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夏城,無夏皇城。
尾火虎他們從夜琳瑯的房間里出來,聚在了一起。
氐土貉和房日兔相視一眼,最終,房日兔還是開口說道:“雖說在天界的時候,我們也是一直在注意著夜琳瑯這邊的動態,但是,我和貉貉還是想知道,現在人界的形勢到底如何。”
房日兔雖然是在問人界的形勢,但尾火虎、亢金龍和角木蛟還是很明白,房日兔問的是夜琳瑯與藍景灝、幻無眠和冷青琰之間的關系。
剛剛他們之間的談話房日兔和氐土貉并沒有插嘴,但并不代表房日兔和氐土貉沒有聽他們之間的談話,這其中的劍拔弩張,他們還是聽得出來的。
亢金龍、角木蛟和尾火虎對視一眼,眼神示意尾火虎去回答房日兔的問題。
尾火虎嘆了一口氣,說道:“如你們所見,因為危月燕的關系,我一直不喜歡冷青琰,當年龍子中有三子失蹤,其中蒲牢和螭吻的命定之人分別是幻音城的皇子幻無眠和藍若城的皇子藍景灝,如今,藍景灝喜歡小丫頭,是站在小丫頭這一方的,而幻無眠和蒲牢,則是真心的表達了合作的心態。如今五城之中,云茨城被鬼族占領,洛雪城因為危月燕的關系我們不能得罪,而其余三城,都已經算是小丫頭的囊中之物了。”
“可是,冷青琰的外貌,明明就是跟嘲風一樣的。”氐土貉說道。“這其中,是不是也有什么關聯?”
尾火虎接著說道:“我們并不知道龍之三子和他們的命定之人之間到底是什么樣的關系,但是可以肯定的是,幻無眠與蒲牢、藍景灝與螭吻都是長著一樣的容貌,但是嘲風一直未在人界出現過,冷青琰和危月燕都沒有見過嘲風,關于冷青琰和嘲風的關系,一直都是未知的。”
“但是這并不能排除嘲風另有野心的假設,對嗎?”房日兔問道。
尾火虎點點頭。
氐土貉說道:“我不知道你們三個在人界發現了什么,總感覺我們之間不再像之前那樣無話不說。”
房日兔點點頭,說道:“我也正有這種感覺,以前這些問題不用我們問,你們都會主動跟我們說的,而現在,幾乎是我們問什么,你們才答什么。”
聽到氐土貉和房日兔的話,尾火虎看向亢金龍和角木蛟,不知道該怎么回答氐土貉和房日兔。
亢金龍站出來說道:“我們在人界確有發現,但我們對于我們的發現也僅僅處于猜測階段,沒有確鑿的證據,我們也不敢貿然下定論,所以……”
亢金龍沒有說完,但氐土貉和房日兔都知道他沒說完的話,就是他們剛剛所問的問題。
但是,到底是什么樣的問題,才能讓昔日千萬年來無話不說的他們,在短短幾年之間,就變成了現在這個樣子?
氐土貉看了房日兔一眼,說道:“既然如此,我們就等你們愿意跟我們說了之后再談這件事情吧。”
房日兔接著說道:“想必你們之間也還有話要談,我跟貉貉就先回避一下吧。”
說完,房日兔就率先走出了屋子,氐土貉緊隨其后,走了出去。
角木蛟終于開口說道:“我覺得貉貉說得對,因為我們發現的這些問題,我們和兔兔、貉貉他們之間多了一層隔閡,琳瑯她剛和兔兔和貉貉簽訂了血契就陷入了昏迷,兔兔和貉貉初來人界,得到的卻是我們越來越疏遠的對待,這樣對他們兩個不公平。”
亢金龍嘆了一口氣,說道:“你說的這些我又何嘗不知道,可是我們發現的事情,真的能就這么告訴他們嗎?如果是你初來人界,就得到的是可能顛覆你千萬年來認知的事情,你會相信我們說的話嗎?你會毫不猶豫的相信我們說的事情嗎?”
面對亢金龍的質問,角木蛟沒有出聲,這確實是一個很嚴肅的問題,現在告訴他們這些事情,他們是接受不了的。
尾火虎安慰道:“木木,你不用想那么多,時間會讓一切真相水落石出的,而活了這么多年的我們,最不缺的就是時間了,不是嗎?”
角木蛟點點頭,但心里卻并不認同尾火虎說的話,他們最不缺的就是時間了,但也正因為這樣,千萬年的生命下來,那些固有的認知、那些一直存在的信仰,在一瞬間顛覆的話,會是怎樣的難以接受?
