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雪城,洛雪皇城。
大殿門外,冷青琰望著天空,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危月。”良久,冷青琰終于開口,喊著危月燕的名字。
危月燕應聲而來,落在冷青琰的肩膀上,不發一言。
冷青琰早就習慣了危月燕的態度,自從上次跟危月燕爭吵挑明之后,危月燕的性子就愈發清冷,如果他不喊她的名字的話,根本就看不到她的影子。
習慣了每天都有危月燕陪在身邊的日子,危月燕忽然變得如此清冷,冷青琰還是感覺有點別扭的。
將危月燕喚來之后,冷青琰卻似喃喃自語般說道:“也不知道琳瑯那邊怎么樣了。”
“想聽實話?”危月燕終于開口,顯然她是知道夜琳瑯的動向的。
也是,危月燕身為星宿神獸,想知道一個人的動向,實在是再簡單不過的事情了。
冷青琰沉吟了一下,還是說道:“你說吧。”
危月燕眼神復雜的看了冷青琰一眼,說道:“夜琳瑯成功拿到了精血,并解決掉了朱雀一族和白虎一族的余孽,然后,成功晉階了地階,與亢金龍簽訂了靈契,給夜璃雪解了毒。”
冷青琰點點頭,不愧是他之前費盡心機設局要得到的人,這樣的成長速度,他很滿意。
感受到冷青琰的想法,危月燕只是報以冷笑。
“你笑什么?”冷青琰問道,當初不是已經說好了互不干涉嗎?不過就是在心里夸了夜琳瑯一句,就又一次引來了危月燕的冷笑?
危月燕沒有理會冷青琰的怒氣,漫不經心的回答道:“我笑你可憐,到現在還以為夜琳瑯還是在你掌控之中的人。”
冷青琰的眼睛瞇了起來,眼神中有隱隱的殺氣,她壓制住自己的怒氣問道:“何出此言?”
危月燕舒展了一下翅膀,說道:“琰,自從夜琳瑯出現之后,難道你已經忘記了,沒有能力的憤怒是毫無意義的嗎?”
冷青琰握了握自己的拳頭,終究還是舒展開來。不得不承認,危月燕說的沒有錯,不知道從什么時候開始,只要有關夜琳瑯的事情,他就變得易怒起來,尤其是知道夜琳瑯和幻無眠見過面、與藍景灝之間有聯系之后,夜琳瑯是他的棋子,怎么能容許他人染指呢?
也正是因為如此,危月燕才會笑他可憐。
危月燕接著說道:“你現在在想著夜琳瑯不知道如何了,那你的夜琳瑯呢?她在去救她的母親之前,還去了藍若皇城一趟,卻都不來看你一眼,即使是為她的母親解了毒,她又何曾來告知你一聲?”
危月燕的話成功的讓冷青琰舒展開的拳頭再次握緊,危月燕的每一句話都深深地戳在他的心里,他手中的棋子,什么時候開始偏向藍景灝了?什么時候,他的棋子開始寧肯去見藍景灝一眼,也不來洛雪城看看他?明明最開始向她伸出手的人,是他才對,他怎么能容忍另外一個人去竊取他的棋子?
冷青琰咬著牙問道:“為什么現在才告訴我?”
危月燕對冷青琰的話嗤之以鼻,她有些好笑的說到:“為什么要告訴你?是你說的,我們之間各取所需、互不干涉,你需要的是我的力量而已,我沒有那個義務向你報告夜琳瑯的去向吧?”
“危月,你還在生我的氣?”冷青琰問道。
事實上,這句話,明明就是明知故問,危月燕的性子一直都很清冷,若不是生氣,說出來的話怎么會句句帶刺呢?
危月燕并沒有回答冷青琰的話。
冷青琰嘆了一口氣,說道:“危月,我要想做人界人皇,夜琳瑯是我必不可少的棋子,你是知道的。”
危月燕還是沒有說話。
冷青琰繼續說道:“危月,你說你,為什么一定要與一枚棋子爭風吃醋呢?”
“爭風吃醋?”危月燕反問,“我為什么要給你的棋子爭風吃醋,你覺得你憑什么?”
危月燕的話毫不留情,他冷青琰憑什么這么說她?他又不是嘲諷,她為什么要為他爭風吃醋?
忽然間,危月燕想起了冷青琰與夜琳瑯第一次見面的時候,尾火虎說冷青琰的身上有他熟悉的神獸的氣味,而且,并不是她的。
可是她明明很確定,冷青琰的身邊只有她一頭星宿神獸,藍景灝和幻無眠與螭吻和蒲牢長相別無二致,所以是龍之三子的命定之人,那么,冷青琰一定是嘲風的命定之人沒有錯,可是,嘲風不在冷青琰的身邊,那股神獸的氣味,又是從何而來?
