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侯劍客一連攻了50多招,卻是連李非的衣角都沒有刺到,他感覺今天的自己已經(jīng)屬于超常發(fā)揮了,出劍速度已是快到不能再快。
他不禁感到十分郁悶,索性揮劍后撤:“這么打沒意思,你好像完全把我給看透了,無論我如何出招都能被你輕易躲過。”
李非呵呵笑道:“因為你出劍的時候帶有殺氣,也就是殺氣暴露了你的運動軌跡,我就是閉著眼睛,你也根本刺不到我分毫。”
“殺氣?”
夏侯劍客頓時愣住了,一直以來,他的殺氣都是制敵取勝的法寶,一旦動起手來,敵人勢必會被自己的殺氣震懾,然后取得先機。
現(xiàn)在一聽殺氣竟然成了自己的致命弱點,是他沒有辦法接受的。
李非接著說道:“無論是道家還是佛家,都在說明一個重要的核心內(nèi)容,那就是明心見性,看清自己的心,認清自己的性情,唯有你明心見性,在明見自己的心性基礎(chǔ)上去修心養(yǎng)性,你的劍術(shù)才能更進一步。”
夏侯劍客聽的頭都大了,擺手說道:“你怎么和燕赤霞一個德性,比試就比試吧,哪里來的這么多道理。”
李非笑了笑沒有多言,有些話點到即止就好,既然人家聽不進去,自己說的再多也是無用功。
夏侯劍客接著說道:“剛才打的不過癮,你還沒有出招呢,不管怎樣我也得接你一招。”
“好啊。”
說這話,李非突然一指點出,在熾烈的陽光下,赤紅色的殺戮劍氣與陽光相互輝映,卻透露出一股冰冷透骨的寒意,直凍得讓人骨頭發(fā)酥。
夏侯劍客頓時如臨大敵,雙手持劍對著殺戮劍氣猛砍而去,而腳步則不停的向后退去,沒退一步腳下的地面紛紛蹦裂開來。
這才是真正的殺氣,真是太太強了。
他的快劍在殺戮劍氣下顯得如此的無力,仿佛汪洋里一帆小船隨時都有顛覆的危險。
直到他退到墻角處,一聲轟隆炸響,院墻轟然倒塌。
夏侯劍客嘴角溢出鮮血,身體半跪在地,雙手扶著長劍不讓自己倒下,而與此同時,他口中聽到了一聲驚呼。
“公子小心。”
一主一仆驚訝地望著倒塌的院墻,仆人心系主人安危,趕忙拉了錦衣公子一把。
錦衣公子手里拿著一把繡著花草的折扇,雙眼放光的盯著李非和夏侯劍客,他也看出來了,這二人是在比斗,而且勝負已分。
很快,他就收回目光對著仆人說道:“不礙事的,可惜呀,錯過了一場精彩的比武。”
仆人小聲道:“公子,要我說咱倆還是回去吧,這個地方陰森森的,您就別逞能了,女鬼有什么好看的。”
“胡說八道,本公子豈是那種無聊之人,子不語怪力亂神,天底下哪兒來的鬼怪,絕對是有人搞鬼,本公子非得把搞鬼的人揪出來不可。”
李非也注意到了外面的兩人,他走到夏侯劍客身前,伸手將他拉起,而對方手上那把劍,卻在一聲脆響后,斷成了兩節(jié)。
“佩服佩服,李兄果然厲害,今日我卻是受益匪淺啊。”夏侯劍客擦了擦嘴角的鮮血,一臉誠懇的說道。
李非輕笑道:“呵呵,在下實在是勝之不武啊,在下的殺戮劍心對夏侯兄的劍法太過于克制,否則夏侯兄也不會敗得這么徹底。”
“敗了就是敗了,李兄不用為我找借口。”夏侯劍客十分光棍的說道。
錦衣公子上前道:“兩位兄臺請了,在下秦野,見二位武藝高超,心中向往,可否有幸與二位結(jié)交啊。”
夏侯劍客眼中一瞇,瞥了這人一眼,沒做理會。
隨后對著李非拱手說道:“我的長劍斷了,還要下山去再打造一把新劍,就先告辭了,以后有機會再會。”
李非笑著說道:“咱們事先可是說好了,你不準再找我比武了。”
“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說吧,告辭。”
說完話,他沒和那錦衣公子打招呼,轉(zhuǎn)身就走,對他而言一個小小的富家子弟根,本不配他另眼相看,更別提與對方說話了。
待夏侯劍客走遠,李非看向了表情稍微有些尷尬的秦野,這人看來像是個讀書人,心里自然有一股傲氣,估計很少被人無端冷落。
而且對方現(xiàn)在心里面確實是相當難受,就像是啃了兩個壞掉的大西瓜。
李非輕聲道:“這位兄弟你別在意,夏侯兄性格就是如此。”
秦野擺手說道:“哪里哪里,在下平時最佩服的就是你們這些江湖豪杰,行事作風不拘一格。”
