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峰上,皎月如盤,冷風(fēng)似刀,李慕白和萬鋼的談笑風(fēng)聲,仿佛在說著一件事不關(guān)已的事,但你要是仔細品味其中深意,定會覺得這個夜,遠比想象中的還要寒冷幾分。
是的,就在之前,臨楓神教和鋼骨嶺都打聽到了幽冥城的消息,畢竟幾大天宗在一個洲界中存活,幽冥城又是北疆各界修士往來之地,想打聽什么消息根本一點困難都沒有,別看臨楓神教和鋼骨嶺的地盤不在幽冥城,但是兩大天宗的弟子,卻是時常在幽冥城中游蕩,更甚至,為了確保勢力之間的爭端保持平衡的局面,兩大天宗早就在幽冥城內(nèi),安插了各自的眼線,用來打探各方的消息。
而李慕白和萬鋼不想關(guān)注也就罷了,旦凡他們想知道點關(guān)于幽冥城的消息,隨便找個祭個傳訊符,馬上就會知道幽冥城最近發(fā)生了什么樣的大事。
這不,在施武去而不返之后,萬鋼和李慕白就同時意識到不對勁的地方,找人一打聽,沒想到得到一個令人匪夷所思的消息。
幽冥城在一個時辰之前封城了,鬼陰山的長老們傾巢而出,城主府和守城衛(wèi)隊的人馬全員出動,大肆捉拿一批膽大包天劫了鬼堡地牢的惡徒,而這些惡徒,不僅在盧九幽離開幽冥城之后秘密潛入鬼堡殺人劫牢,還放走了牢獄中所有的犯人,這當(dāng)中,可能就包括了被秘密關(guān)押的封神島眾人,更甚至的,那些惡徒膽大包天到在劫牢的過程中,還殺了烈日谷主的兒子花秀瑜。
聽到這個消息之后,李慕白和萬鋼清晰的意識到,盧九幽在這把事兒上陷入進退兩難的境地了,因為畢竟幽冥城的名聲在那里擺著的,盧九幽不可能向封神島低頭,哪怕是陌西城親臨,他該硬氣的時候就絕對不會服軟,因為他只要一服軟,那幽冥城在九界山名聲就算臭了。
可眼下擺在盧九幽面前的是一條前有狼后有虎的路,封神島跑到四方谷來要人,面對的是鐵盟,而盧螢萱的身份導(dǎo)致盧九幽不得不接下這個爛子,他不想對任何人低頭,但要是找不到北伏人在哪,盧螢萱的下場也是可以預(yù)見的,照這么看,盧九幽現(xiàn)在的處境是最尷尬的。
所以,他才讓施武回幽冥城找人,而在這個時候,他借著跟風(fēng)絕羽切磋的名義直接動手,想來也是奔著整死對方去的,因為只要殺了風(fēng)絕羽,就可以把人救出來了,至于北伏的人什么時候能找到,或者找不找得到,都無關(guān)緊要。
所以,李慕白說,現(xiàn)在的盧九幽,有一百張嘴都說不清了。
盧螢萱把人秘密關(guān)押在了鬼堡,可是鬼堡又被人劫了,北伏是逃了,還是在逃亡中出事了,這誰都不敢保證,而萬一北伏出事了,陌西城會一聲不吭、不聞不問嗎?
答案根本不可能。
那么既然不可能,盧九幽就必須從風(fēng)絕羽手里硬把人搶回來。
一想到這個,萬鋼和李慕白不約而同的露出了狡黠的笑容,但旋即李慕白心思活絡(luò)的眨了眨眼睛,忽然就問道:“哎?萬兄,你覺不覺得哪里不對勁兒啊?”
萬鋼沒反應(yīng)過來,疑惑道:“什么不對勁兒?”
“呵呵。”滿君祿突然笑了笑道:“宗主的意思是,封神島是陌西城的地盤,這鐵盟哪來這么大的膽子,一點由頭都沒有,就開始琢磨起北伏了?”
唰!
萬鋼聞言臉色一變,一拍大腿道:“對啊,我說我怎么想不明白呢,問題的根源在這啊,是誰要對付陌西城啊?為什么要對付陌西城呢?”
“肯定不是盧九幽,他明顯不知道這里面的細節(jié)。”滿君祿中肯的答道。
“那就是還有另一伙人?”萬鋼道。
話到此處,一團疑云開始在三人中間悄然擴散了。
……
而這時,盧九幽取代了施文,進入了陣法“無名”之中,并且在清退施文的天地魂堂弟子的時候,風(fēng)絕羽也沒有小肚雞腸的攔著,任由他們離開陣法空間,單槍匹馬對上了盧九幽。
陣法空間中,風(fēng)絕羽隔著結(jié)界遠望出現(xiàn)在陣法“無名”中的盧九幽,隔空喊話道:“盧城主,今日很有雅興啊,在下想問問,我要的人,什么時候能送回來,這跟在下給盧城主的時間,可是過去一半了。”風(fēng)絕羽要挾盧九幽兩個時辰之內(nèi)必須見到北伏人在哪,可不是開玩笑的。
盧九幽臉上掛著不著痕跡的笑容,淡定自若道:“急什么,人是螢萱押的,自然要費一番周章,施武辦事本宗放心,不會出現(xiàn)任何差池,到是林道友的陣法修為令盧某刮目相看,說句托大的話,這普天之下,玩陣法的人,盧某可是沒服過誰,今日見了道友的手段,一時技癢,切磋一二,難道不行嗎?”
