如果是你的八哥,他根本就不會跑到京城里來的。”
“八哥不是膽小怕事,貪生怕死的人。相反,他有勇有謀,似乎任何事到了他的手中,都會水到渠成似的。”
一提到皇太極,多爾袞的眼里便閃過幾絲光彩,陳圓圓知道,這光彩的另一個名字,叫住崇拜。
“正因為如此,他才不會來!”
陳圓圓眨了眨如扇羽一般漂亮的睫毛,輕輕說道。
“為什么?”
多爾袞瞪大了眼睛,問道。
“因為他知道,朱三太子根本就不會跑回京城來。”
陳圓圓沖著他笑了笑,露出了兩個甜甜的小酒窩。
這一次,多爾袞眼中的不解就更濃了,他看著陳圓圓,說道:“不可能,這里是京城,是朱三太子的家,他怎么可能不回家呢?”
“因為,他不想毀了自己的家!”
陳圓圓斬釘截鐵的回答道:“每個人都想挾天子以令諸侯,這樣的道理,朱三太子又怎會不明白呢?所以,他干脆聲東擊西,將自己藏得遠遠的。若真如此,那么各路人馬,都將會潛伏在京城的每個角落里,以堵住朱三太子回家的路。可是,你們都不明白,如此一來,真正被堵住的,卻是你們。你們的目標是朱三太子,可大明軍隊的目標卻是你們。”
“所以,我們都中了朱三太子的奸計。做了一筆吃力又不討好的虧本買賣,是不是?”
多爾袞將拳頭狠狠地砸在了桌子上,氣憤難平的說道。
陳圓圓搖著頭笑了笑:“你別忘了,是你們心有所圖,栽了跟頭,又怎能怨得了別人呢?而且,俗話說得好,兵不厭詐。輸了便是輸了,你又怎么好意思去怨別人呢?”
“可是,你怎么會說,這一切,八哥都了如指掌。你根本就不認識他,又怎會知道他心中的想法呢?”
多爾袞回過神來,看著陳圓圓問道。
“如果我說是我的直覺,你會相信嗎?”
陳圓圓回視著他那一雙清澈的眼眸,似笑非笑的問道。
“我很疑惑!”
多爾袞非常誠實的回答道:“仿佛,這整件事情,都是你在背后一手策劃。而且,還布置得天衣無縫。”
“哈——”
陳圓圓終于忍不住用袖子捂著嘴唇笑了起來,她微紅著臉頰,嬌羞著說道:“你太抬舉我了,其實,我只是喜歡去惴側別人心中所想。比如——”
她突然停了下來,看了看多爾袞,才接著說道:“如果你是朱三太子,此時,你會怎么做?”
多爾袞用手摸了摸鼻子,此時,京城早已亂成一團,各亂叛兵自持一旗,掠奪了大明的許多城池。朱三太子逃亡在外的消息,自然傳到了每一個人的耳中,那么,他最明智的選擇,肯定是先將自隱藏起來,靜靜地觀看京城之內,這群自以為是的家伙無功而返了。
不——
更準確的來,無功而返的機會也絕不會留給他們,比如,此時的他與代善。
多爾袞有些慚愧的搖了搖,說道:“我們都太自以為是了,所以,才會將自己弄到如此進退兩難的地步里去。”
“你是最誠實的王子!”
陳圓圓咧了咧嘴,如實說道。
“對了,你還沒有回答我,你為什么會覺得八哥知道朱三太子的心思,我絕不相信,這僅僅只是你的直覺。”多爾袞好奇的問道。
“原因很簡單,你代他出征,而且,還有很大的原因是因為大玉兒。他與大玉兒之間本就矛盾重重了,他又怎會因你,而更加的令大玉兒反感呢?如果這是一場買賣,他無疑是撈不到任何的好處。而且,你也說了,他有勇有謀,又怎會允許這樣的事情,發生在自己的身上呢?”陳圓圓頭頭是道的分析著。
“我還是不懂!”
多爾袞的眉又重擰到了一起,他說道:“如果事情真的向你猜的那樣,八哥又怎會忍心讓我跟二哥跑來送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