李非繼續(xù)道:“秦兄弟想要來此住宿,卻是大可不必,鬧鬼之事并非子虛烏有,而是確有其事,另外本地最大的妖怪被我狠狠得罪了一把,想必最近他就會有所行動,為了你的安全著想,我看你還是趕緊離開吧。”
看李非說的十分誠懇,加上對方實力高強,不像是一般的江湖中人,秦野此時心里已經(jīng)信了七八分。
不過他還是搖頭說道:“我這輩子就喜歡湊個熱鬧,喜歡多見見世面,既然此地真有妖魔鬼怪,如果不見識一番的話,那就實在太可惜了。”
李非不置可否的說道:“既然你愿意看個熱鬧,那你就留下吧,不過事先說明,我可沒辦法保證你的安全。”
秦野抱拳道:“多謝兄臺提醒,我自己會注意的。”
李非轉(zhuǎn)身出了院子,找一地方清修去了,沒有理會他們。
秦野很快就與寧采臣見了面,兩人也是相談甚歡,寧采臣繪聲繪色的講述了昨天晚上驚險的一幕,聽得秦野呼吸跟著都急促起來,恨不得自己換成寧采臣,親身體壇一下他的離奇經(jīng)歷。
寧采臣嘆氣道:“唉,沒想到小倩她竟然是女鬼,可恨不能結(jié)為夫妻,恩愛兩斷實在是令人心痛。”
“人生自是有情癡,此恨不關(guān)風與月。”秦野感概道,“寧公子我與你一見如故,說句不當講的話,你若真心喜歡小倩姑娘,何不去找她表明心跡,盡管她與你是陰陽兩隔,不過知道你的心意后,縱使進入輪回,她也能安心了。”
寧采臣此時正是愛情失意之時,突然有個人給他說了一個主意,他心里頓時有種茅塞頓開的感覺。
于是,他重重的點頭道:“秦公子你說得對,我的確不該一走了之的。”
秦野撓頭說道:“晚上在此住下,也沒帶夠吃的,不如我們下山去采購些東西回來,你也費費心,給小倩姑娘挑選一件禮物。”
“這個……”
寧采臣頓時陷入了窘境,因為他是一窮二白,身上連半個銅子兒都掏不出來。
秦野哈哈笑道:“你放心,我身上銀子足夠,買一件像樣的禮物不成問題。”
“那怎么好意思花你的銀子。”
“你我是兄弟,提錢就顯得生分了。”
他們二人當即一拍即合,秦野命令仆人在寺里打掃收拾房間,算是兩不耽擱。
到了北郭集市,二人開始閑轉(zhuǎn)起來,寧采臣很快就被畫攤上的一幅畫,吸引了自己的全部注意力。
畫上的女子和聶小倩長得竟然有八九分相似,像是一個模子里刻出來的一樣。
注意到寧采臣目光,秦野立即說道:“好美的女子啊。”
“秦公子,這畫上的女子和小倩長得一模一樣,你說如果我把這幅畫買下來送給她好不好?”寧采臣詢問道。
秦野聞言感到頗為驚奇,天底下竟然有如此巧合。
“此言甚好。”秦野看向了畫攤老板,詢問道,“畫上的女子是何人,你可曾知道一二。”
“嘿嘿,知道是知道,不過我向來只和品節(jié)高雅的人談畫。”畫攤老板眼珠子一轉(zhuǎn),笑瞇瞇的說道。
秦野瞬間就明白了對方話里的意思,無非就是有錢你就是高雅人,沒錢你就是低賤人而已。
于是,他掏出十兩銀子,淡淡說道:“敢問老板,在下是高雅的還是低俗的呢?”
“雅雅!簡直是雅到極點呀。”
畫攤老板一邊說話,一邊伸手去拿銀子,秦野立即躲開,用意味深長的眼睛看著他。
“嘿嘿,我這就回答公子的提問,這女子也是一個可憐人啊,她的父親姓聶,在朝做官,為人過于正直,敢于諫言,因此得罪了不少有權(quán)有勢的人,被貶到了金華城,沒過幾年就染上重疾一命嗚呼,而他的一家老小也遭了大難,被一伙強盜給打劫了,這女子正是他的小女兒,至今下落不明,慘啊慘啊。”
畫攤老板慢悠悠說了一大堆話,其中真假難以分辨。
不過,寧采臣卻是立刻說道:“沒錯,這說的就是小倩的故事,這畫上的人就是小倩。”
秦野聞言便將銀子丟給了畫攤老板,說道:“再加十五兩銀子,這幅畫我買走,不賣拉倒。”
畫攤老板笑著說道:“二十五兩,這位公子你就再加點兒吧,湊個整數(shù)如何?”
“寧公子咱們走,老板實在是太不實誠了,這畫兒擺在這兒這么長時間都沒人買,他把咱哥倆當冤大頭了,咱們可不能上當。”
說著話,他當真拽著寧采臣的胳膊轉(zhuǎn)身就走,絲毫沒有留戀的意思。
“不要走啊,二十五兩就二十五兩,算我吃點虧賣給你們好了。”
眼看到手的生意就要泡湯了,畫攤老板趕緊出言挽留起來。
秦野聞言臉上露出了笑容,他還真的怕老板不答應,否則依照寧采臣的性格,絕對不會就此放棄的。
畫攤老板裝作心疼的模樣將畫包好,然后送到了寧采臣手上,秦野再將剩余的銀子交給他。
雙方都達成了自己的目的,心里皆都非常高興。