風(fēng)絕羽聽盧九幽的話沒有任何毛病,一想盧螢萱在自己的手上,盧九幽也玩不出什么花樣,于是就沒往心里去道:“既然承蒙城主高看一眼,那在下只有奉陪了。”他琢磨著,反正是也是沒有別的事,跟盧九幽切磋一下,還能提升一下陣法修為,何樂而不為,可關(guān)鍵的是,風(fēng)絕羽現(xiàn)在壓根就不知道,幽冥城那邊已經(jīng)鬧翻天了。
……
此時的幽冥城,宛若天塌了一般,自從魏序、長興、德子、青海把林烈從鬼堡里救走,并且德子一不小心殺了花秀瑜還把所有鬼堡的犯人放走之后,據(jù)守在幽冥城中的盧逸雯逸調(diào)動了城主守將近一萬名精銳修士,并命人請出了幽冥城外宗內(nèi)鬼陰山等諸堂高手,紛紛趕往幽冥城。
盧逸雯的反應(yīng)算是快的,而且施武回來之后他并沒有聽父親的話,一道封城的法令下達之后,就直接用寒跋玉聯(lián)系到了鬼陰山內(nèi)的父親供養(yǎng)的乾坤境高手鬼君出來幫忙,幾道命令一下,執(zhí)行力度堪比皇城禁衛(wèi)軍的幽冥城就徹底封死了。
因為幽冥城的盧九幽是陣法起家,這城池再大,也不缺少防御禁制,只要大陣開啟,再加上鬼陰山十名以上的承道強者加入進來,配合將近一萬名精銳修士的封鎖,那即使是乾坤境強者想要無聲無息的離開幽冥城也是沒有半點可能,而基于眼下魏序等人的狀態(tài),他們想硬闖出去更是比自投羅網(wǎng)差不了多少,還別說他們了,就連中了無影血毒的北伏五人,也是寸步難行。
不過好在幽冥城很大,魏序等人進來的時候也做了幾手準備,于是他們一看城池被封住,一時間逃不出去,就躲在了一個早就準備好的院子里的地下秘室里,院子是一名修士的,在出事之前就離開幽冥城的,為了避嫌,所以這間院子,由魏序的另一個同伴喬裝為院子的主人,替他們打掩護。
幽冥城某個院落的地下秘室中,魏序、長興、德子、青海,還有受傷的林烈躲在一間潮濕陰冷的地下室中,魏序親自給林烈身上的外傷上著最好的療傷圣藥,并且從懷里取出大大小小療傷丹藥的瓶子,隔一段時間給林烈喂進去一枚,但這些藥,只能緩解外傷,對恢復(fù)元氣卻沒有太大的效果,所以魏序很著急。
秘室的角落里,北伏、靈風(fēng)、邱雨、朱照、丁修無比狼狽的聚在一堆,圍成一圈打坐調(diào)息,可無論他們?nèi)绾握{(diào)息,本源神力就是無法全然恢復(fù),而且五個人的臉色和林烈差不多,都是那種慘白中帶著一絲鐵青的陰沉跡象,就跟吃了什么不該吃的東西似的。
“怎么哪一種丹藥都沒用啊……”魏序接連給林烈喂了不少的丹藥,但都沒有什么效果,心里不禁著急了。
角落里的北伏怔怔的看著魏序的臉色,良久后長嘆一聲道:“小兄弟,不用再忙活了,給他外傷上點藥,再給他兩粒恢復(fù)元氣的丹藥壯壯紫府就可以了,他是中了無影血毒,沒有解藥,根本無法恢復(fù)。”
“你怎么知道?”德子疑惑的問了起來,言語上沒有多少尊重的意思。
但是兩幫人湊在一起,也是因為一來他們都無路可逃,二來北伏關(guān)鍵時候用了不滅神火珠和他們逃出了鬼堡,這才無奈之下,湊在一起躲在了地下室里。
“因為我們中的也是無影血毒。”朱照翻著眼皮接了一句。
啪!
這時,林烈氣力虛弱的抓住了魏序的手,慘笑道:“兄弟,別忙了,我死不了,但是吃太多丹也沒用,那位老前輩說的沒錯,我中的的確是血炎樓主姚子邑的無影血毒,這個毒是盧螢萱和姚子邑聯(lián)手煉制的,沒有獨門的解藥,根本就解不了,但也傷不了性命。”
“毒不解,咱們也出不去啊。”長興為難的嘆了口氣。
這時,北伏身邊的邱雨卻是沒理會眾人,沖著身邊傷勢最重的靈風(fēng)道:“靈風(fēng),你沒事吧?”
“還死不了……”靈風(fēng)臉上盡是羞愧的表情,看著身邊跟著的幾個老兄弟道:“是我連累你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