這一邊,先一步出來的房日兔,在拐角處停了下來,等到氐土貉的腳步跟上來之后,說道:“貉貉,這么多年來,老龍一直是我們東方七宿里面老大哥一樣的存在,他是斷不可能讓我們之間的感情出現隔閡,除非……”
“除非他們在人界發現的問題嚴重到讓我們難以接受。”氐土貉接著房日兔的話說道。
房日兔點點頭,說道:“我們已經在天界活了千萬年,這么長久的生命,我們什么事情沒有經歷過?到底是什么樣的問題,才能嚴重到讓我們難以接受?”
氐土貉陷入了沉思,良久,他終于說道:“除非,是顛覆我們所有信仰的事情。”
房日兔沒有說話,在她問氐土貉這個問題的時候,她就已經想到了這個答案,只是,她不敢說出來。
她對氐土貉說道:“既然我們已經做了這樣的猜想,那也就相當于我們已經有了心理準備,到時候老龍把隱瞞我們的事情說出來的時候,我們也不至于太過失態。”
氐土貉點點頭,說道:“如果是這樣的問題,那我可以原諒老龍他們今天對我們所做的隱瞞。”
而密林深處,那雙眼睛再次張開,說道:“已經擁有五只星宿神獸了嗎?看來我還是太小看你了,居然敢一次同兩只星宿神獸簽訂血契,呵,這人界之行,可是越來越有趣了。”
洛雪城,洛雪皇城。
冷青琰坐在他那張銀色龍椅上,空蕩的大殿顯得如此冷清。
他的手指纏弄著自己的發絲,像是在想著什么東西。
事實上,他確實是在思考自己接下來應該怎么做。夜琳瑯現在的實力以及難以掌控已經超出了他原來的預期,雖然他當初是去星宿殿祈求力量時得到了危月燕的回應,但他一直都知道,危月燕并不在他的掌控之中。
而現在,他想要掌控夜琳瑯,需要牢牢抓住危月燕這張底牌,這讓他感覺到前所未有的危機感,他并不知道怎么樣才能掌握一方星宿。
危月燕當初說過,星宿神獸可以自行解除血契,那么有朝一日,若危月燕迫于其他二十七星宿的壓力,或者說迫于自己對于人界的責任感離他而去,那么他還有什么能力去做這人界唯一的皇?
若是當初初遇夜琳瑯的時候能夠再下點功夫,若是能夠在尾火虎的心里留下一個好的印象,若是在夜琳瑯與藍景灝認識的時候能夠做些什么。若是……那么他現在的局面就不會這么的被動。
可是,這一切都晚了,他現在已經沒有什么可以仰仗的了。
冷青琰他一直都知道,是自己這張臉讓危月燕留在了他的身邊,可是,幻無眠和藍景灝都是因為跟龍子一樣的樣貌成為了龍子的命定之人,那他呢?會不會也是嘲風的命定之人?
這個念頭一出現在冷青琰的腦海里,就根深蒂固。
是啊,他為什么不能是嘲風的命定之人?這人界,危月燕能夠留在他的身邊,就說明只有他跟嘲風長著一樣的臉龐,那既然是這樣,嘲風一定會找上自己的。到那個時候,因為嘲風的關系,危月燕肯定會留在他的身邊的。
只是,嘲風現在何處沒有人知道,也沒有人知道他什么時候會現身。
冷青琰想了想,還是決定,從夜琳瑯身上下手,讓夜琳瑯心甘情愿的留在他身邊,才是最好的解決方式。
畢竟,他不知道龍子此來人界到底意欲何為,如果嘲風要有別的企圖,他要怎樣才能擺脫成為嘲風的傀儡這樣的結果?更何況,他心里很明白,如果夜琳瑯是他的,那么,嘲風就做不了任何威脅他的事情,他可不認為僅憑嘲風的實力,就可以與四方之主對抗。
他現在所想的這一切,危月燕并不知道。
并不是只有夜琳瑯知道如何屏蔽與自己的契約神獸之間的心靈感應的,他也是知道的。不然,就憑他剛剛想的如何對付嘲風,就足夠讓危月燕弄死他了。
經過這一番設想,冷青琰忽然發現,他能想到這些,危月燕不一定想不到,可是危月燕卻從來沒有對他說過這些話,他之前只是猜到危月燕留在他身邊是為了找到嘲風,可現在看來,并不是為了找到嘲風,而是為了等嘲風自己找過來嗎?
果然,不是真心臣服于自己的星宿神獸,并不會拿真心待自己,危月燕對他的態度,可比尾火虎他們對夜琳瑯的態度差多了。
冷青琰嘆了一口氣,果然,命數這種東西,真的是讓人羨慕不來。
但嘆息也只是一瞬間的嘆息,他還是要將自己的心思放在爭取夜琳瑯身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