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
燕無雙答得非常的干脆,她一邊為鈕祜祿氏擦試著臉頰的汗水,一邊繼續說道:“哲福晉笑里藏刀,一但讓她得勢,她根本就容不下咱們姐妹。還有玉福晉,她比咱們都幸運,因為只有她,才被貝勒爺真正的放在了心尖上,所以,若有一天,她與貝勒爺化開了他們之間的重重誤解,那么,貝勒爺一定會獨寵于她,到那時,咱們都將淪為這府里最多余的人,所以,只有咱們聯手,才能打敗橫在咱們面前真正的敵人。”
“妹妹——”
鈕祜祿氏一把握住了她的手,含淚說道:“是姐姐誤會你了!姐姐沒想到,你會考慮得如此周到。你放心,只要你的心還在姐姐這里,姐姐以后什么都聽你的。”
燕無雙點了點頭,握住她的手說道:“姐姐一定要保重,我會等著你好起來,到時侯,咱們再一起并肩作戰,去奪回本該屬于你的一切。”
“嗯。”
鈕祜祿氏看著她,溫順地點了點頭。
燕無雙再沖她笑了笑,說道:“姐姐身子虛弱,需好好調養,所以,我就不再嘮叨姐姐了,姐姐,你先休息吧!”
鈕祜祿氏終于“依依不舍”地放開了她,對春甜說道:“春甜,你替我送燕格格出去。”
立在一旁的春甜,這才走上前來,替鈕祜祿氏將燕無雙送出了屋子。
待到所有的人都離開了,鈕祜祿氏便又重新靠在了床頭上,她的眉頭緊緊地拎在了一起,恨意卻從她的眼中源源不斷的向外流了出來,她咬了咬牙,用力的攥緊了身下的床單,冷冷地說道:“總有一天,我會將今日之恥,一滴不剩的還給你們。”
春甜看到靠在床上,臉色猙獰的鈕祜祿氏,問道:“大福晉,你相信燕格格所說的話嗎?”
“信?”
鈕祜祿氏微微抬起了頭,冷笑著說道:“我信她個鬼!她以為我不知道她在打什么鬼主意嗎?她在我的最后一步棋里悔棋,打得我措手不及,為的,就是能夠討好貝勒爺跟大玉兒。她希望,能將我當作腳踏石,任她踩著我登高登遠。哼!我一定要讓她嘗嘗,背叛我的滋味。”
“所以,你剛剛給他說的那一切,都是假的嗎?”春甜瞪大眼,用不可思議的眼神看著鈕鈷祿氏,在她的印象里,鈕祜祿氏從來都不懂得隱藏自己的心思,可這一次,她卻成為了變色龍,陪著燕無雙演戲。看來,自己這個傻主子,現在終于開竅了。
“哲哲那些鬼把戲,并不是只有她才會。從此之后,我要好好的養精畜銳,一邊靜靜的坐山觀虎斗,一邊尋找機會,恨恨的打她們一個措手不及。”
“可是大福晉,貝勒爺那邊……”
春甜有些擔心的囁嚅道。
“貝勒爺最大的弱點便是面冷心熱,你瞧,我只用了幾滴微不足道的眼淚,就令他免去了本該屬于我的責罰。所以,現在我所要做的,就是當一個做錯事,時時都在懺悔的小妻子,我要用我的眼淚跟委屈,喚醒他欠我的那一份情意。”
鈕祜祿氏一邊冷冷的說道,一邊陰惻惻的看著窗外浙浙暗下來的天氣,仿佛,那里正有無數無數個幽靈,正順著她的眼神,涌入了她的身體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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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廊里已經漸漸亮起了燈籠,那一點點螢火,在夜風中輕輕搖曳著,顯得格外的孤獨而又潦落。它們,仿佛就像一個個失去伴侶的斷腸人,正對著黑漆漆的蒼穹,訴說著自己的委屈與傷心。
大玉兒在走廊中靜靜地邁著步子,又一天過去了,從黑暗來臨之時,黎明就在盼望著自己重歸的那一刻,可是,她突然覺得,此時,她再無所盼,也再無所牽。
她應該高興才是啊!
從此以后,她再也不會為了他而傷心難過了,再經歷了那么多的掙扎,折磨,跟傷害之后,她終于可以讓自己變得灑脫一些,對往事完完全全的道別了。
這里的一切,終將成為她身后那一排排漸漸模糊的風景。而這里的人,也同樣會隨著那道道風景一起,成為再也不愿去想起的回憶。
她要重新做回科爾沁草原上,那只無拘無束的鷹,飛吧,飛出他的世界,去看看千里之外,那些再也不會有他的風景線。
“玉兒——”
是他的聲音!
帶著幾分焦急,幾分恐慌。
她停了下來,微微轉身,靜靜地看著跟在她身后的他。
“玉兒——”
他輕輕的喚著她的名字,慢慢來到了她的面前。
大玉兒沒有行禮,甚至沒有將自己的身子挪開半步,她就這樣黙默的看著他,直到他的氣息離她越來越近,她才淺笑盈盈的說道:“貝勒爺的家事應該處理妥當了,而我,是不是也已經完完全全洗刷掉了自己的冤屈?不知貝勒爺找我,有何貴干?”
他的喉嚨動了動,這樣的她,讓他覺得非常的遙遠,仿佛,她就像是自己握在手里的風箏,只要輕輕松手,她就會毫不猶豫的飛出他的天空。
“你一定要用這樣的方式來跟我講話嗎?”
他臉上的陰霾已經越來越濃了,傷悲爬上了他的眉尖眼底,仿佛,他也如問屋檐下那一盞盞的夜燈,有太多的千言萬語,卻又無處訴說。
“不然呢?”
她聳了聳看,一臉無所謂的笑著說道:“或許,這就是我原來的樣子。貝勒爺,這些日子以來,因為我的無知,而常常惹你生氣。我為我的所作所為,向你道歉了。”
說完,她便彎下腰,向他鞠起躬來。
“玉兒——”
他一把扶住了她,哆嗦著嘴唇說道:“你在生我的氣,對不對?”
她依然在笑!
但是,這樣的笑容里,似乎已經再也沒有了他的影子。
“生氣?”
她擠了擠眉毛,問道:“我為什么要生氣,因為你的福晉冤枉我嗎?”
“你心里應該明白,在毫無任何證據之下,我絕不會相信她們說的每一個字。因為,我只相信我的眼睛。”他依然攥著她的胳膊,面色嚴肅的說道。
她從他的手中用為的抽出了自己的雙臂,平靜的說道:“你以為,我會為你的這份信任而感激你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