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宣告自由的我,就如同脫韁的駿馬,去找江淮律。我知道這是個牛逼到天的一個人物,我要找到他簡直就是癡人說夢,可是,如果我是帶著我干媽的骨灰去的呢,這樣的意義就不同了,我就不相信了,一個人的心還可以硬成這個樣子。
我去見他的過程還頗有點曲折,因為這家伙現在還是掌權的,外頭站著的那些軍官也不是在開玩笑。
我是在司法機關外頭等他的,我想要進去找人的時候,外頭那些人把我當怪物一樣的看著,差點就被逮起來的那種落差感讓人覺得退縮。
大人物當然是不會來見我的,可是,當我在那里大呼大叫我干媽名字的時候,我終于看到他的表情出現了一絲裂痕,一個保養(yǎng)得當的中年人,完全可以看出年輕時候俊俏不已的底子。其實我沒有見過江淮律的,還是一個中年婦女指給我看的。
我沒有想過他長的這樣像是一個人,哦不,是那個人長得這么像他。
打死我都沒有想過江淮律會和江司琰有什么關系。而我只要在手機上面百度一下,我就會知道,江淮律會是江司琰他爹。
他請我去辦公室喝茶。我反而局促了,有時候我就不是一個好的偽裝者。
“坐吧。”
我坐下。
鬢邊依稀有了白發(fā)的江淮律,眼里也透過了些許的滄桑,“我早就知道你和我兒子談戀愛了,不過,我沒有阻止,知道為什么嗎?”
我搖頭。
他富有閱歷的眼睛望向我時,我就覺得我是一個可以被看透的透明人,“因為我知道,你們不會有結局。”
我的手局促的抓緊了自己的衣擺,我在他面前,總有一種無處遁形的卑微感,我稱之為,牛人和小群眾之間的區(qū)別。
“為什么。”良久我憋出了這三個字。
“就好像你在那么多人的面前呼喊那個人的名字,我不會無動于衷,但是也不會因此而付出行動,如果你是她派來的說客,你告訴她,讓她不要再叫人來了,這是我最后一次接見她的客人,希望她也可以放下過去,好好的生活。”
我死扣他話語中的話:“你說你不會無動于衷,不也證明,你也無法對當年的事情釋懷嗎?你難道不覺得,你欠她還有你自己一個交代嗎?”
他認真的聽我說完,然后反問:“可是交代了就可以釋懷了嗎?冬梅,她總是偏執(zhí)的。”
我把手心里的小骨灰項鏈拿了出來,“其實你也完全不用擔心她還會再讓什么人過來當說客,你也不用擔心她還會來糾纏你讓你兌現將來的承諾,你如今的身份地位我也已經看到了,而她,也走在自己的路途之上很遠很遠,有時候,一個女人她并不是想求太多的結果,最后的那一刻,她就單純的想見見你,也這么難嗎。”
“那,見了又能如何?我有家室,我也有兒子。”說到江司琰,這位高權重的中年人也有點哽咽。
我深呼吸,還是想要說出我最想說的:“她以后不會再喊人來了,她也不會再想見你了,就算你想見她,她也不會見你的。”
中年老人低下了頭。“我知道,她恨我,她當然不會想見我。”
“你錯了,”我看著他的眼睛:“如果她還在這里,如果她還活在這個世界上,我想她一定是想要見你的,可是如今,她想見也見不到了,因為——她死了,肝癌晚期。”
她的最后一個心愿就是見你,可是你永遠都不會再見到她。我把骨灰項鏈留在了那里,我想,我的干媽,雖然對我并不好,甚至把我當籌碼和交易工具,但是她養(yǎng)育了我,她也有她的執(zhí)著愛恨。我開始有點可憐這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