危月燕的心里浮起了一個疑問,龍之三子的命定之人,到底與龍之三子有怎樣的聯系?她可不相信,堂堂的龍之九子,居然會認一個人族為命定之人。
這個時候,似乎并不能與冷青琰徹底翻臉,若是日后真的發現她與嘲風有什么特殊的關系呢?
當然了,面對危月燕的冷嘲熱諷,冷青琰出奇的沒有生氣,危月燕也因為在想自己的事情,沒有注意到此時冷青琰的想法。
冷青琰為什么要對危月燕熱臉貼冷屁股?當然是因為他的棋子已經開始脫離他的掌控了,明明一開始都發展的那么好,為什么到現在變成了這個樣子?夜琳瑯她在救她的母親之前會去藍若城找藍景灝,為什么救完她的母親卻不來洛雪城看他一眼?什么時候,藍景灝在她的心里就變成了這么重要的一個位置?
這個時候,冷青琰已經不能再和危月燕這么冷戰下去了,如果危月燕對他失望至極,拾起尾火虎所說的大義,那他就徹底失去了夜琳瑯這枚棋子。
危月燕對于夜琳瑯來說有多重要,他不可能不知道,不然也不會有那么充足的信心覺得自己可以穩穩地捏住夜琳瑯這枚棋子。
而危月燕此時此刻也在為自己跟冷青琰鬧翻的事情而后悔,因為她還沒有弄清楚冷青琰和嘲風,其他二子的命定之人與他們之間到底是什么樣的關系,就這么草率的與冷青琰鬧翻,好像并不是什么明智之舉,畢竟,她一路追到人界,都是為了嘲風啊!
而現在,冷青琰先一步服了軟,那危月燕就應該抓住這次的臺階順著走下去,各取所需,對兩者來說,都有好處,不是嗎?
冷青琰對危月燕說道:“危月,先前是我的態度不好,說了那么傷人的話,以后我保證不會再這樣了,你別生氣了。”
危月燕:“”她知道冷青琰需要她的力量,但是,她沒有想過,冷青琰會說出這樣的話,到底是無心之人,到底是薄情之人,為了自己的利益,什么都可以放的下。
罷了危月燕嘆了一口氣,活了這么多年,看慣了生老病死,看透了人心冷暖,碰到一個這樣的人,又有什么好感慨的呢?畢竟,他的心,是她取走的啊!
“琰,如果嘲風真的和你有什么關系,那我不希望,真正的嘲風,是如你這般的人。”危月燕對冷青琰說道。
冷青琰看著危月燕,絲毫沒有發怒,而是語氣平靜地說道:“如果幻無眠與蒲牢、藍景灝與螭吻,他們的性格相差無幾的話,那么,你的嘲風,恐怕真的是如我這般的性格。”
危月燕沒有再說些什么,她自己心里都很是迷茫,幻無眠她并沒有過多的接觸,而至于藍景灝螭吻在天界的時候不喜熱鬧,她也素來清冷,并沒有太多的交集,若是要讓她去靠這些猜測冷青琰與嘲風的性格關系的話,她真的做不到。
良久,危月燕才對冷青琰說道:“琰,你不用放這么低的姿態,你離不開我的力量,而我確實需要你來找嘲風,我們之間各取所需的關系,是很堅定的,你不用擔心。”
是啊,冷青琰,你不能放低你的姿態,你放低了姿態,就更不像我認識的嘲風了啊!而最后,若我真的發現嘲風跟你之間有什么千絲萬縷的關系的話,我怕我真的承受不住,這個性格的嘲風。危月燕在心里說道。
冷青琰對危月燕的說法沒有提出什么質疑,危月燕在生氣,那他就放低一點姿態,為了他的大局,這些他真的可以不介意,而危月燕也不是什么等閑女子,她是星宿神獸啊,難道不應該看出來他故意放低的姿態嗎?難道會不知道他為什么會這樣做嗎?和聰明的人說話,是最省心的。
只是,冷青琰的內心中,依然還是很介意夜琳瑯去藍若城找藍景灝這件事情的,他的棋子,怎么能脫離他的掌控?他想不明白到底是哪里出了問題,導致夜琳瑯對他的態度發生了這么大的轉變,明明從一開始還是好好的。
難道冷青琰想到了他跟危月燕鬧翻的那一次,危月燕說夜琳瑯她去了一趟幻音城,難道真的是因為這件事情嗎?
果然,龍子的命定之人,都不是什么等閑之輩,竟然能改變他棋子的心意,這個幻無眠,他冷青琰記下了。
而在某一處不知名的密林中,一位與冷青琰長相別無二致的男子睜開了雙眼,口中喃喃自語:“地階三星嗎?太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